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冷麵閻羅英王爺
暖春三月，草長鶯飛，柔風和煦。
十幾匹駿馬在官道上疾馳著。
馬上每個人都帶著黑色的高頂寬檐笠帽。
而隊伍最前頭是一身玄色長袍帷帽下泛著銀光面具的挺拔男子，透過檐上下垂的薄絹可以看到一雙玄墨色的眸子此時彷彿濃聚著黑雲，是化不開的陰霾，而澤唇抿著，無不給人一種冷俊的錯覺。
他身側的火靈正在彙報著這幾日的密報，每說完一件事，他的眸色就愈加陰沉。
「王爺，這幾日京都上下都在熱切探討著您和楚家的婚約，賜婚一事，恐怕已經傳遍整個西軒了。」
「皇後娘娘很憤怒，連傳了三道密令讓您快速進宮覲見。」
「而最近陛下似乎心情很愉悅，賞了咱們王府很多的珍貴寶物。」
「太上皇昨日已經離開了京都，再一次下落不明，水靈也無法找到他的蹤影。」
毫無疑問，這神色陰沉得可以滴下水的面具冷男就是楚傾顏口中的冷麵閻羅英王爺，當朝陛下與梁皇后所生的嫡長子蕭緒。
蕭緒冷冷一笑，「看來這次班師回朝，等待著本王的驚喜還真是多！」
火靈臉上帶著憤怒，「王爺，咱們本該是前幾日就應該班師回朝的，但是陛下又突然下令讓咱們去剿匪，以至於您錯過最佳的時機去求得太上皇開恩，如今整個西軒都知道了您要娶那落魄楚家的女兒，宮中那些人一定在看您的笑話！」
這一點蕭緒怎麼不清楚，正因為太清楚，所以他的心情才如此的糟糕。
一行人已經到達了京都。
火靈看著一臉沉冷的主子，不由問道，「王爺，咱們要不要先去皇宮，陛下那邊說不定您可以求求情解除婚約。」
蕭緒瞥了他一眼道，「你覺得這是求情可以解決得了的？」
火靈頓時愣住了，一想到陛下對待主子的態度，心一下就冷了，此時看著主子下了馬朝迎春院走去，火靈立即問道，「那主子，您也不先進宮見皇後娘娘嗎？」
「不必，先隱瞞本王回來的行蹤，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是！」火靈應下。
從後門進了迎春院，與前院的鶯鶯燕燕不同，後院清冷無聲，而蕭緒一露面，樓梯口便出現了兩個黑衣人躬身垂立，一人道，「主子，屬下已經通稟水靈大人，她此時正在房間里等您。」
蕭緒點頭，上了樓梯，而火靈等人也迅速跟上，這是他們的秘密據點之一，十分的隱晦，沒有人知道。
一推開房門，不同於其他房間的脂粉香氣，這間房間簡潔大方，隱隱透著貴氣。
一紅衣美人淺笑立在房中央，天生的媚眼柔骨讓人望而酥心，只是紅衣美人一見來人，臉上的媚笑立即收得一乾二淨，狐媚之色已經被正色肅殺所代替，輕浮的笑意轉換為恭敬之意，人站直后俯首跪下，「水靈參見王爺。」
「起來吧。」蕭緒低沉道，人已經轉身在屋中主座坐下。
聽著自家王爺這語氣平平淡淡，但是跟在他身邊多年，自是知道主子面無表情的冰冷麵具，似乎更加冷了幾分，水靈不由自主看向立在一邊的火靈，而接觸到她眼色的火靈則是聳了聳肩，水靈便猜出來，王爺的心情不佳跟楚家陛下賜婚脫不了關係，她開始猶豫是否要將剛剛收集的資料告知給他，她知道，王爺定會因此而大發雷霆的，因為剛剛得知的消息，似乎，不太樂觀。
但是就算水靈不說，蕭緒也會開口問。
「水靈，這個賜婚到底是怎麼回事？」蕭緒冷冷地問道。剛收回了失地，班師回朝，原以為可以清靜幾日，卻不想等他的居然卻是一紙莫名婚約，饒是鮮少輕易動怒的他，也忍不住心中怒意波濤洶湧。
聽著自家王爺平淡的話語，火靈和水靈不自覺輕顫了下身子，跟在王爺身邊多年，雖然沒能摸清自家王爺的心思，卻十分明白，當主子的語氣越是低沉平靜的時候，就代表著他的心情越是糟糕，誰也不敢站出去當炮灰。
只是被不幸點到名的水靈不得不上前一步，而一旁的火靈則是對她齜牙咧嘴，落井下石地抿唇笑著。水靈白了他一眼，隨即迅速將得到的消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嚴謹稟報道，「回王爺，上個月太上皇現身回宮，對陛下說，您年歲快滿二十了，是時候成家立業了，再不娶妻，會沒人要的，然後在陛下的詢問下，太上皇掐指一算便道，楚家有女伶俐乖巧，堪當大皇子妃，於是陛下當日便拍板草擬賜婚聖旨，一份已經在上個月頒布在楚家，另一份則是等著您班師回朝再頒布。」
說完，水靈下意識看了眼面前的王爺，似乎王爺臉上的銀色面具更加冰冷了幾分。
沒人要？掐指一算？蕭緒扯了扯嘴角，皇爺爺是不是又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江湖算命，平時坑坑那些無知小民倒好，這次居然連他親孫子也坑！
只是在聽到水靈提到西軒帝當日便頒了聖旨到楚家，澤唇緊了緊。
「楚家？」蕭緒低吟著，這個楚家若不是這次賜婚，恐怕他早已經遺忘了。
那個曾經在西軒國家喻戶曉的家族，在十年前那一場大戰中，隕落了。
「王爺——」水靈不知道該不該提起，只是身為一個盡職盡責的下屬，水靈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跟自家王爺稟報剛得到的消息。
「什麼事？」蕭緒瞥了她一眼。
「王爺，那個楚家得知陛下賜婚後，不僅沒有感恩戴德，而且還沒接楚老夫人就昏厥在當場。」水靈的語氣中帶著憤恨，這些人太不識好歹了，她們的王爺身份尊貴，在她們心裡是神一樣的存在，卻被人如此嫌棄，水靈眸中火焰燃起。
水靈一提這個話題，蕭緒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都城裡的風評，陰狠毒辣，丑顏駭人，克妻的傳言也有，所以楚家的態度他沒有意外，整個都城，不，甚至是整個西軒，恐怕沒有人敢將自己閨女嫁給他這麼一個惡名昭彰的男子。
見自家王爺面不改色，想起剛才在信紙上看到的情報，水靈心裡更是替自家主子不值，於是繼續道。
「楚家人不知好歹就算了，居然略過了府上已經及笄的姑娘，卻將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年紀不足二六的九小姐當做陛下賜婚的對象，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蕭緒蹙眉，語氣沉了下來，「不足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