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藝三絕十五載 一朝出世入江湖 (1)
我叫陳詡,六歲那年,家父陳京泰被封「平東將軍」、東南「三水關」都督,除祖母、姐姐、弟弟留在京都「平東將軍府」外,家母與我隨父親從京都往「三水關」赴任。途徑「朝鳳庄」這個地方,偶遇朝廷欽犯:大魔頭「枯木道人」公孫英和他的徒弟「翻檐六道士」。
家父雖是勇猛武將,但武功招數不如公孫英,幾十回合就身負重傷。公孫英得意洋洋,雙手形似「枯枝」,曲成爪狀,準備格殺之時,我滿眼怒火擋在父親身前。公孫英見狀毫無憐憫之意,舉手就打,可憐一家人就要命喪賊人之手,武林正統有名俠客:「纖纖一指萬花開」花無顏飄然而至。
花無顏年近四十歲,是武林「遊俠」一脈,仰仗的是二十一枚兩寸長的「九天滅絕刀」和內家氣功「風波訣」,以及從未有人見過的「透水劍」。
公孫英與花無顏交手僅一招就知道自己敵不過,他雖是魔宗邪道,但也是成名多年、令人聞風喪到的大魔頭,和徒弟擺了一套「屠英陣」,以七敵一,妄圖倚多為勝。
花無顏飛刀在手,大破「屠英陣」,才知公孫英擺陣是假,借陣逃脫是真。
公孫英拋下了六個徒弟的屍首,逃之夭夭。
家父見勁敵已退,對花無顏感激不已,寒暄之後拱手道:「俠客大名,煩請告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誠表感激,莫要推辭」,
花無顏看了看站在家父身後的我,走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說道:「這孩子有一顆俠義之心很是不錯,也是練武之才。面相福厚,雙目有情,縱是一生逍遙也會為情所累。」
轉身又對家父說道:「你要是謝我,就讓這個孩子做我徒弟吧,我是『遊俠』一脈的門戶,我這個門戶師祖定下規矩,一個師父只教一個徒弟,所傳功夫必是門戶絕技。『遊俠』這一脈的劍俠客無拘無束,徒弟學會本門技藝后,師父就完成了門戶責任,可以雲遊四方不問江湖之事。我見你是官家將門出身,你的子嗣有功夫在身未嘗是件壞事,將來建功立業也有自保之能。」
師父說話神態輕柔婉轉,神語氣卻堅定凜然,家父同意,便在「朝鳳庄」的土地廟內,行了拜師禮。
師父隨我們一同來到了「三水關」內三水鎮的都督府,兩日後,師父與家父說「三水關」外二十里有一個「仙沄觀」,是她暫借的,以後我和她就住在那裡了,每月要往觀里送糧食蔬菜。我隨師父練功,每逢臘月可以回家住一個月,正月初一務必回到觀里。
就這樣,我被師父帶到了「仙沄觀」,這個道觀非常的氣派,正殿、偏殿之中的木器傢具、法器紋飾一應俱全,我問師父:「這是您朋友的地方?」
師父不答,只正色道:「從今天起,我教你本門的內功心法『風波訣』,這門功夫呈現出來的是『攻』以『化氣為刃』、『守』以『御氣為甲』,學成之時攻守兼備,是你將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接下來師父便教我口訣和運功之法。
五日後的清晨,聽到觀外嘈雜聲,我尋聲而去,只見闖進來十數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藍袍子老道,我看他左臉紅腫似有淤傷,應該是被人扇過耳光,只聽他吼道:「賊婆娘,你出來,我藍道子的大師兄:單青子到了!今日如不討回這『仙沄觀』,我便一把火燒了它!」
只見黑影一閃,那單青子一躍到了藍道子前面,瞥了我一眼后,環視四周,裝模作樣的打了手禮說道:「還請高人現身!」
話音未落,我師父飄然而落在我的前面,那藍道子指著我師父對單青子說道:「師兄,就是她,就是她!搶我道觀的就是這個賊婆娘。」
「搶來的?」我詫異的看著師父。
師父則笑道:「你這個賊人,用這道觀乾的什麼買賣自己不知嗎?我趕你出去已是對你手下留情,今日你還敢回來。你忘了當日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了?」
藍道子捂著臉向後退了一步不敢答話。
那單青子一抖拂塵,叮噹作響,顯然這拂塵不僅是武器,只怕還有暗器機關,他說道:「這位女俠,無論事出何因,搶人道觀總是不對!」
我師父冷笑道:「看你兵器,便知你不是武林正統道家一脈,拂塵藏鐵已是江湖旁門左道『南地下五門』的邪術,且不說你師弟霸佔這個道觀,做的卻是蒙汗藥的買賣,單說這『仙沄觀』是他如何得來的,也得論上一論。」
師父挑明說了,那單青子也不慌張,更不客氣,一抖拂塵,數十鋼針打出。只見師父眼皮都沒抬一下,一抬手,電光火石之間,鋼針盡數落地。一招過後,單青子便顫抖道:「『纖纖一指萬花開』花無顏……」
話音未落,單青子一掌打在藍道子的後背上,將他推向我師父,自己則借力向後一躍,跳出觀牆,什麼狠話都沒說就跑了。
藍道子被這麼一推,直接跪在我師父面前,師父她也沒說什麼,一巴掌扇在他的右臉上說道:「我說過再讓我遇見你,你那一半臉也要吃苦頭。」
藍道子連反抗都沒有,歪頭一看跟來的打手也都跑了,沮喪地說道:「我哪知道您是成名的俠客啊?」
不等藍道子哀嚎完,只見我師父左右又來了五記耳光,我心說:「原來師父是火爆脾氣、嫉惡如仇。這回好了,假道士這幾個月也就能喝點粥了。」
這時,道觀門口已經圍了不少街坊商販,大家這麼多年來估計也是頭次見這情景:
「嘿,藍道長這是欠人錢了嗎?把道觀都輸了?」
「這是自己送上門的吧,這嘴巴打的跟不要錢一樣。」
「這一看就是女俠客。」
「你怎麼知道?」
「藍道長手上有功夫,進出觀都翻牆,我見過的。所以能把藍道長打倒在地的,肯定是女俠客。」
「估計這道觀的地契得換名了。」
只見師父運氣一推,藍道子直接被扔出觀外。
師父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轉身對我說道:「以後要好好練功,不可懈怠。」
連著四個寒暑,我都在學「風波訣」,每到臘月師父便送我回家,而正月初一,我給父母拜了年拿了紅包,出都督府便會遇到師父,我們一起回「仙沄觀」。
直到第五個臘月初一,師父對我說:「以後自己回家,正月初一自己回觀里。」
我點頭收拾行囊,和師父告辭,出觀門回家,在進「三水關」前一里路的地方,一個人攔住了我。
不是別人,正是藍道子,他把拂塵一扔,直接抽出寶劍說道:「今日我就要殺了賊婆娘的徒弟,報當日羞辱之仇。」
我心中先是一怯,說道:「我師父說了,你是做蒙汗藥,那日教訓你,本以為你會改過自新。」
「改過自新?」藍道子說道,「我這幾年拜在了『枯木道人』門下,確實不可同日而語了。」
說話間,藍道子舉劍虛刺一下,伸手成爪撲向我,那手雖不似當年印象中公孫英手爪那般可怖,但已然是有些功力了。我凝神御氣為甲,實受了他這一抓。藍道子頓時一驚,沒想到這一招對我毫無作用,只見我化氣為刃,一手抓住他的鎖骨,反手一轉,他便仰面朝天,接著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說道:「我師父說,我們這一門氣功為根基,五年可成,未成之時總是要小心你這種卑鄙小人,所以每年師父都會護送我回家。今日回家前,我師父說了,來年就要教我另一門功夫了,便不再親自送我回家,你說這是為何?」
藍道子捂臉驚恐道:「你根基已成?」
我「嘿嘿」一笑,說道:「你拜誰不好,非拜在『枯木道人』的門下,後邊這幾巴掌是你替你師父受的!」
從這一天起,我內心深處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