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痴劍魔論高下 侯府狀元試真金(1)
來到了「平東將軍府」,早有府中家丁在門外守候,見我歸家,立刻鞭炮齊鳴,這是多年來終於有陳家的子嗣回到府中了,因此府中上下格外的熱鬧。
聽父母所講因這十幾年,按朝廷軍制,家父陳京泰鎮守東南,無一日能回家與京都親人相見,京都親人也不可離開。我姐姐陳小婉嫁入戶部侍郎府,父母依制未能入京都相送。為了安慰我父親,當朝陛下知我弟弟陳墨自小習文,聰慧伶俐,故下旨讓「帝師」——文淵庭首座講師杜華收其為關門弟子,算是對家族的恩許。
我隨家丁進入內宅拜見了祖母,老人家熱淚盈眶說道:「回來好,回來好,留在京都哪也不去了,再過兩年,你爹爹也任滿回京,咱們一家子可就不再分開了。」
見過祖母后,又到祠堂跪拜先租。
之後,弟弟陳墨來到我面前行過禮,這孩子一歲便被父母留在了京都,與父母都是書信往來,母親幾度都因思念幼子生病。我雖是他的長兄,但是他看起來更比我獨立有主見,臉上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氣質。
兩兄弟壓根就沒有怎麼敘說各自經歷。就聽陳墨看門見山地正色道:「再過數日,兄長要去武考?兄長可有把握?」
聽到這話我先是一愣,這話不似關心兄長的語氣,問道:「你有何高見?」
陳墨道:「三年一度的武考是朝廷選人制度,有朝廷下發的請帖,也有各州府舉薦的人才,通過三輪考試,從中選出優秀。武將、內府侍衛、御林衛、兵刑兩部和三大院里的武官都要從裡面挑選,縱是江湖武林也關注,因為武林正派十脈中的『京都』一脈中的劍俠客也都來自於武考,兄長可知其中利害?」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陳墨無奈的搖了搖頭,遞了一封與父親、母親往來的家書給我,我看了看內容與平日的家書無異,未見有何特別之處。
陳墨說道:「我和父親往來信函有藏頭之約,所以父親這封信明面上說的是平安關懷,但是其中關心的是兄長的武考。家父已經在告訴我說,兄長你的武功是……」
「驚艷。」陳墨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父親說了,今年武考你必能登榜,但不可以拔得頭籌,狀元之名咱們平東將軍府擔當不起,必是出自軍侯家族。除此以外,所有武考的規矩你都要遵守。」
「武考的規矩?」我疑惑道,心說這些細節父親從來也沒和我提過啊。
「是的,比如明日兄長就要去拜訪上屆的武狀元,這就是規矩。與州府縣鄉舉薦之人不同,所有收到狀元府請帖的參試人,都是將門之後或者軍侯子嗣。朝廷雖發了武考請帖,但是為了不給朝堂丟人,這些貴胄子嗣都需要『拜訪』上屆武狀元,由上屆武狀元考教之後,方可參加正式的武考。」
我看著陳墨說的頭頭是道,心想:這些規矩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小小年紀懂的這麼多,總不可能是他師父「帝師」杜華吧?
聽陳墨繼續說道:「護國侯盧沖就是軍侯,他手握京都十二金甲軍,也就是一萬兩千人。要知道京都之內,御林衛三千、內府侍衛一千人、兵刑兩部和三大院里的武官五百人、另有七品以上執劍衛百人,所以由此得出金甲軍是京都的重兵所在,管理它的人也就是是陛下最信賴的人。」
我疑惑地問:「怎麼說到了護國侯,這和武考有什麼關係?」
陳墨接著說道:「上屆武狀元是護國侯盧沖的小兒子盧孟瞻,盧沖有四子,長子世襲侯爵,次子和三子都有軍功,已是少將軍。盧孟瞻在上屆武考中拔得頭籌,被御賜五品執劍衛,兄長現在知道明日要見的是誰了吧。」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陳墨接著說:「與盧沖前三子不同,盧孟瞻成了武林中『京都』一脈,兩年前『卜同峰』武林會,成為有名俠客,人稱『壹拾貳絕耀京都』。這也意味著盧孟瞻將來不會走軍功之路了。」
我聽到此處,心想原來武林京都一脈都是官家背景,一會兒得查查師父留下的《泰元名俠錄》,看看他的批註是怎麼寫的。
陳墨見我心有所想,說道:「兄長今日還需早些休息。」
這算是回家后,我這弟弟對我說的關心的話了。之後,廳中擺家宴,別無他話。
晚上我吹燈就寢,鏢不離身、劍在枕下藏。
不多時就聽房上有腳步聲,我屏息一聽便知這是一個高手,裹衣衝出窗外,踏房梁,翻身上瓦,只見一黑影正對面前,那人冷冷地說道:「敢跟來否?」
話音未落,那黑影穿牆躍戶,便來到了大街之上,我緊隨其後,不多時已到京都北外城牆,牆高三丈三,只見那黑影縱身一躍,三踏城牆便借力翻了出去,我未曾多想,也跟著步伐越過城牆。
來到城外黑林之中,那黑影停下腳步,露出面容對我說道:「在下『四海神宗』宗主屬下『莫測連雲海』首座范磊,人送綽號『最後一面是劍魔』。」
我看這范磊年紀應當四十歲以上,面容枯瘦,但雙眸鋥亮,一把四尺長劍立於胸前,既然他報了門戶,我也就應和道:「不知前輩是替那另外三個首座報仇來的么?」
范磊說道:「『追魂索命血衣子』邱傷聯絡我說『九尾狐狸』的後人出現在江湖,我聽了就激動不已。」
我心道:原來是那個惡老道挑撥的是非。
范磊狂妄地說道:「那三個人的武功不在劍客古齊之下,縱是『三十七位劍客』都到了,單打獨鬥的也可以走上一圈。但是三人敗於你一招之間,那個邱傷自負暗器舉世無雙,卻不敢和你對招,我很想領教一下你的功夫,畢竟我們『四海神宗』這數十年來都流傳著一段關於『九尾狐狸』左丹明的傳說。」
這時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浮現都是師爺的那個巴掌,也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范磊說道:「你看不起我么?」
我連忙說道:「晚輩不敢!」
范磊說道:「你們武林正派有三十七位劍客,當年從劍客之中出來了十脈的盟主,盟主中又出過劍仙四位,我曾經與兩位劍仙交過手,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我一聽范磊這番話,明白的講了武林中劍仙不是他的對手,我結拜的古齊只是「振東八派」這一脈的盟主,照范磊這話說武功肯定不如劍仙。其實他說了這些來龍去脈,高低對比,但言語中不帶狠毒之意,我猜他只為證明自己有真功夫,想與我一較高下。感覺這位劍魔范磊,應該是武痴的那一類人物,沒什麼道理可講,今日不鬥一斗,看來是不行的了。
我也沒多想拱手道:「請前輩賜教。」
范磊長劍出鞘,劍氣立起,直撲面門。我立刻運功「風波訣」「御氣為甲」化解劍氣,同時又躲避劍鋒。范磊陡然變招再出三道劍氣將我封住,我心道:「好厲害」,凝神應戰。
二十招過後,我心裡一驚,這「劍魔」范磊的功夫可比那「三海」的首座高太多了,這二十招中,我只攻了一招,其它的都是守招。緊接著我更加心冷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十招,我全部只能用「御氣為甲」,竟一招「化氣為刃」也使不出來了。
范磊的劍招越加兇狠、招招驚險,我已退無可退,只得「九天滅絕刀」在手,一招「驚雷閃」打出,范磊的劍招立刻露出破綻,這時就是我「化氣為刃」出手的好機會,三招緊緊發出,范磊一一化解,然而很快十招之後,他又將我逼到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
沒辦法,我只能在以「風波訣」的「御氣為甲」抵擋之餘,用「九天滅絕刀」的「破甲刃」、「水穿石」、「風卷冰砂」、「穿江不濕」招數,奪得轉守為攻的態勢,再用「風波訣」的「化氣為刃」攻上幾招。
只不過,從一開始應對「驚雷閃」時,范磊要用十招重奪壓制之勢,待到「風卷冰砂」這招時,「劍魔」整整用了二十五招才重佔上風,但我「九天滅絕刀」的「穿江不濕」這招用過之後,范磊還沒來的及重固攻勢,「風波訣」「化氣為刃」已到,劍魔躲閃不及,夜行衣已劃破數道口子,雖未傷及身體,但范磊已是一臉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