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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失樓台,月迷津渡(四)

  第二日,謝懷楚從醫館中挑選了一個穩妥的人去了白府,為言舒診治一番后便告訴白初陽,言舒身體虛弱,不宜行房事,又開了幾貼葯囑咐她安心養著便離開。白初陽果真沒有深究,往言舒住的小院里安排了兩個看起來還不錯的丫頭便進了宮,他如今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常常奉召入宮,在府里的時間不多。

  兩個丫頭一個叫梧秋一個叫荷夏,聽她們自己所說,是前不久才從荊州來的,想來當時白初陽便已經有了與言舒成親的打算,才特意讓她們從荊州趕過來侍奉。

  言舒明裡對這兩個丫頭很好,但暗自里還是知道,白初陽雖娶她進門,但對她也未能完全信任,所以在她身邊安排了自己的人,言舒也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往後算計的時日還多著。

  梧秋話很少,言舒平日里需要她做的事情不多,更多的時候她便在自己的房中綉繡花,倒是荷夏是個活潑的,時不時總會上街給言舒帶回些新鮮玩意兒。阿秀則是形影不離地跟在言舒身邊,偶爾幾次不在也是去了謝懷楚的醫館,雖說白初陽對她生病一事未曾說過什麼,但有些事總歸還是他不知道的好。

  一晃進白府已有半月,期間言舒甚至沒有出過白府的門,她平日里喜歡安靜,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同府中眾人相處得甚好,與白初陽也一直相敬如賓,看起來就是一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樣子。起初聖上剛得知白初陽娶了青樓的歌姬為正妻之時還勃然大怒,甚至幾次三番明示暗示想讓白初陽休妻為他重新指婚,但他卻總裝傻糊弄,後來聖上看他們二人感情甚好便也沒再提過此事。

  這半月中,言舒過得甚是舒心,不必像從前那樣去替陳煦南殺人,更不必擔心自己殺人之後能否全身而退,她有時候都會產生一種錯覺,若是這一生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好像也還挺不錯的。

  一日傍晚,白初陽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來,不像平日里的風輕雲淡,他回府時的焦急全寫在了臉上,大概是聖上給了什麼難辦的差事,他一回府便把自己關在書房,期間除了薛子破進去過一次便再無人進出。言舒猜想他應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但白初陽晚膳的時辰也沒出來,終歸兩人是夫妻,他平時對言舒也很好,於是她讓梧秋做了點暖身的羹湯準備給他送去。

  言舒走到書房門前,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應是薛子破與白初陽了,她靠近了些,耳朵貼在門縫上聽著。

  「聖上已經不止一次提起要我將父親接進京了,此番又安排我去荊州,這是要逼著我把父親接過來啊。」白初陽說。

  「少爺從回府便一直待在書房,可曾想出什麼好的對策?」

  「事到如今,也許有個人能幫我們。」

  「少爺說的是醉玉樓的三公子?」

  「醉玉樓的三公子向來神通廣大,應付這種事情想必不在話下,」白初陽的聲音遲疑了片刻,「只是我與他平日里並無交集,畢竟不算小事,他恐怕不會幫我。」

  「少爺不妨讓夫人出面,夫人與三公子是舊識,想來夫人出面三公子定不會袖手旁觀。」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本就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怎能把阿笙牽扯進來?」白初陽的話裡帶了些怒氣,「以後不準提讓阿笙幫忙,你也不能同她提起此事。」

  「是,少爺。」

  大概也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言舒站直身體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讓她進去的聲音,她推開門走進去,把羹湯放在桌上走到白初陽身邊:「不管朝堂上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飯還是要吃的。」

  白初陽見她來,笑著端起碗:「夫人說得對。」

  「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是有些煩人的事,不過都是些小事,夫人不必擔心。」

  言舒遲疑了片刻道:「若是遇上了煩心事大可以跟我說說,雖然我人微言輕幫不上你什麼忙,但做個傾聽者還是可以的。」

  「不過是些朝中的小事,我一個人心煩就夠了,何必連上夫人為我擔驚受怕。」

  言舒見他不遠多說也沒追問,安靜地站在一旁待他吃完收了空碗出了書房。

  她剛一出門,瞧見守在門外的薛子破,便走上前去:「薛護衛可願陪我走一段?」

  薛子破有些驚訝,隨即點頭,從她手裡接過裝著空碗的籃子。

  言舒像散步似的往小廚房走著,不經意開口問道:「薛護衛跟在你家少爺身邊多久了?」

  「自記事起,子破便一直跟在少爺身邊,具體多久也不記得了。」

  「那看來薛護衛可是你家少爺的心腹了,」言舒停下腳步,面帶微笑看向薛子破,「想來他有什麼話也是會同薛護衛說的。」

  薛子破點頭。

  「你家少爺近來應是遇上了煩心事,也不知有沒有在薛護衛面前提起過。」言舒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喃喃自語,但薛子破心裡明白她是在問自己。

  薛子破半晌沒有說話,就在言舒快要抬腳繼續走時,他突然單膝跪地:「夫人,少爺此次是遇上些麻煩事,屬下想著夫人也許能幫得上忙,但少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屬下告訴夫人。」

  言舒伸手將他扶起來:「我知道你家少爺不願將我牽扯進這些事,所以也才更希望薛護衛能對我如實相告。」

  「西域派使者入京,途經荊州,聖上下旨讓少爺去荊州迎西域來的使者,安排好西域使者的衣食住行,可少爺也才進京不久,在京中尚未有足夠的人脈。此事交給少爺本就是一件難辦的差事,再加上前些日子聖上對少爺盛寵已經讓朝中部分官員心懷不滿,此次難保不會從中作梗,少爺一人在京中無依無靠,可謂是舉步維艱。」

  「薛護衛方才說我也許能幫他?」

  「夫人是醉玉樓出身,醉玉樓的三公子又有盛名流傳京中,若是夫人能出面讓三公子相幫,想必京中的權貴會賣三公子這個面子,到時少爺行事也會便利得多。」

  「話雖如此,但三公子事情繁多,未必會出手相幫。」

  「夫人若是覺得為難,大可當子破今夜未曾說過這番話,也別讓少爺知道。」

  言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她柔聲道:「明日我會去醉玉樓試一試。」

  「多謝夫人。」

  「你回去吧,別讓你家少爺找不到你。」

  薛子破轉身離去,言舒繼續朝著小廚房走著,臉上帶了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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