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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畫山造海書中句 雙俠拍門機巧庄 2

  高劍年講出《泰元名俠錄》的隱情,加上又是涉及盧孟瞻的秘聞,眾人看到盧孟瞻的表情就對高劍年的話深信不疑,李瑩不以為然朗聲說道:「故作神秘而已,武林中一些有輩分或者一些甘願給有輩分的人當狗使喚的,得到一些消息就當做秘聞藏起來,想通過這種神秘閑的自己與眾不同。其實啊,說白了就是武林中這些大盟主的武功越來越差,本事不咋樣了,只能靠著這些自以為是的小秘密故弄玄虛,這不遇到事了,就拿出來一說,顯得自己有多高明,其實還是得假借盧俠客爺之手。」

  李瑩花一說完,蘇薔連忙點頭應和道:「說的就是,拿著點別人的私事出來嘚瑟什麼?」

  高劍年聽完並不動氣,只是看著盧孟瞻如何應對。

  盧孟瞻看了看眾人說道:「明天是正月最後一天,他會來找我飲酒,我與房偉英因酒結識,酒後學招,肝膽相照。我不會開口請他幫忙的,因為我也開不了口。」

  高劍年說道:「盧俠客爺,若魏俠客有事,難道不會累及侯府嗎?」

  盧孟瞻並不答話,一招「踏海入雲中」離開眾人,眨眼間已經不見了蹤影。蘇薔心下一急,只是隨著盧孟瞻消失的那個方向尋了下去。

  高劍年轉身對我說道:「還請陳劍客出手相助,此事更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高劍年說得相當客氣,儘管她知道這是我的一份職責。我自己也很明白,皇上口諭我行走江湖,還要聽從南平王調遣,那日雖然是李元一借周有戶所傳的口令讓我離開,但如今南平王李矩有事,我必須返回。

  李瑩一聽高劍年馬上沖我來了,立刻板著臉說道:「我們『劍山閣』那裡有句土話叫『有田黃牛耕,過年黃牛烹,黃牛隻吃草,有料驢先爭』。不過數日,你們這幾脈搶了『劍山閣』比武,智取《英雄譜》的功勞,又在『聚義酒樓』粘住魏俠客,轟走了眾位比武的劍俠客,如今有事又來騷擾,我看這回還是驢先去吧!」

  李瑩說話是一點都不客氣,高劍年也不生氣。

  我看了看李瑩,她已經懂我意思,又說道:「武林中人,人人躺倒撿便宜,也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眼。」

  我沒說什麼,只是與朱雷、趙路、竇玉告別,之後便折返上路。李瑩默默跟在我身後,彷彿期待著我能立刻掉頭遠離是非之地。

  高劍年跟上來說道:「咱們一路同行,後天中午就能到南四州當中的『淮州府』『定南』一脈的范家府。」

  當晚夜宿客棧,李瑩早早回房睡去。高劍年約我一敘,他拿出一本《武林之志》說道:「陳劍客,這本書你還沒有吧?」

  我輕哼一聲說道:「之前聽高俠客朗誦過。」

  高劍年說道:「這本書還請你好好背誦下來,『五月五英雄會』是用得著。」

  我莫名其妙道:「背誦?」

  高劍年說道:「『五月五英雄會』必然是要並脈的,周尚書和大盟主商議,並脈之後劍俠客身份要層層篩選,而不再是以前各脈盟主自行指定。」

  我說道:「武林各脈本是存在的各門各派,如此一來這不是並脈,而是一統武林啊。」

  高劍年雙目一閃說道:「所以這第一輪便是要背誦這本《武林之志》。我來給你講解一番。」

  不等我說話,高劍年從「百年武林、幸福武林」開始念起,這次我感到心中一震激蕩,雖然「清欲靜心咒」在我內心中應聲而起,但是這一次高劍年這攝人心魄的方法絕不同於之前,我可以肯定這不是「畫山造海」之術,要比它深奧許多,更不是在「北山書生府」時,當著周有戶等人宣讀《武林之志》的感覺,這是一種新的秘術。

  高劍年誦讀完《武林之志》,和顏悅色地說道:「怎麼樣?這一片恢弘的武林夢想。讓人多麼的期待。」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心道:確實恢宏無比,倘若定力不夠,聽完這一番話,彷彿自己已經站在江湖之巔,成為武林至尊了。所以我肯定這絕不是「畫山造海」之術,甚至遠遠強於燕嫣姑娘的「浮影魔音訣」,相比燕峰的「百化魔顏咒」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首先想到的是眼前這個人在利用周有戶的《武林之志》控制劍俠客的心智,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高劍年自己已經掌握了更加厲害的攝人心魄的秘術,此時在我心中已有了無數個念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抓住哪一個。

  我想到高劍年有「惺惜神功」如此厲害的功夫,為什麼去『南地下五門』破塔之事需要我們這些人幫忙,縱然是『南地下五門』的羅福安在場,就算不怕他的「惺惜神功」,可也未必能剋制得了這迷魂攝魄的秘術,說不定經過高劍年一番《武林之志》的演說,還能轉投武林正統。

  所以,唯一能解釋的是高劍年目前不能在眾人前顯露這門秘術,他在李元一、周有戶在場的時候,宣讀《武林之志》用的是「畫山造海」之術,這應該是被二人認可的,為的是讓眾位劍俠客都臣服於《武林之志》。

  高劍年私下裡再用他自己的秘術控制劍俠客的心智,又是為了什麼?我能想到的就是「五月五英雄會」上,高劍年是想要當一脈的盟主,所以在利用一切機會蠱惑人心。要知道,我在北二州的時候,面對眾位「遊俠」的慘死,接受了李元一的虛情假意,為的是在「五月五英雄會」奪了一脈的盟主,以告慰季休等劍俠客的在天之靈。既然我可以籌劃爭奪武林一脈盟主的方法,那麼武林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辦法去爭奪盟主。

  我又想到師爺左丹明跟我說武林中很多人都在學「北山書生府」的「清欲靜心咒」。從王仁義的「畫山造海」,周有戶的《武林之志》,再到面前這位高劍年的移魂攝魄之功,這說明這種秘術在武林正統中才是真的日漸盛行,而大家都偷偷的學「清欲靜心咒」就是為了不被蠱惑成為別人的棋子。「千面書生」燕峰雖然孤傲,但不一定是冷漠之人,他說沒有傳授「清欲靜心咒」,恐怕不可全信。我猜武林中肯定有人學了用來抵禦移魂攝魄的秘術,但是大家互不告訴,為的是不被那些學了「移魂攝魄」之功的人察覺。

  高劍年見我半天不說話,突然非常開心的說道:「陳劍客是不是感到心情舒暢?很多劍客讀完之後也都充滿了信心。」

  我看他自信的樣子,便裝作開心起來,說道:「這《武林之志》還用背誦幹什麼,多聽幾遍便能瞭然於胸。」

  高劍年說道:「陳劍客已經領悟到其中奧妙,這真是太好了,咱們這次救下魏俠客,必定讓武林聲威再震,並脈復興之時,你一定也是一脈中的劍客身份。我願意幫助你、成就你。」

  就這樣高劍年描繪著種種未來,雖然她給我畫的那座山是「一脈中的劍客身份」,但是我看到他卻不僅是一脈盟主,如果接著他「我願意幫助你、成就你」的話接著說下去,那就應該是「只要你成為我的僕人」。

  第二日出發的時候,高劍年對我和李瑩的態度更加和藹,呈現的都是當日在「卜同峰」武林會上,他為我擋在范磊之前時的那種氣場。李瑩故意與他和范回拉開距離,高劍年只當是年輕男女有話要說,不便有人打擾,也不在意,反而加快了速度。

  李瑩還是悄悄說道:「我怎麼覺得高劍年怪怪的。」

  我也悄悄說道:「我得教你一套功夫了。」

  李瑩說道:「什麼?」

  我笑道:「清欲靜心咒。」

  李瑩立刻反應過來說道:「哥,你的意思是他會移魂攝魄功夫?」

  我說道:「我昨晚已經領教過了。不過我假裝已經中招了。此刻已經沉浸他美好幻境中。」

  李瑩掰著手指頭說道:「王仁義,周有戶、李元一、高劍年,這些人都會這種功夫。」

  我點頭說道:「只怕高劍年會的更加厲害,武林各脈不好好研習武功,都用這種方式讓別人臣服,怪不得有傳言,武林中人學習『清欲靜心咒』是為了抵禦這些秘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這是真的。」

  李瑩突然說道:「哥,我不學。你答應過燕嫣姑娘,不會傳授心法給別人,我不管別人是如何學到的,但你不能不守約定。」

  我問道:「為什麼?」

  李瑩說道:「你若不守約定,『江湖二美』之一的她將來必然有找你借口……」

  李瑩沒有說下去,我也明白其中緣由說道:「不學就不學,反正你在我身邊,我便能護你周全的。」

  李瑩莞爾一笑,低頭不語。

  正如同高劍年所說,我們如期到達了南四州的「淮州府」,這「定南」一脈的范家府宅,這應該是淮州府中最大最為富有一個宅院,但就範府來說就是一座六進六齣的院子,透著富甲一方的氣勢。這范府人見到范回到來,趕忙通傳,不一會就看到李元一、王一智、墨玉、慧照等人將我們迎進府內,只聽李元一邊走邊說道:「我們失了這魏俠客,這幾日是如坐針氈啊。聽聞是諸位與『南地下五門』在京都與北二州交界處的茶樓中結下的梁子,所以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李元一輕描淡寫的就將責任推給別人,這句話雖然是陳述事實,但是講出來就是讓人莫名其妙的反感,還不如直接說我和盧孟瞻在京都得罪了方千機,所以這件事要著落在你身上。我猜也許只有這麼講話的人才能當上大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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