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第490章 人言可畏
江夫人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這些年也算是養尊處優,突然受了這個罪,心裡就有些不落底。
季北沉默而陰鬱地坐在她對面,一臉「看你怎麼說」的樣子。
江沐言的慘狀一直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最終,江夫人還是抗住了那陣壓力,哆嗦著唇,道:「薛迷……我是看著薛迷長大的,除了她母親和她舅媽,我就是她最有發言權的長輩。我,我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
這句話說完,她就有些緊張地看著季北。
季北的表情很平靜,甚至伸手給她倒茶,道:「好,你說說看,我聽聽。」
江夫人的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
於是從薛迷高中的時候在生日宴會上就跟小流氓亂滾,整晚不回家開始說起。然後說到薛迷和季北當初那一段,騙家裡說她沒有男朋友,還見過幾個男孩子。分手以後,為了討好江沐言,更是在江沐言面前喋喋不休的說自己前男友的壞話。
什麼窮癟三,什麼臭吊絲。自己是瞎了眼當年才和那樣的人在一起。
反正怎麼難聽怎麼說。
江夫人說的口乾舌燥,季北的表情始終很平靜。
季北道:「還有呢?」
江夫人仔細想了很久,連忙又補充道:「還有她和我兒子約會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地約我兒子出去。我兒子一年裡有半年都被她勾搭得不在家過夜!好人家的姑娘怎麼會這樣啊?我們家也是有頭有臉的……當然,和北少您不能比。就是,我覺得,她連我兒子都配不上,何況是北少您呢?」
季北笑了,道:「承蒙江夫人看得起,還有嗎?」
江夫人愣了愣,搜腸刮肚又想了很久,才又道:「還有,薛迷命帶孤克。」
季北:「……」
「您想,沈家一直都很強勝,可自從她這個外孫女出生以後,就漸漸開始走向下坡路了。後來更是一落千丈,竟然一晚上就破產了。她母親當年多風光啊,在T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名媛,也被她克得破產了。還有薛然,她出生以後也開始走下坡路。您再看看我可憐的兒子,本來也好好的,可是自從跟她訂了婚……」
說著她就開始抹眼淚,哽咽道:「這樣的女人,就是狐狸精。北少,您就跟我那單純的小兒子一樣,是被她給騙了!要是真有福氣,頭胎就該生個兒子的。您看她不過生了個女兒,那就是說她沒這個命!就是您把她丟了都不可惜。」
季北沉默地盯著眼前的茶盞,過了一會兒才道:「還有嗎?「
江夫人愣愣的,道:「沒了。」
季北道:「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江夫人硬著頭皮道:「您不應該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季北道:「你覺得你這樣一個人,自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資格評判別人的婚姻?」
江夫人愣住。
季北笑了起來,神色有些悲傷。
他這樣一個男人,竟然露出這種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就顯得觸目驚心。
薛迷的過去一點一點在眼前展開。
十幾歲那年她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除了林艷秋和她自己,就只有季北最清楚了。
什麼樣的污水都能往她身上潑,什麼樣的罪名都能往她身上扣。
她是多堅強,才沒有成長成一個陰鬱自卑的孩子。
只是心理上多少留下了一點陰影。
「你走吧」,季北道,「立刻滾出費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留下這句話,他站起來轉身開始往樓上走。
江夫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有人來請她離開。
她往後走了兩步,才有些害怕地道:「那,我兒子呢?」
女傭平板著臉道:「這不是您可以過問的事。」
她的兒子,她不能過問?
女傭低聲道:「在這個莊園里,所有人,只分北少和少夫人看不看在眼裡。如果不被他們當回事,就如同螻蟻一般卑微。江夫人,您可以用盡所有手段來掙扎抵抗,我們拭目以待。」
江夫人有些獃滯地開始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不甘心,回過頭。
女傭交疊著雙手,綳著臉看著她。
江夫人只得走了。不過幸運的是,這次她沒有在花園裡遇到那兩隻大藏獒。
而這個時候季北已經上了樓,站在房間門口,久久不敢推門進去。
薛迷要他明白的,他已經明白了。
有時候你眼中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時候你耳中所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不要讓有些惡意,毀掉了你的生活。
季北一直保持著單手扶著門的姿勢,沉思。
直到薛迷突然開了門,差點被他嚇一跳。
季北:「……我正打算敲門。」
「哦……」薛迷道,「剛回來啊?」
「嗯,剛回來。那女的我趕走了。」他裝作若無其事似的道。
薛迷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
說實話她對季北沒什麼把握。江夫人的性格她很了解,你永遠無法想象她可以把話說成什麼樣子。
季北的心眼一向不大,尤其是某些方面,更是敏感。
可是事情都已經到今天這個地步了,薛迷也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管他是什麼反應。
可是,讓她覺得無語的是……季北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他就和往常一樣,脫了外套,進了浴室。
甚至以前他心情好的時候也只是邊洗澡邊小聲哼哼。
結果呢,今天竟然歌聲嘹亮……
薛迷連忙走過去看了看搖籃里的孩子,好在四喜的睡眠一向不錯,竟然也沒有被吵醒。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想,季北發什麼瘋?
然後季北就光著身子,一邊擦頭髮,一邊出來了……
薛迷第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等多看了他一眼,頓時嫩臉爆紅!
「你,你幹什麼!」
季北擦著頭髮,一邊道:「剛洗了頭,要不你過來幫我擦?」
薛迷笑道:「你想得美,快把褲子給我穿上!」
說到後面臉色都變了。
季北:「……」
他做了一個委屈的表情,然後才把毛巾一丟,走過去找出褲子穿上了。
「上衣。」薛迷簡短地道。
「哦,那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