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不瞑目
北斗星沒想到雪絨花會突然發問、下意識拿起手中的鈔票，可是他又不知道手裡是多少錢，便說道:「我想看看那個患白血病的小妹妹.……還需要多少錢。如果可能的話，我就包了……。」
一旁的庄麗翻開文件夾，說:「這位小妹妹一共需要七十萬的手術費，現在我們已經募捐到六十一萬.……還缺九萬。」
雪絨花將話筒再次伸向北斗星，「北先生，目前還缺九萬塊錢。您能不能.……？」
「我捐九萬！」北斗星一點都沒有猶豫，從口袋裡取出一沓嶄新的沒開封的一千元面額的鈔票，「得了.……都捐了吧！」
「大家看到了嗎？」雪絨花讓開身子，讓攝像給了北斗星一個大特寫，「真是大愛無疆啊！北斗星先生真是一位非常有愛心的人士，他可不是在空喊口號；他不僅事先準備好了錢，而已在已知的數目上又多加了一萬.……北先生，能知道您是怎麼想的嗎？」
「嘿嘿.……」北斗星微笑道:「我也沒想什麼.……。」心想:我本來是想用捐錢換取李慧敏的信息，誰知道你半道殺進來啊？我也是被逼無奈，可這話也不能說出去啊！
雪絨花卻不肯放過他，接著問道:「十萬塊對於有錢人來說也許算不了什麼，可是對於貧困的病人家屬來說卻是一筆救命錢啊.……
北先生，你和患有白血病的女童並沒有任何關係、甚至說素未謀面。您怎麼就捨得拿出十萬塊錢來幫助她呢？」
「其實我是想……，」北斗星差點沒把實話說出去，「這也是.……在幫我自己。人這一輩子不容易，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我有能力的時候幫幫別人，也許我有困難時別人也會幫我.……。」
「還有呢？」雪絨花眨了眨亮亮的眼睛問。
「沒有了。」
「多麼樸實無華的語言啊！」雪絨花轉向攝像機，「一人有難、大家相助，大家有難、互相幫助。這就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真諦。
不求名兒、不貪利，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愛心人士所具有的高風亮節。北先生，您就沒有其他話想說嗎？」
北斗星忽然想起李湘君的話、想起杜會長和庄麗抱啃的一幕，說道:「我只希望這筆捐款都能用在受捐者的身上。」
「這一點請北先生、也請廣大的市民放心，」杜會長適逢其時的走進鏡頭，「這筆捐款我們會設立公開賬戶，請廣大市民和北先生共同監督。我們要把每一分錢都用在患者的身上，絕不會有絲毫的差池……。」
北斗星心想:錢都捐完了，再想詢問李慧敏的信息就更沒有可能了！看著杜會長搶著露鏡，心裡忽然生出幾分厭惡，也不跟誰打招呼、徑直走出去……
出了樓剛走出不遠，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回頭看時、卻是雪絨花快步追上來。
「北先生，你……你怎麼走這麼……這麼快呢……？」雪絨花走得急了，吁吁帶喘。
北斗星納悶的問道:「你還有事兒？」
「我還沒採訪完呢……！」
「還採訪什麼呀？也沒什麼可說的……。」
「那……就算了。」雪絨花莞爾一笑，忽然伸出芊芊玉手，「能和北先生做個朋友嗎？」
這一次，北斗星沒有去握，笑著說道:「我想起來了，在電視里看過你……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雪絨花微微一怔、手還是照樣伸著，「做個朋友、跟你的工作有關係嗎……？」
「好像應該有吧！」北斗星張揚著自己的笑容、一點兒都不收斂，「很多人說我笑起來像個壞人，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是酒吧里給人看場的，每天跟人打架是我的工作.……
嘿嘿，你是公眾人物，好像不應該有我這樣的朋友吧？」說完，扔下愣愣發獃的雪絨花大步走開……
北斗星走出三十幾步，一輛麵包車停在身邊、雪絨花在敞開的車門裡向他招手。
北斗星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家不太遠……。」
「你快上來吧……！」雪絨花跳下車，強扯了他上去。盛情難卻，北斗星也便沒有強拒。
雪絨花關上車門，笑著說道:「北先生是個很豪爽的人啊.……我長這麼大真還沒有遇到過呢！我決定，非得交你這個朋友不可.……。」說著，抓過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北斗星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嘿嘿笑著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個地痞流氓的壞人？」
雪絨花直視著他的眼睛，正色說道:「人的表情並代表不了什麼，多數是筋肉、皮膚弄出的造型，反應不出人的內心。眼睛才是一個人心靈的窗口.……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你是個好人！」
一時間，北斗星有遇到知音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知音這個詞兒；心中一陣激動，反倒是笑不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但願如你所說吧……哎！我到了.……。」
兼任司機的攝像師停下車，北斗星道了聲謝、下了車。
雪絨花忽然取出一張紙片遞過來，「看你的樣子應該沒有我大，我叫你小北吧.……？」
「好啊！」北斗星答道:「他們都這麼叫我。」
「那就好，」雪絨花說道:「小北，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有空打給我.……。」
「好……。」兩個人揮手告別，北斗星自己走向蘇州園小區。
邊走邊想:邪門了！我想找李慧敏、和她交朋友，人家防狼一樣的防我；這個雪絨花卻偏偏.……死黏著自己做朋友？嘿嘿.……別人看我到底像壞人、還是像好人呢.……
折騰了一大圈，北斗星回到家裡已經快中午了。昨天晚上沒睡好，靠在沙發上看看電視便迷糊著了；不知睡了多久，電話鈴聲把他吵醒了，卻是蝦米打來的。
北斗星問道:「怎麼樣，蝦米哥？好點了嗎……？」
「還行吧……才睡醒，」蝦米說道:「腦袋還有點迷糊、腿不太敢使勁兒，謝謝你了，小北。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非掛了不可……！」
「少扯！」北斗星笑著說道:「咱們哥們還說什麼.……什麼謝不謝的。」
「好吧！你的恩情哥哥記心裡了……小北，你一會兒來接我去酒吧唄？」
「啊？」北斗星吃驚道:「你不在家好好養著，上酒吧幹什麼呀？」
「呆不住啊，兄弟……」蝦米說道:「這腦子迷糊的，在家裡呆著更憋屈、還不如出去透透氣呢.……！」
「你的傷能行嗎？」
「沒事兒，比你上回輕多了。你都一天沒耽誤，我能歇著嗎……？」
「我……？」北斗星疑惑道:「我可記得我歇了一天.……？」
蝦米說道:「我不能歇.……堅決不能！你快來接我……。」好像話未說完就掛了。
北斗星奇怪的看看電話，很是納悶:這個蝦米，搞什麼鬼？起來洗了把臉，穿衣服下樓.……
那邊的蝦米剛把電話揣進口袋，他的女友小慧就推門走進來，看他兩眼驚疑的問:「我怎麼聽著……你好像在打電話？」
「沒有啊？」蝦米裝出一臉茫然，「我這剛起來要去廁所……誰打電話了？」
「嘿……？」小慧叉著腰上下打量他，「學會撒謊了啊.……？」
「真沒有。」蝦米努力擺出一臉的真誠，「好老婆，你可別嚇唬我、我什麼時候敢跟你撒謊啊？」
「你以為我聾啊？」小慧走近一步，「小北是誰啊……？」
「噢……北斗星嘛！昨天晚上要不是他救我，我恐怕就回不來了……。」
「還好意思說呢？這是什麼破工作啊？咱們不幹了……還不承認撒謊！」小慧在他額頭按了一指。
蝦米立刻`哎喲哎喲`叫起來，「疼……疼.……碰到傷口了.……！」
「死蝦米，你別跟我裝啊！」小慧撇嘴說道:「我都看清楚了，你那塊沒有傷，頭部的傷都在兩側.……！」
「嘻嘻.……，」蝦米放下手來，「我老婆大人就是英明，明察秋毫、洞悉忠奸.……。」
「少拍馬屁，我說不讓你幹了聽到了嗎？」
「不行啊！老婆大人，」蝦米苦著臉說道:「我爺爺奶奶等著我養呢、我妹妹還沒有畢業、我們兩個結婚還沒有房子……我又不會幹別的，再說別的工作哪能掙到五萬月薪啊？」
「蝦米，」小慧在他身邊坐下來，「咱不能為了掙點兒錢把命都搭上啊？這套房子就挺好的，咱們就在這結婚.……。」
「那怎麼行？這房子才三十六平，我怎麼能讓我老婆住這樣的婚房呢？況且還是租的.……。」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蝦米說道:「好老婆，昨天晚上這是場誤會.……這都不算事兒，以後不能再有這事兒了。我要努力掙錢，給老婆買大房子……。」
「不行！」小慧抱住他的腰，「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去告訴你媽媽、你爺爺……。」
「幹嘛呀？老婆……？」
「你說不幹了……！」
「你……？」蝦米忽然側身躺到了床上。
「蝦米，」小慧捅捅他的腰，「說話，別裝啞巴……！」
蝦米氣哼哼的答道:「我沒裝啞巴。我死了，不能說話了……！」
「死了你還睜著眼睛？」
「我這是死不瞑目……！」
「咯咯.……，」小慧笑著夾住他的兩隻大鼻孔，「死了怎麼還喘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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