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

  ?    「頭兒！」

  「這不能怪你！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啊！」

  「我們都是軍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倖存士兵們的話語，並沒有讓那名軍官表情好看多少，反而更加自責。

  他看向唐磚，帶著愧疚之色說：「我知道之前可能讓你受委屈了，但現在，希望你能夠不計前嫌，幫我們一把！事後就算你要我給你磕頭道歉，我都沒有二話！」

  唐磚看著他，緩緩搖頭。在那名軍官露出失望神情的時候，他說：「不是我不想幫，而是到了現在你都不說清楚任務的詳細內容，我怎麼幫？」

  「難道你對任務一點都不了解？」那名軍官問。

  唐磚依然搖頭，聶洪把任務說的很籠統，根本猜不出具體要做什麼。

  軍官滿臉驚訝，看到唐磚的本事後，他以為這就是上級給隊伍留下的殺手鐧。按理說，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具體的事情。

  但是，唐磚卻說自己一無所知。

  在這種事情上，他應該不會騙人，說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為什麼？

  這麼有本事的一個人，上級把他送來，卻不告知任務內容？

  縱然無法理解，但軍官也已經明白了事實。

  猶豫許久后，他才說：「實際上，我對這次的任務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上級給的命令，是讓我們與多國部隊匯合，然後救他們離開這裡。」

  「這是哪裡？你說的多國部隊，又來這裡做什麼？」唐磚問。

  「這裡應該比較靠近雲南，算是與尼泊爾的交界處。那些國家的部隊來這做什麼，我不知道。」軍官回答說。

  唐磚眉頭皺的更緊，什麼都不知道就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真不知道該說他蠢還是該說他愚。

  「如果我現在勸你們離開，你應該不會同意是嗎？」唐磚問。

  軍官沒有說話，用沉默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周圍的士兵看看他，又看看唐磚，都在等著最終的決議。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從上飛機開始，就被他們鄙視的年輕人，才是這次任務的主要人物。

  沒有他，眾人已經被那些可怕的蟲子吃掉了，連樹林都進不來。

  即便如此，他們走到這裡也付出了整整九條人命的慘痛代價。

  唐磚微微嘆息一聲，說：「如果沒猜錯的話，你說的那些多國部隊，應該已經凶多吉少。再繼續走下去，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唐磚的本事，哪怕在國內都很罕見，何況那些不了解蟲子的人。只憑藉手中的火器，存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我知道，所以上級才會讓我們前來營救。」軍官說。

  唐磚聽出了他的意思，無論怎麼樣，哪怕最後結果真的不怎麼樣，也必須得親眼看過才行。沒見到真相，就絕對不會撤退！

  如果這是唐磚第一次執行任務，那他肯定會掉頭就走。

  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倘若繼續往深處走，很可能遇到連自己都對付不了的東西。

  唐磚不是個喜歡把自己的性命拿出來冒險的人，何況是為了一群算不上熟悉的人。

  但現在，經歷了上次的維和事件，他不想就這樣走掉。

  眼前是一群笨蛋，卻也是值得敬佩的笨蛋。如果眼睜睜看著他們死掉，心裡實在不爽。

  想了想，唐磚點頭說：「我可以陪你們去，但必須事先聲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話。否則，我立刻走人！」

  危險的地方，一個冒冒失失的人，往往會帶來更大的威脅。唐磚可不希望好端端，被人惹出一堆麻煩來。

  不想看著這些軍人死，不代表他會真的拼上性命。

  軍官臉上露出不多的喜色，連連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頭兒！」一名剛才還在指責唐磚不尊重屍體的士兵喊出聲來，很顯然，他很介意唐磚接管指揮權。

  這傢伙既不是軍人，也不尊重死去的戰友，憑什麼要聽他的話？

  「從現在開始，一切事宜聽從唐磚的指揮，任何人不得違反軍令！」軍官沉聲說，同時看向唐磚，伸出手：「我的名字，是郭子明。」

  唐磚伸手和他隨意握了下，然後看著那個滿臉不忿的士兵，冷聲說：「你可以不理解我，就像我同樣理解不了你一樣。如果覺得我做錯了，就自己衝出去把屍體奪回來，然後陪著他一塊死。這裡很危險，危險到必須用理智鎮壓所有的猶豫，以及不必要的仁慈。尊重屍體，你們中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因此死去。」

  那名士兵自然明白唐磚在說什麼，只是他依然無法忘記唐磚像丟一塊破布般，把戰友屍體扔出去的畫面。

  沒有再和他解釋太多，唐磚看了看四周的煙氣，然後說：「再過半分鐘出發，所有人跟在我後面，能跑多快跑多快！跑慢了，我可沒本事把人從那些蜜蜂手裡搶回來！」

  郭子明嗯了聲，再次重複了唐磚的「命令」。

  有他輔助，其他人就算再不爽，也只能聽命。

  最後的半分鐘，眾人把槍在胸前捆好，以免奔跑時影響平衡。

  離開煙氣籠罩的範圍后，他們需要的是速度，而不是別的。那些子彈，對蜜蜂來說效果不大，還不如節省下來應付可能出現的其它怪東西。

  四周破碎紙符形成的青煙，正在不斷減淡，漸漸的，眾人已經可以模糊看到四周層層疊疊，幾乎成了一堵黑色牆壁的蜜蜂。

  它們的數量，已經在這段時間裡增加了不知多少倍。密密麻麻，看的人心都快要停止跳動。

  唐磚從口袋裡摸出三張紙符，隨時準備扔出去。郭子明站在他旁邊，盯著前方的蜜蜂，同時問：「現在能告訴我，這些究竟是什麼了嗎？」

  「聽說過蠱嗎？」唐磚反問道。

  郭子明微微一愣，蠱？那不是里才有的東西嗎？

  「一百種毒蟲放在密封的容器里，最後活下來的那隻，就是蠱。」唐磚語調輕鬆的敘述著：「不過那只是一種粗淺的認識，實際上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蠱。哪怕一片葉子，一塊石頭，然而本質上，這些東西還是需要靠蟲子。」

  「蟲子？」

  「蠱的具體象徵。注意，準備！」唐磚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

  郭子明來不及多問，剛提起精神，就聽見唐磚大叫一聲：「跑！」

  此時，四周的煙氣已經接近完全消失。唐磚直接衝出去，然後拋出了手中的紙符。

  紙符在半空引燃，唐磚一掌拍出，火焰頓時形成了粗大的火龍。

  前方的蜜蜂被火龍吞噬，瞬間打開了一條通路。唐磚的動作最快，順著那條路向前疾行。

  身後的郭子明以及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在後面狂奔。

  火龍的力量，並不比火焰噴射器差多少，更因為其中蘊含著一絲靈氣，用來對付蟲子更加有效。

  被這條火龍一衝，四周的蜜蜂死傷大片，旁邊的也往附近退了退。

  它們退了，眾人才有機會逃脫。

  只是當他們衝破那堵黑色「牆壁」的阻攔，身後的嗡嗡聲，瞬間變得更大了。

  唐磚沒有說出任何提醒的話，只顧著埋頭奔跑。現在比的就是誰速度更快，跑快點，就能脫離蜜蜂攻擊的範圍。跑慢了，就是一具屍骨。

  漫天蜜蜂，連火龍都很快被淹沒。這樣的陣勢，就算是唐磚也不敢正面對抗。

  他口袋裡的符紙數量有限，體內的靈氣也很有限，無法長時間或太頻繁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