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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童小棋,我真的愛了你好多年

  她只覺得世界都是沉默的,聽不見任何聲音。 

  別人說什麼,她不在乎。 

  別人看她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眼光,她也不在乎。 

  她從來只在乎尹曜說什麼、做什麼。 

  可是現在的尹曜卻是將鑰匙丟給一邊的保安,邁開步子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所期待的,所渴求的,他能說出口的答案,都沒有。 

  他側過臉來看向她,隨後伸出手道:「童小棋,還有五分鐘時間上班。」 

  她愣愣地看著尹曜。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面前的男人遙不可及,是她無論攀爬都夠不到的距離。 

  「童小姐!」 

  「童小姐……」 

  數不清的記者橫亘在他們中間,她寸步難行。 

  她多麼希望尹曜可以撥開人群給她一隻手,帶她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地,微微蹙著眉頭,什麼也沒有做。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呲啦——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鮮紅的保時捷停在了曜石的門口,隨著車門被人從裡面推開,穿著粉紅色襯衫的男人嘴角含笑地從車上下來了。 

  沈彥城摘下墨鏡掛在襯衫胸前的口袋裡,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他伸出手朝著尹曜揮了揮手:「喲,尹公子,好久不見。」 

  尹曜陰沉著臉看著他,應了一聲:「沈總。」 

  沈彥城沒再浪費時間在尹曜的身上,而是直接越過人群徑自走到了童小棋的面前。 

  「這不是沈總嗎?」 

  「沈總?沈彥城?」 

  「對啊,他就是沈氏的大公子沈彥城啊!」 

  「他不是常年在國外嗎?怎麼神神秘秘地回國了?」 

  記者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很明顯,今天的話題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想。今天跑曜石這一趟,真是值啊! 

  沈彥城懶得說廢話,抬眼瞄了眼在場的記者,一把摟過童小棋就往前走。 

  「沈彥城和童小棋……」 

  「天!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尹曜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 

  他走得很是招搖,末了,他停在尹曜的面前,笑得如沐春風。 

  「尹曜,看來是我太高估你了。」 

  她被沈彥城摟得很緊,這麼多記者,她也不好明目張胆地掙扎。況且……面前站著的尹曜似乎並不打算緩解她的困境。 

  是啊,她是他的誰,憑什麼指望他會幫自己? 

  見他不說話,沈彥城收斂了笑意,伸手撣了撣尹曜肩膀上的灰塵。 

  「這一次,我不會再拱手了。童小棋是我的未婚妻,我會好好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在你身邊受半點傷害。」 

  尹曜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他的手被自己捏得很緊,綳著一張臉,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良久,他發話了:「隨便你。」 

  在他張口的那一瞬間,童小棋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 

  她和沈彥城是什麼樣的關係,沈彥城說些什麼話,他半點兒都不在乎。 

  那她還在悲傷什麼,還在期待什麼,還在執著什麼? 

  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得到他就等於擁有了全球至寵,可她從未得到過他。 

  很久之後的童小棋終於明白了一件事,越是期待就越是失望,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那就永遠不存在失望,更沒有絕望。 

  沈彥城點點頭,伸手拉住童小棋的手,炫耀似的朝著尹曜搖了搖:「那人我帶走了。」 

  她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就任由著沈彥城拉著。 

  突然,另外一隻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回頭,正對上尹曜漆黑的雙瞳。 

  「上班時間。」他言簡意賅。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彥城已經替她想好了回答,他怒了努嘴,笑道:「尹總總得准個假吧,還有,就算不去曜石,我們沈氏的門也是開著的嘛。」 

  尹曜沉聲道:「沈彥城,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沈彥城無辜地聳聳肩,吹了吹自己額前的劉海,笑得更歡了,「我想幹什麼,我就是想看看,地位和女人,你到底要哪一個?」 

  沈彥城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記者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停止了討論,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尹曜和沈彥城。 

  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在雙方僵持的空隙已經有記者抬起相機開始唰唰唰地拍了起來。 

  一直沉默著的童小棋驀地掙開尹曜的手,擋住記者拚命往這伸過來的話筒和相機,她抬起頭,傲然道:「抱歉沈總,這恐怕是個不可能存在的假命題。」 

  她轉過身,沒有看尹曜此時的表情。 

  童小棋抿了抿唇,說:「我和尹總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尹總對員工很照顧,當然對我也不例外。所以江山美人這樣的選擇題,恐怕是虛設。」 

  沈彥城不動神色地挑了挑眉,沒有做聲。 

  「尹總,今天我想請一天假,抱歉。」 

  聞言,沈彥城拉著她的手,大搖大擺地從記者中開闢了一條道路,帶她進了車。 

  車裡的空調溫度開得很高,童小棋重重地靠在副駕駛座上舒了口氣,她閉上眼,累得說不出一句話。 

  「童小棋,你說不想嫁給我,我讓你去找尹曜。」沈彥城給她系好安全帶,自嘲地說道,「如果我看到你和尹曜好好的,幸福地在一起,那我放手。可是現在我看到的你一點也不快樂,你要我怎麼樣才能放手,怎麼樣才能說服自己讓你繼續留在尹曜身邊?」 

  他離她很近,甚至他能感受到她的每一寸呼吸。 

  童小棋深深地吸了口氣,舒眉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我和你有娃娃親?」 

  沈彥城想了想,笑了起來:「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我為什麼要反抗呢?」他往後退,靠在了駕駛座的椅背上,輕聲道,「我一點兒也不想反抗啊。」 

  她偏過頭去。 

  童小棋這才發現,其實沈彥城的側臉長得很好看,稜角分明。 

  「為什麼……」 

  沈彥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爾後他小聲說:「因為從小到大,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娶你。」 

  她驀地瞪大眼睛。 

  「童小棋,其實,我真的愛了你好多年。」 

  童小棋在床上躺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里始終回放著沈彥城的那張臉,以及他對她說的那些話。 

  ——童小棋,我真的愛了你很多年。 

  很多年是多少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從小和沈彥城一起長大,自小就沒有分開過,後來他出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算下來也有好些年了。 

  雖然這些年多多少少都有些電話或是qq微信上面的聯繫,但基本上他都很忙,說了上句沒下句的,更別提是見面了。 

  說起沈彥城,她的腦海里只有兩個字,朋友,再往上晉陞一級的話,知己、男閨蜜,再沒有多餘的感情和關係。 

  這樣的沈彥城……怎麼會喜歡自己呢? 

  叮咚—— 

  她翻身一看,是沈彥城發來的簡訊。 

  「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什麼,在對話框了寫了好幾次回復都刪掉了,最後還是默默地丟掉了手機去睡覺。 

  她要怎麼告訴他,她喜歡的只有宋南風一個人而已。 

  ———————— 

  她在林姍姍的公寓里又窩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沈彥城如約出現在公寓樓下,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外套,整個人顯得風騷無比。他靠在那輛拉風的紅色保時捷上,伸手朝她揮了揮。 

  「童小棋。」他有些不滿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下,「你跟我出去吃飯就穿這個?」 

  她無辜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上身是皮夾克外套,下身是牛仔褲和帆布鞋。 

  她伸手拎住沈彥城的耳朵,怒吼道:「難不成我跟你出去吃飯還要穿晚禮服啊?!這麼冷的天你要弄死我啊!」 

  他咕噥了句:「明明是個美女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美貌……」 

  不得不說,沈彥城還是個比較有情調的人。上次在墨爾本的時候選的餐廳包間別有情趣,這一次選擇的餐廳是在市中心的一家名為「銘生」的餐廳。 

  銘生銘生,銘記一生。 

  他知道她喜歡吃芒果,一連點了幾個跟芒果有關的菜品,從飲料到甜點到冷盤,都是她愛吃的。 

  童小棋剛吸了一口芒果汁,突然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那天尹曜吃了芒果過敏,她才得知尹曜就是宋南風的這個事實。 

  那天…… 

  她局促地站起身,對著沈彥城尷尬地一笑:「我去上個廁所。」 

  直到冰冷的自來水浸透她的臉,童小棋這才發現,她根本就做不到自己所認為的那樣洒脫。想起尹曜的時候,她的心口還是會細細密密地疼。 

  她扶著洗手池不停地喘著氣,雙手死死地抓住水池邊緣,指骨被自己捏得發白,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力道之大。 

  她又洗了把臉,越發覺得自己可憐起來。 

  可憐、可笑,又可悲。 

  「所有妄想爬上尹曜床的人,最後都和你一個下場。」 

  聞言她猛地一轉頭,看見旁邊的水池邊有個男人在洗手,剛才說話的應該就是這個人。那人大概一米八的樣子,穿著一件銀色的西裝,頭髮撩起來定了型。 

  她微微一愣,這個側臉,似曾相識。 

  他洗完手,拉下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扭過臉來對她笑了起來。 

  「你好,童小棋。」 

  「你……是誰?」她有些懵。 

  男人將擦完手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里,轉過身答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他緩緩地走近她,眸子眯起,勾唇道:「確切來說,我不僅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是因為你母親的死才進了曜石,並且,你已經發現了你母親的真正死因。」 

  她咽了咽口水,抓住吸水池的手開始發抖。 

  「我更知道。」他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你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放棄了真相。而這個特別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尹曜。」 

  她的眼睛驀地瞪大。 

  「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他朝著童小棋招招手,道,「不過我真替你覺得可惜,因為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說你要是喜歡一個普通人多好,偏偏喜歡上曜石集團總部的總裁。」 

  曜石集團總部的總裁?她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稱呼尹曜。 

  一般人通常直接說,曜石集團總裁,尹曜。 

  她飛快地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面前的人可能的答案。 

  「不過,做做白日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要提醒你的是,就連你都能想到的兇手,尹曜會想不到么?口口聲聲說幫你尋找導致你母親去世的罪魁禍首,最後不過是在包庇真正的犯人。這樣的男人,你就那麼想投入他的懷抱?」 

  她的心咯噔一震,登時啞口無言。 

  她意識到面前的男人每說一句話都是在挑撥她對尹曜最後的信任,可她還是無藥可救地陷入了對方給她設置的陷阱。 

  「你和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心地提醒你。我對於尹曜的了解可能比你稍微多一些。至於為什麼要提醒你,大概是覺得你可憐。話我說了,至於信不信,那就隨便你了。」 

  男人朝她挑了挑眉,揮了揮手就往前走。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視野里,童小棋依舊還在反覆回憶他剛才說的一席話。 

  沈彥城知道她媽媽的死和尹家本宅那邊脫不了干係,就連她自己都順藤摸瓜地知道了大半,她無法和尹家本宅抗衡,況且她的證據不全,無法指認,可是她怎麼會忘了呢,就連她都能看出來的端倪尹曜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那個男人說得對,尹曜不是不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答應她找到真兇呢?他分明就是在欺騙自己! 

  沈彥城正在喝飲料,冷不丁童小棋猴急火燎地沖了過來。 

  「帶我去找尹曜。」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理由?」 

  「有些話我要找他問清楚!」 

  「就你現在的狀態,恐怕沒法好好說話。不論什麼到你嘴邊恐怕都變成了爭吵。」 

  童小棋壓抑了自己內心極大的怒火,低聲道:「那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沈彥城無奈地聳了聳肩,站起身拿著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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