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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武痴劍魔論高下 侯府狀元試真金(4)

  我和盧孟瞻又聊了整整一個時辰,期間除了侍女端來茶點外,並無外人打攪,似乎這茶不是茶而是酒,越喝聊意越濃。

  直到用了午膳之後,辭別了盧孟瞻,臨走前他特意告知我:「武狀元連續三屆都是將門之後,本屆的武狀元經禮部、兵部尚書奏請,陛下已下口諭旨意,武狀元必然是各州府舉薦出來的人員,這樣一則能使我朝不會重文輕武,民間失了習武的信心;再則防止將門獨大。賢弟需知此事,昨晚『劍魔』范磊提示過賢弟,你得要『學會敗,學會技不如人,學會不露才』。武考之時一共三陣,賢弟每一陣都要過得勉為其難,才能有機會敗得不漏破綻。」

  我武考不會是狀元這事,陳墨已然告知於我,只不過沒有盧孟瞻講的透徹,但盧孟瞻反覆提醒我學會敗,確實是我要仔細思考的事情,拱手道謝辭別後,一路回家。

  只見陳墨已在家門口等候,見我歸來馬上上前說道:「兄長可認識老劍客古齊?」

  我微微點頭,陳墨卻搖頭說道:「兄長可知天朝十一州,三州在東是根基,四州位南是錢糧,西北重鎮各二州。話說東邊這三州是朝廷的根基,這地方武林的地位也不可小視,古齊德高望眾,是振東八派之首,御賜三百三十九枚『火紋腰牌』,振東八派獨佔四十一枚.……」

  我打斷陳墨,有些不耐煩說道:「這些我自然知道。」

  陳墨說道:「那兄長恐怕不知道他是陛下欽賜的『御林宗師』,領二品俸祿,振東八派中的『振東鏢局』是內務司御用鏢局。」

  我一愣說道:「這老劍客也是半個官府中人?」

  「兄長不知道他是半個官府眾人也無妨,但總知道他的歲數吧。」

  我說道:「我怎能不知道!」

  陳墨道:「那兄長還和他結拜?你知道七十多的老劍客古齊,此刻正在咱們將軍府正堂,帶著六個俠客給咱們祖母磕頭請安呢。」

  我一聽陳墨這麼說,立刻想到了之前古齊說不久相見於京都,沒想到是登府相見,我腦海中更浮現出白髮老劍客古齊,帶著弟子見我祖母的樣子,我心說這老劍客見我祖母可得怎麼稱呼。

  我不敢多想趕緊來到正堂之上,只見祖母與古齊分賓主落座,相談甚歡並無尷尬之情,總算先鬆了一口氣。

  古齊見我到了,立刻起身道:「賢弟咱們又見面了。」

  我連忙快步走過去,拱手拜道:「見過老哥哥。」

  古齊拉住我的手說道:「來來來,我給你引薦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徒弟。」

  跟著古齊來的六人,有三人是四十多歲的壯漢,「金蛇林」大當家王思今、二當家聞龍、三當家聞虎,這三人是俠客身份,但還沒有「喝號」,我看他們每人都有一條鐵鞭在腰間,心想這應該是老劍客的親傳弟子。

  古齊又指向「三俠府」的三位,這三人比金蛇林三位當家的年紀要小了一些,約摸著有三十歲出頭,分別是:「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這三人雖然比「金蛇林」的當家們年輕,但卻是有名俠客,而從名號看功夫都和古齊不一樣,不像是親傳弟子。

  老劍客介紹完又補充道:這三人當年是古齊的師父所選的弟子,但年紀差的太多,門戶中年紀大小難免紛亂,於是老劍客代師授藝,三人的武功皆為古齊所授。

  師父在《泰元名俠錄》中記載的清楚,這三人都是「深藏不露」。自從離開三水關,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深藏不露」的俠客,按照師父的記載和我接觸到實際情況是「高深莫測」高於「真才實學」,而「深藏不露」還是未知。

  這六人見到我以後,特別是「金蛇林」的三位甚是尷尬,我能猜到他們心裡活動:「師父真是老糊塗,師父代師授藝,那三個師弟就比我們小,我們得喊師叔。今兒可倒好,和一個二十歲的晚輩結拜,以後我們這門戶可怎麼辦,卜同峰上我們見到這位就得叫『師叔』,這老臉可丟盡了。」

  老劍客古齊道:「賢弟,哥哥我帶著三位師弟、三個徒弟今日拜訪,請賢弟得閑的時候考教武功,至於是否將『火紋腰牌』發還,全憑你一句話。」

  老劍客說的誠懇,我也不敢妄自託大,躬身向六位俠客爺拱手道:「各位前輩面前,晚輩不敢造次。當日是江湖旁門以三敵一,又以下三濫暗器傷人,晚輩事出緊急方才出手,事後蒙劍客爺賞識,結拜之事全憑劍客爺做主,乃俠客爺以策周全之法,晚輩可不敢以師叔相稱。晚輩斗膽建議,我與老劍客結義掛在心中,不必表露。各位都是晚輩的老哥哥,不知可否應允。」

  此話一出,「金蛇林」三位當家的長出一口氣,臉上神色稍緩。

  「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起身說道:「聽師父說,賢弟力挽狂瀾讓振東八派免於蒙羞,今日還請賢弟賜教。」

  「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同時站起身說道:「請賢弟賜教。」

  我心說:「嘿,這也好,這三人到是痛快,不過賜教二字口氣是咄咄逼人,今日拜訪就為了要回火紋腰牌,倒也直白。」

  不過話說回來,這三人自負「有名俠客」,重名聲重臉面,雖說急於要回「火紋腰牌」是人這常情,只是這三人太過著急,讓老劍客古齊登門造訪顯得有些缺乏禮數了,況且古齊已經說了「得閑考教」,這三人卻一同站起來「邀戰」實在有些操之過急。

  果然,七十多歲的古齊面露不悅說道:「三位師弟這麼著急是何意?如此這般,今日拜訪不就成了索要腰牌?加上我帶著的三個徒弟,倒像是咱們整個是一個門戶的人上府鬧事,豈不讓人笑話?」

  古齊這麼一問,「金蛇林」三位當家的神色又尷尬了,彷彿在說:「我們真是憋屈死了嘿,您說您這門戶,師爺見人收徒弟。收了這麼小的弟子以後,發現不妥當,就讓您代師授藝,武功絕學都學去了不說,我們見到還得叫師叔,您說我們這些奔五十歲的老傢伙心理能不彆扭。好嘛,沒想到咱師父比師爺更絕,和二十歲的小孩結拜,我們也是真可以了,趕明逢年過節別出門,得躲著門戶里的人,你說見面磕頭不磕頭,他給不給我壓歲錢?」

  這三位當家互相對了眼色,搖頭不語。

  我連忙說道:「各位老哥哥,這火紋腰牌早該雙手奉還的。」

  「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馬上說道:「那不行,當日在東山鏢局,當著『翻山趕海皆有路』孔容老俠客的面,師兄說的明白是考教武功之後奉還。」

  「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應和道:「確實如此,他日人家問起來,咱們怎麼回復,說咱們一個門戶師叔徒弟一起上將軍要回來的,那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再一看朱雷也要說,心說:「還是我先說吧。」

  我拱手道:「各位老哥哥,府上有演武廳,咱們此刻就比了功夫,但小弟有一建議,閉門切磋,不知道各位哥哥意下如何。」

  古齊點頭道:「正該如此!」

  我祖母是將門家眷,對切磋之事並不意外,安詳地說道:「眾位英雄要切磋,老身乏了先行告退,陳墨你帶著家僕伺候著。」

  因我父陳京泰常年鎮守「三水關」,家中無習武之人,這演武廳雖打掃乾淨,但還是有一股少有人來的冷清干,這一下來了武林不少人物,雖然眾人都在廳外院子等候,但透著「演武廳」也熱鬧起來。

  「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第一個隨我入演武廳,朱雷迫不及待道:「賢弟不必客氣,請賜教。」

  朱雷如此著急,我這次卻謹記師父、師爺說的「遇事緩三分」,先拱手道:「老哥哥的『火紋腰牌』是被『四海神宗』的哪一位贏下的。」

  朱雷道:「嘿,說來慚愧,那日『四海神宗』沐子通、董昌、邱傷來到了三俠庄,要比武奪牌,我們三人便與他們單打獨鬥、車輪戰,本不分勝負,可誰知到來了那個『莫測連雲海』的首座『最後一面是劍魔』范磊,此人功夫了得,我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認了便是。不過我師兄尋得他們的蹤跡,在東山鏢局可是以一第三,還遭暗器,這本就不公平,想那范磊也不一定是師兄的對手。」

  朱雷說出了心中鬱悶,長出一口氣,氣息平也和了許多。

  我說道:「老哥哥說完,此刻應該是心中鬱悶已除大半了吧。我師父教導我,若比武運功之時,可喜可怒可急可緩,就是不可心中積鬱,又不得排泄之法,若強行比武角斗,必傷心脈。」

  朱雷聽我此番話,耿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溫和,點頭道:「賢弟說的是,剛剛卻是我著急了。」

  這「賢弟」二字說得親切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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