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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各懷鬼胎難分辨 屠英陣外有伏魔 4

  此刻在這閣樓上的眾位都是因為俠義之心才伸出援手北上的,「東、西」兩脈的盟主連「卜同峰」武林會都不去了,就為了趕快馳援,結果看到卻是一眾英雄慘死,還沒緩過神來,府門外的這位黑衣人又講出了聽起來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真相,這種感覺真的是堪比挫骨剜心。尤其是老劍客賀尊,我以為他會暴跳如雷,但是仔細一想他應該是不知到底該對誰發泄憤怒,倘若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武林人自己挖的坑,為了埋自己人,這黑衣人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可笑的是施以援手的竟然是江湖中的「魔笛仙子」。此刻賀尊要是大罵一番還好,但他默不作聲,那張大紅臉看起來也淡了許多,想來是黑衣人講述的這些事,所產生的傷害比任何一種內傷都更加厲害。

  再看看朱雷、竇玉、趙路這三人都是「振東八派」一脈的俠客爺,雖然和古齊年紀差了許多,但是古齊是代師授藝,他們是一門的師兄弟,跟著師兄前來救人,不曾想竟然碰到的是這種奸計,這三人中趙路是最有心計的人,想來聽了黑衣人的話,恐怕也是自愧不如了。

  最後,古齊雙目微閉片刻,對朱雷、竇玉、趙路說道:「明日一戰,我們師兄弟四人可為他人開出一條路,只不過……」

  朱雷說道:「師兄,不必多說,我們都能明白師兄之意。」

  半天沒有開口的賀尊說道:「老哥哥你是什麼意思?」

  趙路說道:「劍客爺別激動,事到如今。咱們也算是都明白了是非曲直,總得有人能出去才行。咱們這些人中,兩位姑娘,還有這三位僕人都與此事無關,哪怕他們都將是江湖中人,也不該受此連累,盧孟瞻和陳詡兄弟,畢竟是侯府、將軍府的公子,他們若能出去說出此事,還有朝堂為我們和『遊俠』一脈做主,我說的對吧師兄?」

  古齊說道:「這正是我的意思。」

  賀尊沒有激動而是平靜地的對古齊說道:「老哥哥,你別老覺得我這個人衝動,我就是這個性格,我認準的事也變不了,既然你這麼說了,加上我之後,你們師兄弟四人更有把握不是么。你一把年紀,我也是一把年紀了,你別看你一個正經八百的老劍客,說話講理頭頭是到,你干出的出格事可比我多多了。別的不說,你說你跟陳詡小兄弟結拜是不是荒唐,你這些師弟還好,三、四十歲,無非是多了一個二十歲的小弟弟。可你金蛇林的那幾個徒弟可都五十多啦,本來管你的師弟叫師叔就夠瞧的,你可倒好,哈哈哈哈。」

  賀尊說著說著就大笑起來,似乎明日之戰竟似好不放在心上了,問道:「燕姑娘,別怪我們無禮,敢問府上可有酒?」

  燕嫣對「啞仆」淡淡地說道:「庫中還有一些,都取來吧。」

  不一會兒,「啞仆」和「聾仆」抱著兩罈子酒來到了閣樓上。

  賀尊倒了一碗先敬了燕嫣說道:「姑娘,這一碗是謝你援手之恩。」

  燕嫣說道:「小女子不會喝酒,心領了。」

  古齊端起一碗酒眉頭一展說道:「剛剛老劍客說的是,其實想想咱們這些年哪裡還像一個俠客,和那些商賈有什麼區別?今日那黑衣人說的不錯,江湖中人拚命練功,武林各脈除了『遊俠』、『塞外』還認真的教徒弟、行俠仗義,其他都在幹些什麼?王仁義說起並脈一事,咱們都不樂意,可只有季休敢說不,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才是坦蕩的劍客。如此說來明天能痛快的斗一場,方能重現咱們劍俠客的本色。」

  古齊說的是心懷坦蕩,彷彿在他眼中什麼《英雄譜》、《金雀武盟志》、《泰元名俠錄》,什麼並脈、什麼朝堂都不重要了,一個仗劍天下的劍客爺在此刻又回來了。再看朱雷、竇玉各飲一碗,眾人心裡一掃陰霾。我心道:他們一直都是真正的俠客,能坦蕩的說話,能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能反思自己錯的事情,這才真真正的豪傑。

  盧孟瞻喝了一碗說道:「各位劍客爺,明天一戰,我還有五招絕技沒有用呢,我得都使了才對得起我的那些師父才好,咱們也未必怕了他。」

  我接話道:「各位聽我一句,明日我來拖住那黑衣人,你們衝出劍陣就好。」

  古齊一擺手說道:「不可!這裡除了兩位姑娘,你最小,你比我們都更有理由衝出去!」

  我看了看眾人,認真地拱手說道:「各位,我陳詡是武林『遊俠』一脈『纖纖玉指萬花開』花無顏的弟子,已授我火紋腰牌,繼承門戶。而今日『遊俠』一脈十位劍俠客盡遭那黑衣人毒手,此時此刻我陳詡不問緣由、不問因果,我只知道『遊俠』一脈僅剩我一人,仇人就在府外,不可避也不可逃。我發誓若明日我死,則『遊俠』一脈不負『俠客』之名;若我生,定要找周有戶、李元一給『遊俠』一個交代。」

  眾人見我鬥狠之心已起,不知如何寬慰。

  只聽古齊道:「你這是何苦?有老哥哥們在,怎麼能讓你去挑戰。」

  我拱手道:「此人十招已勝我『風波訣』,實是前所未有,但是我二十一手『九天滅絕刀』未出,所以勝負難料,還有……」

  我頓了頓說道:「若勝不了他,也必讓其折損大半。」

  李瑩突然懇求道:「你若與那人拚死到底,我也去!」

  我笑著說道:「傻姑娘,你要記錄下來,寫在江湖《英雄譜》上。」

  李瑩從懷中拿出了我送她的那枚飛刀,說道:「這個你拿回去。」

  我搖頭道:「你留好了,我送你的,怎麼能再收回來。」

  李瑩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二十一招和二十招對於那個黑衣人來說,都沒有區別,她雙唇一抿,握著飛刀跑開了。看著她的背影,其實我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我坐到盧孟瞻身邊說道:「明日就照我說的辦,你也看過《英雄譜》的排名,我不一定沒有機會。而你還有絕技在身,一定能脫身。老劍客們說的對,你是侯門公子,是非曲直應當由你來說。煩請……」

  盧孟瞻連忙擺手說道:「你的請求不要說出來,但是你也別把事情說的那麼絕對,明日必是一場混戰,你看黑衣人為什麼調來一個屠英劍陣,因為他有所忌憚,此刻在『北山書生府』里的人,你的武功可是強過那一日的十位『遊俠』,所以什麼都可能發生。不過…….」

  盧孟瞻突然「哈哈」一笑說道:「剛剛我聽說了很多你的事,還有『尋父之約』,你要是有事,恐怕又一個姑娘要失望了。你的飛刀當真了得,每救下一個女子,必生事端。」

  我飲了一杯酒說:「孟瞻兄莫要取笑我。」

  盧孟瞻道:「此時此刻,生死難料,只有惺惺相惜。」

  我岔開話題說道:「對了,那日武考前後,孟瞻兄說我必是『京都』一脈,我還疑惑,直到『卜同峰』王仁義收走我的腰牌時,我還想這要進『卜同峰』武林會,難道真的得改頭換面不成?結果今日發現自己此生只能是『遊俠』一脈,絕不會再投其他門戶。」

  說話間,盧孟瞻從懷中拿出一枚「火紋腰牌」說道:「奉武林『京都』一脈盟主余萬春之令,陳詡已是六品執劍衛直屬於『南平王』,故應為我『京都』一脈,但其師從遊俠門戶,我們不可強求,全憑其意願。」

  盧孟瞻將「火紋腰牌」遞上說道:「兄弟,我從來都不會亂說,但『決不強求』也是余劍客的意思。」

  我沒有接這枚「火紋腰牌」,舉起酒碗道:「若有可能,我得找李元一要回我那枚『火紋腰牌』。」

  就看郭有魚飲了一碗酒,有些微醉說道:「各位老劍客,我算了半輩子的數,出京都之前,每個人和我說的是查案理帳,到現在連賬本我都沒有摸過。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侯府、將軍府、戶部侍郎府給了我那麼多銀子了。你們別看我是『異術』一脈,武功不咋樣,但是天下的帳都難不倒我。對了,我若是回不到京都,剩下的銀兩可以一定要給我娘子…….」

  話未說完郭有魚就轉身睡去。

  燕嫣拿出了玉笛吹了起來,賀尊、古齊聊著當年如何與季休等人行走江湖,朱雷、竇玉、趙路就在那聽著、聊著,他們似乎忘記了江湖武林朝堂的恩怨與黑暗,忘記了明天的生死之約,眾人漸漸就在這個閣樓卧榻上睡去。

  燕嫣說道:「明日你若死了,你和我的約定怎麼辦?」

  我笑道:「我猜那黑衣人不會殺你,你是『千面書生』燕峰之女,是江湖二美之一的『魔笛仙子』,江湖中一定還有人會幫你的。」

  燕嫣怒道:「你不想守約定?」

  我沒想到這個一直冷冷的姑娘,竟然還會生氣,我說道:「若活著出去,絕不食言。」

  第二日一早,從閣樓上望去只見那黑衣人已經在府外等候,屠英劍陣也已經布好。只不過劍陣外百丈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長槍陣。

  那黑衣人用內力激發丹田之氣吼道:「都起來了吧,你們看看我說的沒錯吧,昨天廢了那麼多的口舌,告訴你們實情。今天你們武林就有人來幫我證實了,我都不知道該感謝誰,這個劍陣想必『魔笛仙子』燕姑娘看過吧?沒錯就是武林『坐北十三庄』一脈的李元一每年都會時不常在你們松山嶺外擺的「伏魔陣」,擺完了之後,李元一還得派人給你們府上送禮。你以為他給武林做做樣子嗎?當然不是的,但是這長槍伏魔陣是真真正正的厲害,不亞於我這『屠英劍陣』。」

  黑衣人朝身後看了看,笑道:「一會兒,你們死在我這屠英劍陣和我手上,他們會說來晚一步,可惜可嘆。就算你們僥倖過了我的屠英劍陣,李元一的伏魔大陣也不會放過你們,他們會說你們中了『千面書生』的『百化魔顏咒』,失心喪智與魔無異,所以只能殺了你們,不管怎麼說,從此以後這李元一大盟主之位就算坐穩了。你看這就是你們的武林正統干出來的黑心腸厚臉皮之事,我要改變它有什麼錯?」

  果然伏魔陣中的人對黑衣人是視而不見,就是死死的守在他們的後邊。

  面對這突然的變化,眾人啞然一笑,算是已了無牽挂,不希望黑衣人說的是真的,但是又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好的一面是如此便可以死斗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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