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

  ?    一個是欣喜而心虛的女人,一個是坦承而疲憊的女人,母女倆的關係在這一刻,出現了一絲間隙。

  誰也料不到,曾經因為丈夫和父親的車禍而抱成一團痛哭流涕,併發誓會攜手保住公司,再續蘇家輝煌的兩人,會因為另一個男人有了裂痕。

  當然了,她們沒想這樣,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怪只怪那個男人出現的太是時候,在她們最脆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這怎能不讓人喜歡?

  唐磚倒是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帶來什麼別樣的後果,他只是單純覺得,夫人過的太清苦。

  按照正常情況,像他這個年紀的美少婦,應該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沒事做個spa,約三五富婆打打麻將,或者為國民gdp總值做做貢獻什麼的。

  可韓芷雪的日常生活就是操持宅院,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

  蘇雪凝負責外,她則負責內。

  這樣的生活她習慣了,唐磚卻覺得彆扭。

  有顧管家在,還管那麼多幹嘛,豈不是浪費工資?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唐磚有點針對顧管家了……真是個調皮的小壞蛋!

  日子如此過去了兩天,這兩天里,韓芷雪很刻意的避免了與唐磚單獨接觸。

  尤其是蘇雪凝在場的時候,更是會主動遠離。唐磚很鬱悶的發現,送了一大堆禮物,夫人不但沒有給他一個高興的抱抱,反而像躲瘟神一樣跑遠遠的。

  給女人送禮,不應該被感謝嗎?為什麼到自己這就反著來了?

  蘇雪凝是個聰明人,自然看得出母親想證明什麼。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沒有錯。

  如果不是心裡有鬼,為什麼要避嫌?

  之前說的那句話,解釋就是掩飾,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驗證。

  韓芷雪做的越多,蘇雪凝心裡越是不舒服。

  她不覺得母親應該為自己付出什麼,倘若她真的喜歡唐磚……

  她怎麼能喜歡唐磚呢!

  兩個人年齡差距那麼大!而且父親還沒死!

  好吧,她有點無法接受。

  另外,釀酒手續依然被往後拖。衛生局表示,需要先確定釀酒廠房的衛生情況和環保措施是否達標才能繼續辦理證件。

  而其它部門則說,沒有衛生許可證,證件辦不下來。

  這簡直就是把蘇雪凝當球踢,而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循環。

  為此,蘇雪凝想了很多辦法,也試圖去找找關係。但即便是蘇家熟悉的那位江州市高層,也很隱晦的表示,這不是市裡的事情。

  唐磚打了劉孟洋,得罪了劉誠志,這只是表面。

  真正的原因,在於很多人相信,唐磚和梁鴻光的關係非常差。

  梁鴻光對付過蘇家,也試圖找過唐磚的茬,結果都無功而返。這個時候如果冒然審批通過,是否會給梁鴻光同志那留下不好的印象?

  儘管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很有道理,可人家畢竟是二把手,真惹毛了想治你還不是一句話?

  至於唐磚背後的關係是否強過梁鴻光,他們管不了,也不敢管。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辦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

  那位高層的回復,讓蘇雪凝很是憤怒。

  什麼叫不是市裡的事?如果這點事情都要天天往省里跑,還要你們幹什麼?

  可這話又不能明說,只能在心裡罵兩句過過癮。

  中午吃過飯,蘇雪凝喊住了唐磚:「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什麼事?」唐磚納悶的問。

  大小姐最近脾氣不好,每次看到他除了嚷嚷花草種的不夠多之外,就嫌棄他整天無所事事的到處亂跑。

  唐磚也是冤的很,藥材梳理已經完成,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整個蘇家的花壇,現在都快被他種滿了,再想種的話,只能擴建花園。這事不歸他管啊,得夫人說話才行。

  韓芷雪看了眼被蘇雪凝拽走的唐磚,眼皮子耷拉下來,心裡有些打鼓。

  女兒幾天都沒跟唐磚說話,突然找他,是想說什麼?

  和自己有關嗎?

  想的多,心裡就愈發的慌了,總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另一邊,蘇雪凝看著在身前東張西望的唐磚,半天都沒吭聲。

  她很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釀酒許可的困難,顧博超也知道。昨天見大小姐在花壇里滿臉憂愁,便提醒說,也許可以找唐磚想想辦法。

  唐磚能幾次從梁鴻光手底下「逃」出來,背後是有足夠能量的,說不定他能解決這件事。

  蘇雪凝其實早就想過這條路,但她一直放不下面子。

  尤其看到唐磚每次沖母親嬉笑討好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怎麼好遇到麻煩就去找他?

  再說了,釀酒是他的活,為什麼知道有麻煩卻不主動幫忙?

  是不是就想看著自己去求他!

  這個壞痞子,一定是這樣想的!

  放在以前,蘇雪凝打死也不會主動放低身段。然而現在手續被卡死,除非她想放棄進軍釀酒行業,否則從唐磚身上找突破口,是唯一的可行之路。

  蘇雪凝半天不吭聲,唐磚更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大小姐,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蘇雪凝回過神來,先是狠狠瞪他一眼:「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唐磚滿臉懵逼,啥數?一加一等於二?

  見他滿臉茫然,蘇雪凝更是氣憤,說:「釀酒許可在市裡就被卡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想想辦法!」

  唐磚這才恍然大悟:「我知道啊,可我又不懂這些,怎麼想辦法。」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只要想辦法讓審批通過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蘇雪凝咬牙道。

  雖然語氣聽起來很強勢,但她知道自己輸了。一個人如果必須用語氣的好壞來證明自己是否強過對方,那本身就是弱小的體現。

  「我想辦法讓審批通過?」唐磚更加訝然。

  「連梁鴻光都對付不了你,難道連這點事你都辦不成?」

  「梁鴻光是誰?」

  「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磚攤手道。

  無論在祁子月的寵物店打了那個男人兩巴掌,又或者幾次暗中交鋒,唐磚都沒聽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如果見了面,他會恍然大悟,知道是誰給自己下絆子。可現在……

  梁鴻光是哪根蔥?

  唐磚的茫然無知,讓蘇雪凝有點措手不及,同時還有種莫名的憤恨。

  你連梁鴻光是誰都不知道,就惹的人家出手對付你,還連累蘇家!簡直就是個大掃把!

  等蘇雪凝簡單的解釋了一遍,唐磚這才明白過來。

  但他還是不覺得自己能起到什麼作用,儘管寧一海也是省里的高層,可梁鴻光比他厲害啊。如果寧一海就能擺平這件事,上次在公安局的時候,也不用勞駕倪老將軍了。

  唐磚並不清楚自己在某位大人物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很多人眼裡,身份是超然的。

  他仍然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底層,嗯,可以無視某些世俗規矩的底層。

  修行者嘛,偶爾可以稍微那麼蠻橫一點點……畢竟也是要面子的啊!

  「我不管,反正你把這件事擺平就行了,不然……」蘇雪凝想了半天,最後蹦出一句話:「扣你工資!」

  唐磚咂舌,這威脅太狠了……

  蘇雪凝臉色通紅,扣工資對普通人來說還有點用,對唐磚……駐顏丹和香水每年給他帶來的分紅,預計可以達到千萬甚至更多。花匠的工資,連零頭都比不上。

  「我真沒辦法啊……」唐磚苦著臉說。

  「我不管,反正事情交給你了,我只看結果!」蘇雪凝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喂,這也太不講理了吧!」唐磚氣的跳腳,很想把這位驕橫的大小姐拉回來按在地上,然後……狠狠打她屁股!

  看大小姐那身材,屁股好似比夫人還要挺翹幾分?果然年輕就是資本啊……

  與此同時,江州市某位副職高層,接到了來自省里的電話。

  「我是梁鴻光。」電話里傳出一個自信的聲音。

  「原來是梁鴻光同志,有什麼指示?」那位副職高層連忙問。

  「聽說蘇家打算進行釀酒以及銷售?」梁鴻光問。

  「對,已經審批很多天了。不過他們的手續並不全,請梁鴻光同志放心,我們一定是嚴格把控整個流程,絕不允許任何不規範的事情出現!如果蘇家的資格不夠,我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

  「其實嘛,蘇家是江州市的龍頭企業,我們還是要寬容一些的。」梁鴻光打斷了對方的話。

  那位副職高層一愣,下意識問:「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只要他們具備足夠的資質,該過的審批就過。不能總讓老百姓或者企業家說我們卡拿,這對國家形象不利。這件事你們務必要儘快完成,如果蘇家能夠在一個新的行業做出成績,那也是你們的政績!」梁鴻光說。

  直到掛斷電話,副職高層還沒回過神來。

  這他娘的什麼鬼?

  不是說梁鴻光和蘇家有仇嗎,怎麼還主動打電話幫他們開綠燈?

  難道說,是自己等人以前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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