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好一個伶俐丫頭
「你說,沈清文上了那黃山宗的山門?」側卧在馬車內,趙敏敏一張俊臉略帶慵懶的說道。馬車停在這路邊酒家邊上,耳邊便是嘩嘩瀑布流水聲和飛禽鳥鳴聲。
「是的。」顧萍果坐在趙敏敏的馬車外,她掀開車簾,便看到這慵懶美人。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她問:「敏敏姐,你說,沈清文上黃山宗幹嘛?」
黑乞丐坐在自己的馬車上,打了打哈欠,「黃山宗里可是藏著老傢伙的,這小子鬼靈的很。」
「那他怎麼確保自己一定能上黃山宗的山門,若不是李姐姐牽線搭橋,這傢伙,能與黃山宗扯上關係?」顧萍果很是不解的問道。要不是盛輝與李慕雪發生口角,估計這個時間,他們都在去中州的半道上了。
「中州離楚天可有段距離,路途難走不說,遇到山賊土匪,一次兩次還好說,多了也就麻煩。李姑娘應該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故意與黃山宗扯上關係。」一身乾淨的白衣,這書生將手裡的書放下,含著笑意對顧萍果說道。
「那沈清文呢?」顧萍果點了點頭,不過她還是不明白沈清文這做法。
車內的趙敏敏淡淡一笑,「黃山宗面楚天與中州邊境,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都對拿下楚天有一大好處。或早或晚,他都會登門一趟黃山宗,李慕雪這次,只不過走了一次順水推舟的人情。」
「我覺得不像,」李慕雪坐在馬車下,酒家外供人休息的椅子上,臉色淡漠,「我總覺得這次他怎麼都會上黃山宗。」
「是嗎。」趙敏敏舒張下柔骨,優雅的起身,掀開車簾,隨後下了馬車。觀望下天空,這太陽已經有了西下的趨勢,她對顧萍果一笑,「既然想知道,那就去看看他到底在山上搞什麼。」
「黃山宗有小劍豹,還有個怪傢伙,」李慕雪坐在椅子上,她看向趙敏敏,「那怪傢伙,靈氣很詭異,估計是折了修為的修士。」
「哦?」趙敏敏轉了下眼珠,轉身看向黑乞丐,「歐陽前輩,你剛剛是不是說黃山宗藏著寶?」
「寶?我有說過嗎?」歐陽音痴被趙敏敏這麼一瞪,露出一口黃牙,懶悠悠的回道。
趙敏敏嗯了聲,「你說過。」
「你少下套,我說得明明是個老傢伙。」歐陽音痴不吃趙敏敏這套,他轉身,後背朝著趙敏敏。
趙敏敏眯了眯好看的眸子,隨後道:「人老了就成了寶了,我這話,沒有毛病。」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寶貝嘍?」黑乞丐語氣帶著絲絲不爽,淡淡的回道。
趙敏敏噗嗤一笑,「你的意思,你老了?」
「呵,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黑乞丐起身,蓬鬆的頭髮耷拉下來少許,「怕了你了,這黃山宗上,有個半步乘海的老傢伙。」
「半步乘海,」趙敏敏喃喃一句,隨後抬眼,「渡劫失敗的散仙?」
「應該不算,」歐陽音痴想了一下,「我見到那老傢伙的時候,他還沒有突破的跡象,這些年來,可能是散仙了。」
「這黃山宗開宗立派的時間可算長了,怎麼說也算個百年歷史的宗門。莫非這黃山宗與沈兄過去有聯繫?」李長安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裡想了一下,不確定,他也動了起身去黃山宗的心思。
「在這瞎捉摸也不是個事,小劍豹加上個折了修為的天井修士,」趙敏敏想了下,「沈清文是真的闖了山門?」
「沒有,闖山門的時候,他與那怪傢伙好像說了什麼,之後他才下來,說要上黃山宗一趟。」顧萍果搖了搖頭,回答道。
「好。」趙敏敏回了一聲,隨後大步朝外走去,走了一半的她身子愣了一下,轉身面朝大家,隨口問了問:「這.……黃山宗在哪?」
「看到那座青山了嗎,那就是黃山宗。」李慕雪嘆了口氣,隨後指了指那藏在雲霧中的青山。
日落斜西山頭,月出於東山上,趙敏敏瞅了一眼這座日月同天的雲霧青山,隨後只見一把飛劍從她柳腰飛出,轉眼就變化成人能乘坐的大家。踩在劍身之上,趙敏敏只是簡單的留下了我去去就回簡單幾字,隨後很低調的御劍而行,身後帶著無盡劍氣。
「可真是嬌慣公主。」黑乞丐不爽的罵了句。李慕雪聞言看向黑乞丐,心裡有點奇怪,自己居然在這件事上與這土不拉幾的人達成了共識。
黃山宗上,什麼都不知道的沈清文正坐在黃山宗大殿內的椅子上,他看著這發獃了有一會的老者,他是不明白,這老傢伙問了自己幾句后,彷彿失了魂一樣,傻兮兮的坐在門外檻上。嘆了口氣,他漫步走到老者身旁,「前輩,怎麼樣,考慮清楚沒。」
「護你到中州去可不是什麼簡單事,可你這敏感身份,這麼高調的事,你也是能經得起的?」老者跟看個三歲兒童似的打量了下沈清文,隨後扭過頭去說道。
沈清文聽后淡淡一笑,朝大門外踏出幾步,深邃的目光望向這宗外天,隨後說道:「前輩,這不是難事。」
「不是難事?你倒是給個合適理由。」老者很是不屑的回了句,這斜陽照在身上,有一抹影子拉長在這大殿之中。
沈清文笑出了聲,指了指這日月同天中間那一道熟悉影子,隨後道:「你看,這理由不就來了。」
沈清文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一剛勁的強風拂面而來,黑髮飛舞在這大殿之中,沈清文與老者都被這強風吹得眯上了雙眸。耳畔響起絲絲劍鳴之聲,沈清文在強風之中忍不住笑了笑,待風停了后,他朝眼前這乘著日月,踩劍而來的仙女又是一笑。
「沈清文,你可知罪。」腳踩飛劍,黑風長袍隨劍風而動,這飄飄乎如仙人的女子,對這含笑的男子問道。
沈清文搖了搖頭,不管老者的表情,隨後回答:「夫人倒是說說,我何罪之有。」
「呸!不要臉。」臉頰上不自覺升起一抹好看的潤紅,趙敏敏跳下飛劍,在兩人不知的表情下,她伸出好看修長的手,拽起來沈清文的耳朵。她表情認真,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倒是說說,什麼是暖床丫鬟?」
「敏敏姐,你在說什麼呢。」沈清文心裡一股楞,臉上趕忙堆上笑容。
臉上雖還有微微紅色,但趙敏敏這表情,可是不好看。見沈清文這連連叫痛的樣子,她咬了咬下唇,鬆開了手,「我跟你說,下次再看這種玩笑,我就廢了你。」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沈清文捂住這發紅的耳朵,他想怒卻不敢在趙敏敏面前發怒。他不怨趙敏敏,只怨那多嘴的李慕雪,想來也是那生氣的婆娘到處亂說。
「好個烈性子的丫頭!」坐在大殿外的老者拍手叫好,指著沈清文,他不嫌事大的說:「只有這丫頭的性子,才可將你這浪子心性給鎮了去。」
「你是.……」趙敏敏轉過身,看了眼這斜陽下的老者,便覺得有一股仙氣撲面而來,雖不如歐陽音痴那般強烈,卻有樂其一半的仙韻。心裡暗驚,這黃山宗還真如北山黑乞丐說的那般,有一快死的半仙。
「我?我就個尋常老頭。」老者轉過身,只留個蒼老背影給沈清文和趙敏敏兩人。
沈清文很是狗腿的跑到趙敏敏身旁,隨後與她小聲說了些什麼后,趙敏敏這才反應過來。跨過大殿的門檻,趙敏敏面朝老者,身子微微一欠,「趙國趙敏敏,拜見蕭老前輩。」
「趙國丫頭,當真厲害。」老者淡淡回了一句。
趙敏敏起了身,好看能讓日月失了色的容顏上有了點點笑容,「蕭前輩大人大量,可別跟我這一小輩一般見識。」
「你也知你是小輩?」老者抬起眼,打量起趙敏敏來,隨後冷哼一聲,「生的倒是不錯。」
「敏敏就當蕭前輩是誇敏敏了。」趙敏敏對老者態度不予理睬,她臉上依舊帶了絲絲笑容。
「伶牙俐齒,伶牙俐齒啊,」老者搖了搖頭,隨後起身,拂袖進了大殿。很是同情的看向沈清文,隨後語重心長拍了拍沈清文,「你小子以後若是死了,一了百來。若是有幸活了下來,那也是過著地獄日子。」
「什麼意思?」沈清文不解,他看了看老者,又順著老者的眼睛,看向了趙敏敏。這在青山日月間,顯得格外富有仙氣的美人,沈清文暗自吞了口口水,「前輩,我這不是過地獄日子。」
「這丫頭的伶俐勁,可不比地下那閻羅差多少。」老者拉著張黑臉,與沈清文輕聲道。
沈清文聽后一笑,「前輩,這話我可不愛聽,敏敏姐,就更不愛聽了。」
「你們愛不愛聽,管我什麼事?」老者呸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向大殿那漆黑不見五指的深處。
看著老者蒼老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眼前,沈清文突然朗聲問道:「前輩,那這事我們就說好了。」
「看我心情。」老者的聲音回蕩在大殿當中。
「前輩,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現在下山,碰到什麼才狼虎豹就不好了。今日借你黃山宗住一晚,想來你也不會介意的。」沈清文壞笑一聲,又朝那漆黑深處嚷道。
「滾蛋~!」老者罵聲又在這大殿里回蕩,隨後又傳來一聲怪笑聲,「你們要是能在這大殿住上一晚,我倒也是佩服。」
「那就這麼說定了。」沈清文點了點頭,隨後拉起趙敏敏的手,朝她微微一笑,「敏敏姐,我們今晚,得在這大殿睡了。」
趙敏敏看了看這在夕陽消失那一刻,周圍便閃爍紅色符文的大殿,她有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清文向是猜到了趙敏敏的不解,他舉起另一隻手,指了指他們正前方那張繪聲繪色的圖,隨後朝趙敏敏道:「敏敏姐,我叫蕭長河一聲前輩,可不僅僅只是他年齡高,修為高,而是他啊,是離那黃泉最近的人。」
「近到什麼程度?」趙敏敏反扣沈清文的手,他們五指並緊,「有你我兩近?」
「有啊,怎麼沒有。」沈清文哈哈一笑,笑聲回蕩在這即將被這畫中像給埋沒的大殿之中,「這老頭,可是有說不盡的黃泉故事,我們今晚,可得好好與他取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