第三十三章 風雲變
林業榮僵硬的回過頭看見了那張幾乎成為夢魘的面孔，哆嗦的說道：「李公子，我好想沒招惹您吧，這次。」林業榮想趁李紳身邊沒有打手先溜，奈何一腿殘疾，另一條腿還在哆嗦，沒有逃跑的機會。
「上次見面到現在你確實沒再招惹過我，所以我就不能和你促膝長談了？」李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可以，可以，李公子想談什麼我自當奉陪。」翻過桌上的酒杯，林業榮哆嗦著給李紳倒酒，酒液灑出大半，將將半滿。林業榮停下倒酒，盡量穩住右手，將酒壺放於桌上，輕舒口氣，正欲說話，卻聽李紳不陰不陽的說道：「倒酒哆哆嗦嗦和抽風似的，放酒放的到穩，怎麼不捨得給我喝？」
林業榮甩手一個巴掌甩在自己臉上，賠笑道：「哪能，這是見到李公子激動地，趕著放酒敬你，一時間忘了緊張。」清脆的耳光吸引了整個大堂人的注意，而李業榮言語間的討好，更是讓人不屑的笑出聲來。
李紳端起酒輕輕抿了口，說道：「我確實不是因為咱們倆拿點破事來找你的，但我費時費勁找你確實是有事情需要你配合的。」林業榮聽到不是因為之前的事來找他，重重鬆了口氣說道：「您講，不管什麼事我都配合。」
「哎~對嘍，就喜歡你這種性格。走吧，去我家說吧，這裡人多口雜的。」李紳笑眯眯的說道。「不用，您要是有要事，樓上有包間，這點包間錢小的還有，來去太耽誤事了。」林業榮討好的說道。
李紳冷冷瞥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林業榮見狀卻是匆忙結了賬跟了上去。見李紳出門上了馬車，林業榮也跟著想要上馬車一坐，卻被僕役攔住。
悻悻的跟著走了一路的林業榮走到李家府邸時，看著森森園林，莫名一股冷氣從腳底直鑽而上。李紳也不多說，下車便進了門，林業榮只好匆忙趕上，卻沒有注意僕役們已停住了的腳步和憐憫的眼神。
姜文這邊在監獄好吃好住，倒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就是心裡想著外面的醫館，擔心著老爺子的身體，於是，姜文還是決定了過幾天就越獄跑出去看看老爺子。
「報，將軍。前線急報，各地藩鎮蠢蠢欲動，臨近兩藩地節度使以清君側為名要求借道洛陽，並在三州交界處屯以重兵，兵鋒直指我都護府。」一探子飛馬來報。
「兩方宵小，也敢犯我邊境，不知死活。傳令下去，三軍備戰，鎮內各州地方軍調撥至三州交界地帶，一切按戰時狀態處理。」中軍帳中傳來一聲指令，聲音沉穩，雄壯有力，讓有些躁動的三軍將領冷靜了下來。
各家將領自是依照吩咐，調撥軍隊，調用輜重。令行禁止，有條不紊的軍中景象，彰顯著這個王朝的軍事實力和素養。
於是，在兵營里安心操練的朱權，忽然接到命令，面色古怪的來到了永安堂門口。
「讓開！處理軍務，閑雜人等退避！」幾個軍人推搡著進了門，病人們被趕至牆邊，為首一長須大漢說道：「奉節度使之命，調撥三軍，現強制徵調隨軍醫師四名。年富力強者，醫術高明者出列！」
等了一會兒，見無人出列，大漢面色甚是不喜，擰著眉頭道：「我再重複一遍，奉節度使之命，調撥三軍，現強制徵調隨軍醫師四名。年富力強者，醫術高明者出列！」
大漢見無人出列，終於臉沉了下來，看向身後眾人，點頭示意。眾人知意，強行從眾大夫中帶出四個人，老幺赫然在列。沒見過這種情況的老幺自是瑟瑟發抖，大漢看向老幺，不屑道：「想到老子當兵就守著你們這些窩囊東西，老子就替死的弟兄們不值！」
「放了他吧，他還小，還是個學徒，我替他吧。」終是有個大夫忍不住了，輕聲道。只是話語中帶著痛苦與無奈，顯然並不想應徵做軍醫。
「還算是有個帶血性的漢子，還有人有話要說嘛。沒有了的話，給你們幾分鐘收拾東西，跟我走！」大漢也不拖沓道。
「我我我師傅還在醫館，他醫術最高！讓他去！」一個別抓壯丁的大夫顫聲道。一眾大夫對他怒目而視，卻是礙于軍人眼前，不敢有所動作言語。
「不得不說，老子很討厭你這種人，但是，你的提議我接受了。滾吧，去當你的坐堂大夫！來人去把他們師傅請來。」大漢招手道。
「老大，他們的師傅，我認識。醫術沒的說，但年老體衰，恐不能勝任隨軍軍師職務。」朱權不知姜文身在何處，但是老爺子的情況下還算了解所以出言勸道。
「我不管老頭子能活多久，只要能喘氣，就給我帶上。扛著也得給我扛回去，你可知道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在戰場多重要？」大漢拎著朱權衣領喊道。
「是！」朱權點頭應到。知道事無轉圜餘地的他喊老幺引路帶著自己去找老頭，到後堂后，朱權輕聲問道：「姜文姜大夫呢？為何沒有看見他？」
「姜師兄涉嫌殺人，被抓走了！」老幺喪著臉答道。該死，這種關頭了還搞幺蛾子，真不拿我的話當話看啊。朱權狠狠想到。
「老爺子，三軍調撥，您被征入伍，當隨軍醫師了。」朱權立於門外，敲門恭敬道。
好一會兒，拖沓的腳步由遠及近，門慢慢打開，老爺子咳了幾聲道：「老朽這身子進來抱恙多日，便退了大夫的夥計，修養去了。如今，承蒙看得起，老夫這把老骨頭就隨你們折騰折騰。」
老頭鎖好了房門，顫悠悠的向前堂走去，忽的回頭對老幺說：「過幾天你姜師兄回來了，就讓他替我看著醫館，別亂跑，等我回來在教訓他。」
姜文啊姜文，你若能早些回來，興許還能見老爺子最後一面。若出不來，怕是要悔恨終身了，朱權搖頭心想。隨著老人家向前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