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她轉身離開,她認為自己給了裴瑾年一槍,而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殺她,一定是在了很多種折磨她的方法,所有她才會在窗戶里逃跑,昨天晚上拿槍自殺是因為一時衝動,覺得自己沒有活路了,而現在她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想被裴瑾年折磨死。
德爾站在一遍,想把宋安然攔下來,但是看裴瑾年並沒有說話,他也只能幹著急。
宋安然經過走出裴瑾年的房間,問道樓下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她要進客卧的腳拐歪,下了樓,徑直走到餐廳門口。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餐飯,依舊是她平時吃的那些菜式。
傭人站在一旁等待。
宋安然也不看傭人,她坐到餐桌邊,就開始吃東西,她剛剛流產,要補身子,身子養好了,才能找機會逃出去。
現在,她才不怕飯菜里有毒,她到希望有毒,就算是被毒死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被裴瑾年折磨死的。
她現在一顆正常的腦袋,實在想不出裴瑾年會用什麼方法來折磨她。
傭人站在一邊,看到坐下就吃東西的宋安然,簡直是傻眼了。
「宋小姐,這飯菜……」一個傭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怎麼?這餐飯我不能吃?」宋安然問道,難道裴瑾年又是用以前的那招,讓她挨餓,讓她看著一桌子的好吃的,卻一口都不讓她吃?
「不是。」
傭人低下頭,沒有在說什麼。現在她們還不知道裴瑾年對宋安然到底是什麼態度呢,雖然他們都知道宋安然打了裴瑾年一槍,但是並不知道裴瑾年是怎麼想的。
畢竟宋安然現在還活著,非常出乎他們的意料。
或者可以說簡直是一個奇迹,打了裴瑾年一槍,她還能活著,還能好好地在這裡坐著吃飯。
她們不敢對宋安然的態度太差,誰知道會不會又下一個奇迹,裴瑾年完全不介意宋安然打了他一槍,繼續對她好。
通過以前裴瑾年對宋安然的那些好,他們覺得這樣的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就好。」
說完,宋安然吃的更加「歡快」了,她心口像是堵住一塊大石頭,房間嘴裡的菜,根本就咽不下去,但是她命令自己,必須吃下去,吃下去才會有體力,才能應付裴瑾年會給她的折磨,才能活下去,有機會逃走。
她覺得她和裴瑾年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種模式。
卧室里。
有傭人把適合裴瑾年吃的東西端來,放到小几上。
「裴總,你吃一點吧,吃了有利於身體的恢復。」德爾勸說裴瑾年,裴瑾年閉上眼睛,連看那食物一眼都沒有。
「裴總,你失血過多,只靠藥物和輸血是不行的,還是吃一點吧。」
「出去。」
裴瑾年冷冷地命令。
德爾無奈,只好出去,然後他就看到餐廳里大快朵的宋安然,吃的那麼「歡暢」,簡直是像在慶祝。
他冷冷地盯著宋安然,忍住向前翻桌子的衝動,若不是裴瑾年還在意她,她就算是10條命,也不夠他德爾的槍崩的。
裡面裴總,一口都沒吃,她在這裡自己吃一大桌子。
對德爾可以殺死人的目光,宋安然視而不見,只是專心地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她這一頓,幾乎吃掉了她平時兩倍的東西。
心裡空空的感覺,她覺得胃和心挨著那麼進,胃不空了,吃的撐了,就可以佔一部分心的位置,心也就不會空蕩蕩的了。
在德爾可以殺人的目光之下,宋安然扒乾淨碗里的最後一粒米,起身,拉開椅子,轉身,上樓,進客卧。
現在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保鏢跟著,就算剛才吃飯,她身後都站著兩個保鏢,也只有進了房間,保鏢才不會跟進去。
她一走進房間,胃裡就一陣不舒服的翻滾,她跑到衛生間的馬桶邊,嘔吐了起來,她吐了半天,剛才強行塞進肚子里的東西幾乎全都吐出來了。
吐完之後,她無力地趴在馬桶邊,原來胃離著心臟那麼近,也不能替心臟分擔它的空蕩蕩的感覺。
晚上,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颳起了大風,狂風暴雨好像要把天空都吞噬一般,拍打的玻璃啪啪直響。
睡著的宋安然被雨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赤裸的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面都滲出了血,觸目驚心的紅色。
「你醒了。」裴瑾年逆著光,站在床邊,聲音低沉嘶啞,像是撕裂的破布。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宋安然,宋安然馬上像是一隻乍毛的野貓,豎起了全身的貓,抓著被子,身子向後退了好多。
她站起身來,抓起床頭柜上的檯燈,沖著裴瑾年。
他剛才伸出手,是不是想掐死她?
一定是,她對著他開了槍,他怎麼可能放過她呢。
他一直沒有讓保鏢動手,是想自己動手而已。
「你不要過來!」宋安然把手裡的檯燈高高地舉過頭頂,萬分防備地對著裴瑾年。
裴瑾年緩緩地走進她。
「站住!不要過來!」
宋安然把手裡的檯燈扔向裴瑾年,裴瑾年頭一歪,躲過了直衝他面門飛去的檯燈,他面無表情,黑眸深不見底,因為躲避的動作,繃帶上滲出的血更多了一些。
檯燈沒有了,宋安然在房間里繼續尋找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抓起床上的薄被,對著裴瑾年不斷地揮舞。
「你不要過來,在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裴瑾年嗤笑一聲,抓住了宋安然手中揮舞著的床單,「你何時對我客氣過?有過嗎,安然?」他指著自己胸口的傷口,面容冷漠,身上卻有濃烈的可以把人溺死的悲傷不斷地湧出。
「不是我,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逼我開槍的,是你,是你……」看到裴瑾年胸口上還在往外滲的血,宋安然覺得雙眼很疼很疼,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搖頭,「不要過來,是你逼我開槍的……不要過來。」
裴瑾年好像沒有聽到,依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沒有死,你是不是非常的失望?」他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情緒。
「是!我很失望!我對自己非常的失望!」宋安然一邊後退,一邊大喊,她失望,自己在對裴瑾年開槍之後,心裡竟然沒有一點開心,看到他胸口不斷往外滲血,她的心疼得發空。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裴瑾年哈哈大笑幾聲,笑聲中滿是悲涼和心痛,笑的胸口發顫,傷口裂開,更多的血已經把他胸口上白色的繃帶全部染紅。
他手上用力一扯,宋安然手裡的抓著的床單就被他輕易地拉走,他一甩,扔到地上。
他向前走,身子壓在宋安然的身上,宋安然要逃,他猛地把她的雙手按在牆上,也不管會不會讓自己的傷口裂開的更大,現在絕望已經把他淹沒。
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只有無盡的哀傷。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
不,他不應該愛上任何人。
宋安然用腳去踹他,他雖然受著傷,力氣還是那麼大,他的一隻腿就壓住了她的兩隻腿,宋安然在他的鉗制下,一點都不能動。
扯動的動作太大,繃帶上的血都流到他的小腹上,染紅了下面穿著的褲子。
裴瑾年的表情麻木,好像正在流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安然,你殺了我。」
聲音是徹骨的哀傷。
「為什麼沒有殺死你。」宋安然扭頭說道,她若殺死了裴瑾年,德爾一定也會殺死她,那麼現在她就解脫了,就不會像現在這,痛苦了。
「不,我已經被你殺死了。」
他的心已經被她殺死了,他再也沒有心了。
他低下頭,開始親吻她的唇,他雙唇冰冷,在吻上她溫熱的唇瓣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溫暖,他輕笑一下,可是那溫暖是有毒的。
他就是中了那樣的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然,安然,安然……」他輕輕地喃呢,彷彿是最後的眷戀,要把一輩子的都叫完。
「不要叫我的名字。」宋安然冰冷開口。
「我差點死在手術台上。」他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為什麼要差那麼一點。」不差那一點,他們都可以得到解脫。
「因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還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話,沒有告訴過你。」裴瑾年幽暗的黑眸盯著宋安然的眼睛,裡面瀰漫了黑色的大霧。
他歪著頭,停頓了片刻。
「安然,我愛你。」
他一直沒有告訴過她這句話,卻已經在心裡說了無數遍。
現在他連心都沒有了,還會怕她知道了他的愛而嘲笑他嗎?
裴瑾年溫柔地凝望這宋安然,「我愛你,安然。」他虛弱一笑,「我一直最想告訴你的就是這句話,一直,一直都很想。」
一直,一直……都很想。
宋安然睜大眼睛,先是震驚,之後又覺得很可笑,裴瑾年怎麼可能愛她。
「愛?一個惡魔也配說愛嗎?你這個惡魔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