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霧斂> 青衫煙雨客(十六)

青衫煙雨客(十六)

  「再說吧,只是有這個想法罷了,」白初陽手撐著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顧北,眼神里的寒意卻藏也藏不住,「顧大人有何高見?」

  「公子自有謀划,顧某不敢多言。」

  「如此便好,」白初陽輕輕拉開帘子一角,側著臉像是在看外面,但他的話卻又是對著顧北說的,「京城的局勢瞬息萬變,顧大人可要想好哪些該過問哪些不該過問,否則要是被無故卷進漩渦中心,我人微言輕,可是沒辦法將大人你拉出來的。」

  「是是是,多謝公子提點。」

  之後一直到馬車停在白初陽府門口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白初陽進了府門,顧北才靠著馬車長舒了一口氣。他的額頭和鬢角有幾顆汗珠,他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跟在他身邊最親近的認走過來,不解地問道:「大人怎的出這麼多汗?」

  「這白初陽看起來可比他父親狠多了,不過有一點他說得很對,那便是這京城中暗流涌動,不知什麼時候便會把我拖下水,或者有一天把我帶到漩渦中心,這樣的事情我還是離得遠一點的好,」顧北一邊上車一邊小聲嘀咕,待他坐好之後從帘子那裡探出頭,「走吧,回府了。」

  白初陽進了宅子,沒過一會兒宮裡便有人來,宣讀了聖上對他的封賞之後讓人為他掛上新的牌匾。

  他站在門內,看著外面的人忙來忙去,把一塊寫著「白府」二字的牌匾掛上去,傳旨的太監走到他身邊,目光同他平行看著外面。

  「恭喜狀元大人了。」

  「多謝公公。」

  「狀元大人怕還不知道,您和祝狀元的牌匾可是聖上親自題的字,這份殊榮,二位可是頭一份啊。」

  白初陽笑著點頭:「聖上如此厚愛,倒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聖上說了,白家早該有這份榮譽,若不是當年白大統領突然離朝,也不至於到今日才有。」

  「聖上還記掛著家父實在讓白某榮幸備至,還望公公回宮之後能替我多謝聖上的用心。」白初陽說著,眼神示意身後的薛子破,後者從腰間拿出一大錠銀子給了他。

  太監拿著銀子不露聲色地掂了掂,然後笑嘻嘻地揣進了自己懷裡,然後一臉阿諛奉承的笑著說道:「這是自然。」

  「少爺,」待宮中的人盡數離去,薛子破走到他身後給他披了一件薄披風,「宮中的人都走了,少爺還是別在風口站著了,當心著涼。」

  「是啊,我如今身體羸弱,是得避著點風。」白初陽轉身朝房間里走著。

  他說話時語氣有些悵然,薛子破大概聽懂他的意思,跟著白初陽走了進去。

  沒過幾日,言舒與陳煦南的五年之約到期的最後一日,她難得在台上多表演了半個時辰,權當是回報給醉玉樓的最後一點東西。

  表演結束,言舒回到房中,阿秀為她摘下頭上的珠花,她整個人看起來很高興,摘珠花的動作很輕快,直到言舒的頭髮披下來,阿秀一邊為她梳理一邊說道:「姑娘答應公子為他做事的期限今日已到,之後咱們便可以離開醉玉樓,過自己的生活了。」

  「阿秀,離開這裡之後我們的生活只會更加艱難,白初陽一看就是個聰明人,想要從他那裡得到我們想得到的東西絕非易事。更何況他如今是文狀元,若真被他發現什麼,要對我們做什麼也是輕而易舉,即便如此,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嗎?」

  「姑娘說的什麼話?」阿秀看起來有點生氣,「姑娘是阿秀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姑娘要趕阿秀走,那阿秀還能去哪裡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能跟姑娘在一起,過什麼樣的生活都是好的。」

  「可……」

  言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陣敲門聲打斷,阿秀走過去把門打開,來人是景淮。

  景淮走過來,依舊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玉姑娘,公子有請。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在今日之前,陳煦南已經好幾天沒有在醉玉樓露過面了,言舒走到他房門口敲了敲門,得到回應之後走了進去。

  陳煦南還是老樣子,坐在桌前泡著茶,言舒走到他對面坐下,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男人慢條斯理地把泡好的茶倒進杯子里,放了一杯在言舒的手邊,自己則端起另一杯淺淺地嘗了一口,然後對言舒說:「今日這茶倒是不錯,你也嘗嘗看。」

  言舒依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然茶香濃郁。

  「今日叫你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當初說了我給你和阿秀一個安身之所,幫你查你家中之事,你為我做事五年,今日一過,五年之期便結束了。」

  「這些年公子的照拂玉笙無以為報,只等來日大仇得報還能再為公子進綿薄之力。」

  「過了今夜,你便可以用回你原本的名字了。」

  「如果公子允准,玉笙還是想用現在的名字。」

  「我記得你一直都很想用回言舒這個名字,」陳煦南的眼裡劃過一絲驚詫,「你是決定好了離開醉玉樓之後要待在白初陽身邊,怕用言舒這個名字多有不便?」

  「是,」言舒點頭,「在放榜前夕白初陽曾來找過我,說是他能考取功名便回來娶我,他大概以為之前在醉玉樓留宿那一晚對我做了什麼,許是想對我負責吧。」

  「你願意嫁他?」

  「不過是為了報仇。」

  「我只說過他會成為你了解真相的關鍵,從未說過他是你的仇人。」

  「他不是,可他父親是,」言舒抬頭看著他,「白初陽的父親,便是當年殺我全家的兇手,不是嗎?」

  「你從何得知?」

  「當年他從京城到江南,帶著人直奔我府中,說什麼是從京城來的貴客,那日他來的時候,我在府中看見了他。」

  「你怎麼確定那人就是白振海?」

  「因為白初陽身上那枚捲雲紋玉佩是我言家的東西,」言舒的語氣很肯定,甚至帶了些恨意,「當年我父親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將其打造成了兩枚玉佩,我同我弟弟一人一枚。我父親一向愛玉,那兩枚捲雲紋玉佩更是我父親在制玉工匠的指導下親手所做,世間僅此兩枚,我的那一枚一直隨身攜帶,而他身上那枚必定是我弟弟的。除了當年帶著人到府中的就是白振海,他拿走了這枚玉佩,後來給了白初陽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那你現在接近他只會更危險。」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