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

  ?    「留下,你可能會死,我身邊不需要弱者和懦夫!」那個女人冷冰冰的說。

  山王的恭敬,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他發自肺腑的說:「我會為了您,奉獻一切,哪怕是生命,絕不會做一個弱者,更不會是一個懦夫!」

  最終,他留下了,成為了組織的一員。

  多年後他才知道,當年前輩帶著自己去暗殺的目標,只是一個幌子。是她發布的暗殺懸賞,並要藉此找到組織的據點所在,然後殺掉控制者,掌握這股力量。

  這個世界,向來以男性為尊,一個女人做到了許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山王對她的崇拜,無以復加。

  他從沒想過,那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前輩,兩人之間是不是該存在仇恨。

  殺手,本來就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走鋼絲的人,隨時可能會死,這很正常。

  而想做殺手的人,都是不甘於平凡。準確的說,他們更加崇尚弱肉強食的道理。

  你弱,就死!

  像詹向玉那種做殺手,目的卻是為了能夠平淡生活的,就是一朵奇葩。

  之後的許多年裡,山王跟著她東奔西走,親眼看著她把原本只能在夾縫中生存的組織,一點點發展壯大成了龐然大物。

  小小的殺手組織,轉變成國家力量都忌憚的存在。

  不知多少人,在這個過程中被她收服。

  所有人,都是真正從身體到心理被征服的,他們崇拜這個無所不能的女人,把她視為偶像。

  當然了,隨著時間的變化,以及其它的因素,最終還是有一些人的思想產生了變化。唯獨山王,一個從毛頭小子到近中年的男人,始終保持著自己的一顆「赤子之心」。

  他始終相信,首領是無敵的存在!

  不管她想做什麼,自己都會跟著她。

  如此思想,一般人可能很難理解。能崇拜一個人到這種近乎失去理智的地步,竟然還可以成為頂級殺手?

  可山王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著殺手所沒有的「心軟」,也有著不該有的感性,而成就,也是許多殺手無法比擬的。

  可能正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存在,舒碧巧才會愈發的看重這個人。

  最近幾年裡,山王在組織里的地位越來越高,直到天眼和金剛死掉,他已經成為無可代替的人物。

  本以為自己可以幫助首領更多,誰知卻在這個時候遭遇滑鐵盧。

  帕特羅地的瘋狂進攻,首領的衰弱,都是山王沒有想到的。

  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多年的崇拜,是真的嗎?還是說,這只是一場虛幻的夢?

  「首領……」抬起頭,再次看著天空中的月牙,腦海中浮現起那個常年罩著黑袍的身影。

  最後,山王緩緩嘆息一聲,臉上開始浮現起了更多的茫然。

  哪怕心中存在著一絲絲的希望,可他仍然覺得,未來是黑暗的。

  一個人,無論是強是弱,在遇到自己所不能解決的事情時,總會下意識的懷疑什麼。尤其當多年信仰崩潰的時候,更是容易產生毀滅的衝動。

  毀滅他人,或者毀滅自己。

  如果讓詹向玉看到此刻的山王,也許她會覺得高興。

  因為這個曾經放自己一馬的頂級殺手,終於開始和自己一樣,朝著普通人的範疇轉變了。

  有些人想變得普通,有些人卻不由自主變得普通,聽起來,就像個笑話。

  幾個小時后,軍用飛機降落在邊境某機場。

  機場的人已經提前接到命令,立刻有數人上前,詢問唐磚需要什麼幫助。

  唐磚也不知道需要什麼幫助,連山王那些傢伙都被打散了,這些人又能幫自己什麼?

  何況這次要面對的都是殺手,一不小心,就可能讓這些精忠報國的戰士們送命。如果可以的話,唐磚希望他們能離戰場遠一點。

  面對這個說辭,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上面的命令,是盡一切可能配合唐磚,只要他不賣國,做什麼都行。

  可現在唐磚卻說不需要配合,那怎麼辦?干看著?

  唐磚沒功夫跟他們多廢話,直接朝著山王所說的坐標趕去。

  幾名軍官互相看了看,商量一會後,最終確定了答案。

  派遣無人機跟隨,組建特殊機動隊隨時待命,一旦唐磚有危險或者需要幫助,立刻跟上去。

  唐磚並不知曉那些軍人的決定,就算知道了,也懶得多想。

  該勸的已經勸了,倘若他們執意要來那也沒辦法。

  早就說過,唐磚向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成為一個聖人,只要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邊境線,是一條很長的線。有人覺得它模糊,也有人覺得它精確。

  而對唐磚來說,這裡其實就是一大片山林。

  他分不清國土所在,也不需要分清,只要找到舒碧巧就行了。

  到目前為止,唐磚還沒有從魂魄中感受到太讓自己不安的東西。想來,舒碧巧有很大概率還活著。

  可她在哪?

  山王所說的坐標,唐磚只花了兩個小時就找到了。

  這裡的屍體已經全部清理乾淨,隨處可見交火留下的痕迹。但是,舒碧巧不在,帕特羅地也不在。

  一兩天過去,他們早就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到底去了哪?

  這是個比如何救出舒碧巧,更讓唐磚頭疼的事情。

  靈魂的共鳴,並不能給他提供精確位置,只能大概給出一個模糊的方向。

  而這個方向,可能是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巨大範圍。想靠兩條腿找到目標,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早知道給她塞一張紙符就好了!」唐磚很是懊惱的想著。有靈符定位的話,只要距離不超過三五十公里,都可以感應到。

  現在,他只能靠雙眼。

  有句話說的好,上帝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到了唐磚這,就變成老天爺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特么都快瞅瞎了!

  無人偵察機在高空跟隨著唐磚,指揮部里,一群人盯著屏幕納悶不已。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在山林里跟個老鼠似的到處亂竄,完全摸不清他的目的。

  「難道是在丈量方位?或者繪製地圖?」有人猜測說。

  讓他們再猜一個月,也猜不到唐磚是在找人。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唐磚在山林里東奔西走,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的時候,帕特羅地已經回到了距離華國上千公里以外的地方。

  那裡是一處富裕農戶的莊園,清靜的湖邊,聳立著兩棟別墅。

  別墅里有士兵,周圍也有,包括臨近的倉庫里,也都藏滿了無數的士兵。

  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他們甚至臨時搭建了許多帳篷。

  這些人,可以算士兵,也可以算殺手。

  他們為帕特羅地的野心,奉獻著自己的力量,準備開創一個新的紀元。

  每個人,都把自己視作未來帝國中的功臣。

  以前有人覺得,帕特羅地的夢想過於誇大,很難實現。可現在,當攻入內地,將羅剎組織徹底擊潰的時候,他們發現,成功好像並不遙遠。

  因此,明明剛結束一場凄慘的大戰,可活下來的人,卻都充滿著笑容。

  這份笑容,來自於內心的希望。

  哪怕是入侵者,也同樣是源於希望才會入侵。只不過這種希望對於被入侵的人來說,過於殘忍。

  其中一棟別墅里,帕特羅地坐在寬大而柔軟的沙發上,望著對面牆上掛著的神像。

  十字架,荊棘,受苦受難而成神的象徵。

  他覺得,自己和這位神靈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都是從苦難之中得到了神格,將成為最偉大的存在,沒有之一!

  身旁的白髮老人,也就是曾經的組織四大高層之一,暗殺者法爾斯。此刻他畢恭畢敬的站在帕特羅地身邊,好似這名金髮男子的僕人。

  「黑羅剎還是沒有低頭嗎?」帕特羅地忽然問。

  法爾斯搖搖頭,說:「她是個倔強的人,恐怕不會選擇臣服,我覺得,我們是在浪費時間。」

  「沒有關係。」帕特羅地笑了笑,說:「以前時間對我們來說有些少,但是現在,卻有些太多了,哪怕浪費一些也沒什麼。」

  「但是很多人認為,您留下黑羅剎,還有別的意圖。」法爾斯說。

  他沒有說清楚意圖是什麼,但無非是美貌之類的。

  凡是見過舒碧巧的人,都要承認她的美。這種美,有點超越世俗。她身上那股修行者的氣質,很難讓人拒絕。

  帕特羅地沒有否認,黑羅剎的氣息,給了他一點共鳴。在這個女人身上,可以感受到與自己相似的味道。

  所以,他願意冒一點點風險,浪費一點點時間,給她充分考慮的機會。

  但是如果她堅決不願意臣服,那麼,就只能死了。

  帕特羅地可以無理智的浪漫一下,但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破壞自己的野望。

  「還有多久?」他問。

  法爾斯沒有抬頭看錶,立刻回答說:「距離您規定的時間,還有大概四個小時。」

  「嗯……」帕特羅地想了想,忽然說:「再給她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還不臣服,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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