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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家大郎說了

  李寇一笑道:“於我而言,給他們提供的寶物,既不是西夏最渴望的糧食,也不是他們想高價買的鋼鐵,隻不過是一些琉璃,或許還會有一些調料,更重要的是,這些物件,他們可以通過控製河西走廊的大好的優勢,在西域那邊賣出十倍的價格。西夏,是李氏的西夏;西夏人,是西夏當朝者的牛馬。對於曹氏而言,他們本身既不缺糧食,需要更多的糧食也隻是為了獲取更多利潤。他們也未必缺少鋼鐵,獲取鋼鐵不過要在西夏朝廷當上大官兒。但我的琉璃寶貨,他們能數倍於這些物件的利潤地從西夏所有人,包括皇帝與老百姓在內,曹氏能從這些人手裏獲取更多利潤,你他們願意想辦法給我們賣馬,還是看著這些好處從手指縫溜走?”


  折彥質聽的瞠目結舌,他是個實實的君子之人,可李寇的,無一不是奸險惡毒的真道理,他竟既無法反駁,也不願承認這真理了。


  折彥質脖子上的血管竟然暴起,他睜大眼睛看著李寇,口中“可,可,可是”半,才擠出一句話來:“大郎要找的合作商人,也隻有曹氏一家了啊!”


  “是嗎?”李寇手指西南方向道,“吐蕃恐怕也有機敏商人呢吧?涼州,果真是曹氏一手遮的涼州?折兄,你可別忘了,倘若西域諸國,諸如貴族之類的人得知有價值連城但多如牛毛的琉璃寶貨,他們願不願意以此作為貨物,在蔥嶺以西尋找商機?倘若曹氏阻攔這樣的商機了,他們得知我願意許他們百倍的好,他們會怎麽對付曹氏?曹氏又怎麽對付那些願意坐地吃買路錢的西夏貴族?利益,會讓這些人忘了自己的階級,哦,也就是出身與利益所在,他們不介意為百倍的利益出賣殺死他們的鋼刀。”


  折彥質默然許久,他不知該怎樣評價麵前這個家夥。


  “怎麽樣,合夥?”李寇問。


  折彥質搖頭:“此事我不與旁人,大郎,你可莫要忘了……”


  “我誌向,並不在此。”李寇道,“所賺的錢,撫養窮苦人,興修水利和交通,使西陲,不再以蒼涼窮困特色立於中原王朝版圖,”他又,“人富了,要教育,使老有所養,幼有所育,此後,滿山有樹,河水清澈,萬民安居樂業,而我,可能隻是要找一條回家的路,僅此而已吧。”


  這話讓折彥質既困惑又奇怪了。


  你不是找到北原了嗎?

  “路,看得見的,既在腳下,也在心裏。”李寇悵然道,“倘若能見我父母,為我弟弟娶親,送我妹妹出嫁,別是名滿渭州,便是跺腳下驚,側目諸侯懼,何足道哉?”


  這話竟令折彥質胸中陰霾一掃而空。


  “大郎是個人物,但也是個赤誠男子。”折彥質笑道,“罷了,你子要把西陲鬧個甚麽翻地覆,灑家也是不管的,,怎樣助你一臂之力?”


  李寇揚眉脫口而道:“糧之急需,為我所欲也。”


  ……


  馬姑娘在門外等了一晌午了。


  根生嫂在門口看了幾十遍也不敢叫。


  她隻是歎氣。


  根生嫂暗暗與根生道:“隻盼咱們娘子這番好意休被辜負了才好。”


  根生倒是個憨厚的人,他就笑一笑低頭又忙手裏的活兒了。


  根生嫂很惱火,這廝怎地也不句寬慰的話啊?


  “你這人,便是隻一句李大必定不辜負娘子的心,那也是個好的話。”根生嫂又惱又氣當時氣鼓鼓出了門。


  根生又笑,這些人怎地竟看不出李大郎的心思呢?


  “那可是個正想著編織一張大網先求安生的人呢。”根生搖著頭又去忙自己的去了。


  晌午過後,馬姑娘正在閨中煩惱。


  她既怕李寇不願受她的好心,又怕這廝強要自己扛下所有的事。


  “這人,一去數日竟也不寫個書信。”馬姑娘惱道,“有本事你多長幾歲,但凡是個十七八的木訥人,你瞧我怎麽撓你!”


  她一雙雪白的爪子在空氣裏狠狠抓了好幾下。


  驟然,蹄聲在門外響起。


  馬姑娘一喜,連忙要起身時,忽然想起矜持二個字。


  “憑甚麽教我這麽著急?”她竟一轉身,直奔香榻窩著不理。


  可她兩隻精致的耳朵高高豎起。


  門外,根生嫂問道:“大人回來了?這幾位……怎地也跟著回來了?李大郎也回來了?”


  嗖——


  馬姑娘當即跳起來,竟顧不上穿起鞋子直奔窗下。


  這廝敢回來,姑娘撓他一頸子血花才好!

  卻聽忠伯大聲道:“大郎還在潘原,當著個縣尉官兒做事哩。你們莫要忙,這車裏都是精細的好貨物,仔細打了去。倒是有書信捎了回來,你拿去給娘子看一下,有甚麽話都寫在上頭了。”


  忠伯尤其把“甚麽話”的極其清楚。


  便是根生憨厚也嘻嘻笑起來。


  馬姑娘聽著,忽然麵上有些熱了。


  怎地?


  他還會在書信裏寫甚麽體己話兒麽?

  “他哪裏是懂這些的人,隻要知曉做事須有我去幫著,便已很讓我心意滿足了呢。”馬姑娘暗忖著便要出門。


  忽聽有個頗為耳熟的人笑道:“我家郎君又能甚麽話,隻是叫娘子注意著些,他是個麵冷心熱的人,便是有甚麽體己話兒,隻怕……”


  忠伯笑罵道:“還能憋著等回來?”


  那人笑嘻嘻地道:“咱們隻聽朱大郎甚麽紙短情長,又甚麽……”


  呸!

  這人也不要臉!


  他家郎君他家郎君!


  誰與他有甚麽紙短情長?


  馬姑娘輕蔑道:“這廝隻怕還是個一心想與根生家的子和泥玩耍的,他哪裏知道甚麽紙短情長。”


  心裏這般想著,她便打消了開門的心。


  轉過身,嫋嫋去了香榻,她隻往榻上一臥,心裏已然安定下來。


  車上帶了那麽多寶貨,必定是了解她的心意了吧?

  若不然怎麽叫那麽多人跟著回來呢?


  她心裏亂想著,過了片刻竟不見有人敲門。


  這下她又惱了。


  怎麽的,竟不趕緊送信進來呢?

  馬姑娘一翻身跳下地,氣鼓鼓地靸著一雙棉拖鞋要出去。


  隻是她剛一開門,便見到根生嫂手裏拿著幾張紙,笑嗬嗬地站在門前,正捉狹地看著她。


  這……


  “大郎有書信回來了,得可多了,瞧,這麽些字兒哩,不知又的甚麽。”根生嫂醉裏著麵上一團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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