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孵蛋嗎

  ?    靈氣牽引著火焰,不斷催化藥力於詹運凱體內行走,使得那已經堵塞的經脈能夠被沖開。

  這是一個細活,也是一個慢活,就像廚師做菜,大火燉,小火熬。

  詹向玉在旁邊看的目不轉睛,不敢有半點懈怠。

  過了足足三個小時,詹運凱突然胸口劇烈起伏,接著猛地張口吐出大團淤血。

  這些淤血都是因為常年卧床積累下來的,還包括體內的各種隱患,暗疾等等。

  幾乎和爛泥巴沒區別的黑色濃血,看的詹向玉呼吸都快要停止,但她還是快速冷靜下來,按唐磚吩咐的那樣,把手邊的水送進弟弟口中。

  這水是唐磚用自身靈血稀釋得來,無論清理口腔還是提供營養,都有很好的效果。

  就這樣,詹運凱吐一口,詹向玉喂一口,整整三十個小時,她都沒有時間合眼。

  詹運凱吐的越多,詹向玉反而心裡越輕鬆。因為她能感覺的到,弟弟的氣息正在逐漸增強。

  以前他雖有呼吸,卻很緩慢,也很微弱,給人隨時會命歸西天的感覺。而現在,卻已經能夠聽到急促的呼吸聲,這是很大的改變。

  空閑時,詹向玉會不由自主看向唐磚。

  年輕男人的表情和眼神依然專註,額頭上大滴的汗珠滾落,讓他像剛洗了個熱水澡。

  唐磚很疲憊,詹運凱是一個活人,而非山上那些靈獸。人類的身體構造,要比絕大多數生物都更加複雜。

  唐磚不敢有半點分心,甚至連汗都不敢擦,生怕一不小心,就讓符火失控。

  別說詹運凱這個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病秧子,就算正常人被符火燒一下,也受不了。

  額頭忽然傳來清涼的感覺,一隻手在眼前晃了下,唐磚瞥眼看過去,詹向玉手一縮,像受驚的小鹿,喃喃道:「我,我看你汗流的厲害,所以想幫你擦一擦……」

  唐磚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詹運凱身上,輕聲說:「謝謝。」

  聽到他的回應,詹向玉臉上多了掩飾不住的喜悅。她嘴角翹起來,眼睛笑眯眯的,好似月牙兒。

  這已經是第七天,經過三十多個小時的符火灼燒,詹運凱體內的藥力已經基本消耗光了。

  他的肉身也許比不上健康人,起碼也比剛出院時好很多,足夠承受精神回歸帶來的壓力。

  唐磚深吸一口氣,朝著他身上吹去,符火直接被他吹滅,然而還不等唐磚有所動作,左眼忽然一陣模糊。

  身前的詹運凱,在左眼中被一顆子彈擊中,腦袋都炸開了花。

  唐磚心裡猛地升起極其危險的預感,他毫不猶豫的推開詹運凱,同時側身躲避。

  即便動作已經很快,但推開詹運凱耽誤了些許時間,一顆子彈擦著手臂過去,打在了身前的手術台上。

  唐磚根本來不及尋找槍手的具體位置,大門已經被人轟開,兩顆圓球狀的東西咕嚕嚕滾進來。看清那東西的樣子,唐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沖詹向玉大叫:「躲開!」

  詹向玉也看到了這東西,她二話不說,如獵豹一般竄到手術台上,拉著唐磚一起將手術台翻過來擋在身前。

  轟隆隆的巨響聲,可怕的衝擊波差點把手術台頂飛。大量金屬彈片在房間里四處亂飛,打的牆壁千瘡百孔。

  那聲響,更讓人耳朵一陣轟鳴,腦袋也有些眩暈。

  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不用想也知道,來的是敵人。

  敢在市區鬧出這麼大動靜的人並不多,唐磚能想到的,就是上次遇到的幾名頂級殺手。

  詹向玉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判斷對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詹運凱身上。

  唐磚那一推還算及時,詹運凱並沒有受什麼傷害,只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些,呼吸也減弱了些。

  詹向玉抬頭看向唐磚,很想問問他這種情況好還是不好。但緊跟而來的子彈,讓她不得不放棄問話的念頭。

  手術台的側面,被子彈打的叮噹作響,很快變得灼熱起來。唐磚心裡暗罵幾聲,這些人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詹運凱的藥物治療剛結束,正是要喚醒魂魄的關鍵時刻。如果耽誤時間太長,比之前健康許多的肉身,會使得魂魄封鎖更加嚴密。到那時想喚醒他,就很難了,除非動用一些可能存在後遺症的強硬手段。

  回頭看了眼詹向玉,唐磚眼裡閃過堅定的色彩,說:「你帶著他先走,我來收拾這些人!」

  「可是……」

  「沒有可是,走!」唐磚說著,突然舉起沉重的手術台,朝著敵人砸過去。

  沒有掩體,詹向玉如果還不走,就只能成為活靶子。逼不得已,她只好抱起詹運凱,轉身撞破身後的樓房玻璃跳下來。

  好在這是三樓,下方還有一層篷布作為緩衝,不至於讓她摔的七葷八素。

  手術台並沒有砸中敵人,反而唐磚被人先手擊中。

  曾打過一個照面的金剛,雙手舉著一塊巨大的盾牌,如同戰車般撞在唐磚身上。他的力氣很大,可能比山王還大上幾分。

  如果是正常情況,唐磚也許不輸對方,但他剛扔完手術台,哪裡會想到被人趁亂偷襲,當即整個人被撞飛出去,砸在了牆上。

  堅硬的牆面,都被砸凹陷了,山王大踏步走來,遠遠的便舉起手裡的槍朝唐磚掃射。

  肉體凡胎,哪裡能和子彈相提並論,唐磚不想知道成為篩子是什麼感覺,只能強忍腰腹間的不適,手腳並用,如蜥蜴般挪轉著身體。

  這樣的動作,顯然不是很好看,但現在不是在乎形象的時候。只有活下來,才有形象可言。

  幾乎算連滾帶爬逃出機槍掃射的範圍,唐磚一頭竄進另一間卧室,抬腳把門踢上。

  金剛手舉盾牌,大步衝到房門前仍然勢頭不減。強大的力量,讓他直接把房門撞飛出去。

  兩顆手雷,直接扔進了屋子裡,但同一時刻,他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

  從盾牌后探頭向外看,卻驚愕的看到,房中懸浮著一張正在燃燒的符紙。

  唐磚的聲音在屋外傳來:「天雷引!」

  憑空而生的雷雲降臨,紛亂的雷霆朝著四面八方無差別攻擊,金剛嗷嘰一聲,渾身冒著電光火花倒飛出去。

  他渾身顫抖,摔在地上的時候,連盾牌都拿不住了。

  這是真正的雷霆,而不是民用220v電源,在這樣的攻擊下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已經很難得。

  一旁的山王面色陰沉,說:「我去追他!」

  說罷,他轉身離開房間,留金剛在原地直打哆嗦。

  之所以沒有從房間里追擊,只因為山王對唐磚這個人實在有點忌憚。對方的手段,不太像普通人,反而有點書中神仙的味道。

  再加上上回被唐磚用七色彩霧坑過,他寧願多繞點路,也不想踏進陷阱。

  再來次凌空飛翔,可就真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山王離開后二十秒,金剛的手才勉強能動。他艱難的把身上沉重的盾牌緩慢移開,然後罵了句:「這狗日的是老天爺嗎,還能劈人?」

  話剛說完,他就聽到窗戶口有動靜,抬頭看,只見一張臉從窗戶後面冒出來,還衝他笑了笑。

  金剛身體哆嗦的更厲害了,下意識要把盾牌抓過來,可他現在哪還有剛才的威猛。

  唐磚笑呵呵的從窗戶爬進來,一臉的和善:「一個人啊?」

  金剛哆嗦著掏出手雷,還沒來得及拔出保險,就被唐磚奪走。

  在手裡顛了顛這顆大威力武器,唐磚笑呵呵的說:「玩啥不好,非要玩蛋,這個習慣很不好。」

  說著,他拉開金剛的褲子,把手雷塞了進去:「呦,茂密的黑森林裡藏了一隻大鳥,會孵鐵蛋嗎?」

  金剛很想罵一句mmp,卻罵不出來,唐磚將拔下的保險栓隨手丟在地上,一手捏住手雷,說:「給你三秒鐘時間回答,幕後的僱主是誰。」

  「有本事就殺了我!」金剛寧死不屈的樣子,是勇氣的象徵。

  唐磚哦了聲,將捏住手雷的手放開,沖金剛揮了揮手:「撒有那拉。」

  等他竄出房間,屋子裡的爆炸聲剛好傳出,捂著耳朵回頭看了眼已經幾乎完全報廢的屋子,唐磚吐吐舌頭:「房東恐怕要氣尿了……」

  殺死金剛,是唐磚回來的唯一目的。這記回馬槍,可能連山王都沒有想到。因為是個人就該想,唐磚一定去追詹向玉,保護女殺手了,怎麼可能放棄她的安危去做別的呢?

  可唐磚偏偏就這樣做了。

  以前就說過,唐磚不是個聖人,他從沒想過拯救世界,維持宇宙和平。

  既然有人想殺他,那就一定要殺回去。

  至於詹向玉姐弟倆,唐磚暫時沒功夫管,他相信,詹向玉只要不傻,一定會往人多的地方跑。而山王如果不傻,就絕不會在人堆中大開殺戒。

  如果他真敢那樣做,就真的走不出這片廣闊的陸地了。

  現在的問題是,詹向玉先跑到人堆里,還是山王在她逃到安全位置前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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