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托關係
早上，我才到尚書房，準備辦公。
負責監察百官的錦衣衛來報說，昨夜內閣首輔張閣老到城外接人，接的是前杭州府巡撫溫道儒。
「除了溫道儒老爺子還有誰？」
錦衣衛回復說，還有一女子，看似是來參加選秀的溫家小姐，溫道儒的孫女，叫溫語淚。
錦衣衛確實厲害。
這些監視的勾當是讓他們乾的明明白白，怪不得我大明的朝廷命官和百姓都把他們當成洪水猛獸。
我突發了一個想法。
如果把錦衣衛改組為一個軍事情報局，讓他們做更專業的事情，那肯定能如魚得水。
不過眼下的時機還不到。
錦衣衛是東廠下轄的，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馮公公的鷹爪，馮保還屹立的一天，就不可能動得了東廠和錦衣衛。
我之所以有了這些想法。
是因為之前傳聞有御史上書彈劾馮保貪慾，不過奏疏沒有到我這裡，那位御史也已經不在了。
說曹操，曹操到，馮保這會兒突然進殿來了。
「奴才馮保給主子爺請安！」
我起身走下來把他扶了起來，再差大福搬個凳子來給他乾爹，大明宮裡的實際一把手坐。
「馮公公，怎麼能讓錦衣衛去監視閣老呢？」
馮保馮回答讓我出乎意料，又不感到意外。
「回主子爺，給奴才一百個膽，奴才也不敢監視閣老，這是閣老自己的意思，是為了監視百官的時候有個說法。」
我明白了，原來是為了表面上的公平，如果有官員提出反對錦衣衛監視百官的做法，就可以拿閣老也不例外的說辭來堵住他們的嘴。
「如此做法，甚好，法不避親！」
我口中是這麼誇讚的，心裡也摸清了馮公公為何今日一早就來尚書房找我的原因。
但只能裝糊塗！
「馮公公來找朕何事？」
馮保恭恭敬敬的起身回話：「想必皇上方才也聽了錦衣衛的稟報，了解了些情況。昨夜閣老接的是他的多年故交溫大人，這溫大人乃是送其孫女來京參加選秀的，昨夜才到的京。」
我喝了口茶：「嗯，這個朕知道。」
「這溫大人是我大明的三朝重臣，曾是先帝爺和本朝元年的封疆大吏，雖然如今已經辭官歸養，但依舊感念皇恩，今日司禮監收到閣老差人送來的信，說溫大人想進宮來面聖，順帶著也給兩位皇太后問個安，慈聖皇太后和仁聖皇太后那裡奴才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知皇上……？」
我放下茶杯：「那是好事呀。」
「既然皇上您准了，奴才這就差人去閣老府上回一聲，准明日閣老帶著溫大人進宮來面聖。」
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讓他看著安排便是。
卻極度的在意一件事情。
像你馮保這樣主管內宮的太監，如此染指朝廷政事，文武百官誰想進宮來面聖都要經過你和內閣首輔張居正的同意，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如果哪天你們兩個勾結起來造反，廢除我這個大明皇帝那不就是你們一句話的事。
我是未來者，對大明太監干政的歷史可是一清二楚的，這種局面在我這裡必須得到改變，必須終止。
你馮保將是最後一個能對朝政指指點點的人。
「那奴才就不打攪皇上了，奴才告退。」
我依舊很淡定的吩咐大福。
「馮公公忙去吧，大福，替朕送送馮公公！」
我明白，張閣老帶溫道儒老爺子進宮來面聖是假的，他們是想見見兩位皇太后，尤其是慈聖皇太后。
雖然溫道儒老爺子知道我鐘意他的孫女溫語淚，但兩位皇太后那裡還不明朗，需要提前走走關係。
這些日子，那些送女來選秀的有權有勢的人家，都是這麼乾的。
閣老府里，司禮監派出送消息的太監到了。
並把消息傳給了首輔張閣老。
張閣老高興的對溫道儒說：「溫兄，成了，慈聖皇太后答應了。」溫道儒老爺子聞之也面露喜色的對那送消息的太監說道：「有勞公公了，替我謝謝馮公公，有了空老夫必定親自登門拜謝。」
送走了送消息的司禮監太監，溫道儒老爺子又對張閣老行禮謝道。
「閣老政務繁忙，還為愚兄孫女之事操勞，愚兄無以言表。」
「哎，溫兄，你我幾十年的舊交，這點區區小事，理所應當的。」
內閣首輔張居正笑著答話。
傍晚時分，我在乾清宮裡用晚膳，慈聖皇太后突然問起了明天溫道儒老爺子要進宮來的事情。
「皇上，你可知曉此事？」
我表示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已經跟我說過了。
慈聖皇太后發著牢騷的說：「這些日子呀，托朝中各大臣的信，想進宮來的人不少，哀家知道，他們是想在皇上你的選秀大典前，給自家的小姐們摸摸情況，通通關係，我也知道朝中的那些為他們投石問路的大臣們也肯定是收了好處的，所以好多的人，哀家都給他們回拒了。」
「皇上，你說這閣老和馮公公是不是也收了好處了？」
沒想到一心念經理佛的慈聖皇太后，還有閑心理這些人情世故。
為了她兒子，我的婚姻大事還能如此明事理，懂大義，著實不容易。
「朕想，應該不會。」
「那溫道儒老爺子，為官的時候是我朝有名的清廉之士，他能送出什麼好東西讓閣老和馮公公看上的。」
「我想著也是。」慈聖皇太后還是有些不解的追問道：「那為什麼閣老和馮公公都甘願為他家奔走呢？他倆可是宮裡宮外最有權勢的人，那些有錢的人家都找不到這樣的關係。」
「我想，必定是閣老和馮公公賞識溫道儒老爺子的才德才如此這般的，母后你想呀，閣老平身最為敬重的便是這樣有才能的清廉之人，為他做點力所能及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慈聖皇太后懸著的那顆心才稍微的放下。
「哀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哀家這才答應了馮保，見一見這溫大人。」
我沒給慈聖皇太后挑明了裡面錯綜複雜關係。
內閣首輔張居正幫助溫道儒老爺子可不是單純的欣賞他的人品才德，他是為了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抓住了溫道儒這位前杭州府巡撫的心，就等於抓住了富饒的江南之地各大豪紳和官僚們的心。
其實仔細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江南是朝廷的稅收要地，如果江南出了個皇后，還是他張閣老鼎力相助幫扶上來的。
那全天下最有錢有勢的江南地主們豈不是唯他張閣老命是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