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兩隻血紅蝶
轟的一聲巨響傳來。
張飛揚的耳朵都快裂開來了,一絲鮮血溢出。
他疼的捂住了耳朵,踉蹌一步,跌倒在地,但顧不得耽擱,立即爬起,繼續往遠處奔逃。
兩儀塔的落下,在張飛揚身側幾寸外的一小片樹林砸出了一個大坑直徑十幾丈長的大坑,把覆蓋其內的樹木和鮮花當場砸成了粉末,在空中留下一大片的煙塵。
但血紅蝶可真不愧是蝴蝶之王,在斷了觸鬚,明顯受傷的情況下,依舊是反應靈敏,唰的一下,急退出去,在兩儀塔落下的電光火石間,順利逃脫了出去,與張飛揚一起避開了這一劫。
只是,和張飛揚相比,這血紅蝶逃脫速度顯然更快,受聲浪的影響也更小,竟似是毫無感覺一般,掉頭就逃,振翅一飛,唰的一下,已逃脫出去七八丈遠。
此時,張飛揚也才逃脫出去三四丈遠。
太叔安大吃一驚,對血紅蝶登時有了新的認識,看了一眼張飛揚的傷勢,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兩儀塔,不再理會了,一心追擊血紅蝶,抬手一次次的甩動,操控兩儀塔往血紅蝶的頭上頻繁的壓落下去,在四面八方引起越來越大動靜。
因為,殺張飛揚固然重要,這可以讓他泄憤,但太叔安來蝴蝶谷的目的,可不只是泄憤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那必須是貨真價實的妖丹啊。
而妖丹只會藏在妖獸的身體之中。
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不能成功獵殺到妖獸,那空手而歸的話,即便他成功泄了憤,殺掉了張飛揚,卻也會遭遇到斷手或者斷腿之類的殘酷懲罰。
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何況,這一次,他碰到的妖獸竟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蝴蝶之王血紅蝶。
這妖獸本來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獵殺的,至少也要談夢那樣級別的鍊氣期圓滿境界的修士才有能力。
但這血紅蝶卻還受了傷的,這樣的機會,說兩三百年都遇不到,也不為過。
即便同樣是妖獸,妖丹也會有質量的好壞之別,更別說是蝴蝶之王與普通蝴蝶妖獸的區別了,血紅蝶的妖丹只會質量更好。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眼睜睜的看著血紅蝶逃走,對太叔安來說,無疑於到嘴的鴨子飛了。
想到眼下,在蝴蝶谷之中,還有天殘觀的其餘師兄弟和師姐師妹在獵殺妖獸,要是最後,讓他們白白撿了便宜,把這血紅蝶給獵殺了,豈不是到時候要遺憾一輩子?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他才暫時放下了去追殺張飛揚的心思,全心全意放在獵殺血紅碟的事情上。
因為,時間不等人,蝴蝶谷一共就那麼大,耽誤的時間越多,等於給其他人發現的可能性越大。
到了那個時候,他再想要獨吞下血紅蝶的妖丹,恐怕就不行了。
什麼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此時,太叔安體會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然了,他同時也知道這一次放過張飛揚意味著什麼,從今往後,恐怕不能再和張飛揚重歸於好了,必須再想個辦法趁早把張飛揚除掉才行。
只有這樣,他留在天殘觀才能繼續安心的生活。
不過,到底該用什麼方法,太叔安還沒想好,他打算等搞定了血紅蝶,再去考慮那些事。
畢竟,張飛揚的那兩個女人還留在天殘觀里,他還不相信張飛揚他有那個能力能帶著兩個女人逃出天殘觀。
想到這裡,太叔安抬手一甩,在砰地一聲巨響中,將兩儀塔在空中下落位置做出了一些調整,塔不是對著血紅蝶砸落,而是在血紅蝶正前方七八丈外突然膨脹變大,砸落下來。
這一次預判登時起了效果。
血紅蝶來不及反應,剛逃到兩儀塔的邊緣就給巨塔穩穩壓住了羽翼,砰地一聲響,將右側的羽翼壓斷了。
血紅碟凄厲的嘶叫一聲,試著繼續逃脫,強行飛到空中,卻還哪裡能繼續飛行,剛騰空就如凡人一樣落到了地上。
太叔安哈哈大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抬手一甩,兩儀塔光芒一閃,再次飛起,砰地一聲砸落下來的時候,終於結結實實壓蓋在血紅蝶正上方,將它身體壓扁壓碎,化作了粉末。
「咦?怎麼妖丹只有這麼小?這分明比崖壁那邊的蝴蝶妖獸都妖丹年份都小。蝴蝶之王的名號難道是假的?」收起了法寶之後,太叔安熟練的走到血紅蝶的屍體邊,將化作粉末的屍體碎片撥開,將裡面一顆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小球放在手裡上下打量,奇怪的喃喃自語起來。
不過,想到剛才蝴蝶之王血紅蝶那嚇人的體型和猙獰的模樣,他還是沒有多想,拿出一個袋子,小心翼翼把妖丹存放起來,然後,轉身按照原路返回,去尋找張飛揚去了。
此時的張飛揚,正躲在一處山洞之中打坐治療傷勢。
這裡距離與太叔安分開的位置隔了三十四丈遠。
張飛揚本來還想逃的更遠一些,但到了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了,怕再繼續奔逃,恐怕就要昏倒了,只好找了一處偏僻的山洞躲在裡面療傷。
可惜,這山洞太淺了,說是山洞也過於勉強,只要在三四丈外就可以清晰的把洞內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這山洞才只有一丈來深,兩丈來高,只能勉強留一個人休息。
可以說,即便躲在這裡,張飛揚也依舊覺得不安全,不保險。
但他沒有辦法。
因為,方圓十幾丈的範圍內,都是廣闊的空地,這裡連花和樹都少的可憐,想要找什麼藏身處,自然就更困難了,有一個可以勉強藏一藏的山洞,自然也就不能挑剔了。
張飛揚坐下以後,就閉上了雙眼,專心引導靈氣在胸口兩處給血紅蝶觸鬚刺穿的地方治療,等這兩處傷勢治療的差不多了,再將耳中的靈氣也引導出來,繼續治療受傷的耳朵。
此時,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關心了,能不能完成這一次獵殺妖獸的任務,他也沒心思去考慮了。
在遭到了太叔安的毒手以後,張飛揚不得不把所有精力和心思放在了該如何應對太叔安之上。
因為,他知道對方會突然出手偷襲自己,肯定是動了殺心,至於動機是什麼,目前還不清楚,但至少太叔安不可能會善罷甘休,剛才自己能逃脫出來,只是出於那蝴蝶妖獸中的王者血紅蝶對太叔安更重要罷了。
一旦等到太叔安搞定了那隻妖獸,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若是不能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想出對策,即便逃得了這一次,恐怕也逃不了下一次。
張飛揚可從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為了能儘快找到應對兩儀塔的策略,他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陷入了沉思。
那兩儀塔能大能小,還能飛,關鍵是速度還快,壓蓋下來,威力巨大,能瞬間把人和樹都壓成齏粉。
到底要如何應對?
張飛揚一時間,傷透了腦筋。
他先是拿出了靈石棒,看了一看,再比對了一下那完全變大的兩儀塔壓蓋下來的情景,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用靈石棒去迎擊的結果。
毫無疑問,連人帶棒子都會給壓成齏粉。
張飛揚苦笑著搖搖頭,隨即從懷裡取出了無痕帶。
對於這件法寶,他印象深刻,也充滿了期待,放在手裡注入了靈氣以後,輕輕一甩,就能看到無痕帶彷彿是自己的手指一般靈活,能隨意的在空中飄來盪去,伸縮自如。
這根帶子平常狀態只有一兩尺左右,但若是注入的靈氣越多,帶子的寬度和長度就能無限延長。
與此同時,帶在的硬度也能加強不少,變得彷彿是銀劍鐵槍一樣的鋒利僵硬。
可惜,無痕帶功能再多,變化再妙,卻也有著天生的缺陷,經過張飛揚的反覆揮舞嘗試和摸索,他漸漸就發現了無痕帶的弱點,力量不夠。
也就是說,若是拿這根帶子去與太叔安的兩儀塔硬抗的話,恐怕依舊會變成自己和無痕帶給一起鎮壓,化作齏粉的下場。
想到這裡,張飛揚不禁有些遺憾,看來再厲害的法寶,也是有弱點的,但心裡的壓力卻也減弱了不少。
重新收起無痕帶的時候,他傷勢還沒完全修復,但該如何應對太叔安,心中已經漸漸有了一個具體的方案:「不能和他硬碰硬。最好先想辦法引開他的注意力,讓他麻痹大意,然後,採用偷襲的方式,用無痕帶把他全身緊固起來。等控制了他的行動,就好辦了。」
張飛揚點了點頭,對這個答案略感滿意,剛要收起心神,繼續療傷。
眼前黑光一閃,唰的一下,一條人影從遠處出現,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目標正是他所在的方向。
只見長了滿臉橫肉的仇敵,可不就是大敵太叔安嘛。
張飛揚登時警戒起來,心中升起一絲疑惑,臉色一沉,重新緊張起來,伸手放入懷中,抓住了無痕帶,如臨大敵般的盯住太叔安,準備迎戰。
太叔安似是看出了張飛揚心中的疑惑,哈哈一笑,指了指腳下,解釋道:「張飛揚。你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這樣都還能找到你啊?很簡單。你受傷了嘛。這裡附近又沒有別人,你流的血跡正好成了路標,我不就來了嗎?嘿嘿。你放心。我會讓你死的不會太痛苦。」
見太叔安如此得意忘形的樣子,張飛揚就知道,恐怕他獵殺那頭蝴蝶妖獸,已經成功了,看來自己和他的這一戰,是躲不掉了。
但就這樣和太叔安開戰,張飛揚心裡還是覺得分不踏實,若是不弄清楚對方要殺他的理由,他還是不太願意冒然出手。
因為,這樣的話太過冒險,萬一對方要殺自己不是私仇,而是還牽扯了什麼大陰謀,或者別的什麼人,即便自己成功幹掉了對方,卻也等於招惹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如此一來,反而讓自己處在更危險的處境之中。
要是能提前弄清楚對方的殺人動機,那自然就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提前規避掉這些潛在的危險,比如乾脆不和太叔安戰鬥,繼續選擇逃跑,通過拖延戰術暫時保全自己,再考慮以後的事,這樣的話,至少不會讓局面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想到這些,張飛揚心中一片清明,冷靜的問道:「為什麼要殺我?太叔安。我哪裡招惹你了?」
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太叔安就忍不住來氣。
他自然沒隱瞞的興趣,反正都要殺掉張飛揚了,讓張飛揚死個明白,也對結果沒什麼影響。
於是,他就把自己如意算盤落空,把一切怨氣算到張飛揚頭上的心思給說了。
張飛揚一陣無語,差點忍不住罵娘。
弄了半天,你是如意算盤沒打成功就把氣撒到了我的頭上了。
不過,想到在凡人世界流浪時遇到的這種人也不算少,他又很快釋然了,搖了搖頭,也不再多和太叔安廢話,表面上繼續保持著一副吃驚的樣子,暗地裡已經悄悄抽出了無痕帶,不斷注入靈氣,讓無痕帶在空中變長變寬,悄悄的往太叔安的身邊靠過去。
因為,無痕帶只有在操控者的眼裡不是隱形的,對於別人,都是隱形的存在,所以,太叔安倒也完全沒有察覺。
見無痕帶越來越近,從三四丈逐漸縮小到一兩丈,再由一兩丈拉近到四五尺,眼看著就能出手了,張飛揚心中說不出的激動,準備要出手。
但就在這時,突然間,卻是從四五十丈外飛來了一隻巨型的蝴蝶,通體血紅色,來勢洶洶,速若雷霆,唰的一下,已追到太叔安的身後,再噗的一聲,兩根鋒利的觸鬚已從後面把太叔安的身體給刺穿了。
鮮血順著太叔安胸口的兩個血洞汩汩的往外流,太叔安驚得目瞪口呆,痛叫一聲,抬手飛出兩儀塔,砰地一聲響,塔與蝴蝶撞擊在一起,當場就把蝴蝶撞飛了出去,扯斷了兩根觸鬚倒在了地上。
這可不是就是剛剛已經給自己擊殺的血紅蝶嗎?怎麼又來一隻?
太叔安登時有些發懵。
同一時間,親眼見證這一幕的張飛揚也罕見的露出了古怪之色,心中升起一個個未解的謎團。
太叔安居然沒幹掉蝴蝶之王血紅蝶就趕過來殺自己了?剛才,太叔安還那麼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是已經把事情辦完了啊。那既然他已經幹掉了血紅蝶,現在這隻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共有兩隻?
就在張飛揚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太叔安惱羞成怒,兩儀塔一拋一落,當著他的面,砰地一聲,又把剛剛追來的蝴蝶之王血紅蝶給鎮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