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三種選擇
張飛揚心中一驚。
這個人是誰?
看衣服打扮就不是火狐宗的人。
從修為上看,這人明顯也不是凡人。
何況他剛才還一口一個掌門,一口一個間諜,那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人是其他門派的人?
想到這裡,張飛揚謹慎的看著對方,在不知對方來意的情況下,不敢胡亂應付,既沒有點頭假冒那個所謂的間諜,也沒有否認。
那人見張飛揚一臉嚴肅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啪的一聲,突然抬手在張飛揚頭上輕輕打了一下,抱怨道:「兄弟。你不會是做火狐宗的弟子做昏頭了吧?你可不能忘了根本啊。我們都是天殘觀的人。你要記住。」
終於弄清楚了對方的來歷,張飛揚心中更加警惕,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妙,假裝是幡然悔悟的樣子,點了點頭。
但對方來此的目的是什麼,還沒搞清楚。
張飛揚不禁有些心神不寧,沉吟片刻,還是打算繼續將錯就錯,先將間諜的身份繼續借用下去,問道:「師兄,那你來做什麼?」
聽張飛揚這麼一說,那人竟是不喜,更加惱怒,狠狠瞪了張飛揚一樣,砰地一聲,在他頭上重重打了一下,道:「什麼師兄師弟,師姐師妹的。兄弟。在火狐宗待的久了,連我們天殘觀的習慣都給忘了嗎?我跟你說。你做間諜是辛苦,但別入戲太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張飛揚登時傻了眼。
他本來還想套話,看來太高估自己了,原來天殘觀這個門派稱呼同門根本不是以身份來稱呼的,要直接喊名字。
但他畢竟是假的,又哪會知道對方的名字?
幸好,向火狐宗派出間諜這件事在天殘觀里也是極其隱秘之事,即便像是此人這樣有身份的弟子通過一些手段了解到了此事,加之今日的特殊日子,讓他能更準確的知道在火狐宗內有己方的間諜,但到底間諜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卻除了掌門之外,沒人知道。
見張飛揚一副絞盡了腦子也想不出答案的樣子,這人看了一眼遠處宋翠芙的屍體,以及宋翠芙屍體上明顯穿著的代表火狐宗內門弟子的紅色道袍,他哈哈一笑,突然眉開眼笑,輕輕拍拍張飛揚的肩膀,道:「算了。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你估計以前沒聽說過我吧。」
張飛揚可不知道他什麼心思,更不清楚這是不是對方的試探,用來確認自己的身份真假,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依舊選擇模稜兩可的回應,既不敢點頭稱是,又不敢放棄思考,繼續低著頭,為怎麼套出對方此行的目的大動腦筋。
就在這時,那人嘆了一口氣,抱怨起來:「掌門也真是的。為了能讓你在火狐宗順利的傳情報回來,竟然連我們幾個主要弟子的名字都不告訴你。太謹慎了。」
但說到這裡,他卻是又臉色一變,突然變得恭敬起來,點了點頭,把剛剛說完的一番話又推翻了:「不過。好像也就只有這種方法,才可以真正做到不露陷吧。要是讓你知道太多的話,到時候反正很容易讓火狐宗看出破綻了。」
張飛揚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那人似是看出張飛揚的不解,終於不再說些誰也聽不明白的話,又拍了拍張飛揚的肩膀,熱情的自我介紹起來:「別這麼看著我。我又不是長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好了。不說廢話了。兄弟,你記住了。我叫太叔安。你叫什麼?」
「張飛揚。」見太叔安都自報了姓名,張飛揚覺得說出自己的姓名,應該也沒事什麼問題,就自然的回答了對方。
本來倒是打算借用別人的名字,比如周一仙,或者霍丹,再或者項東也可以。
但仔細一想,還是不好。
畢竟上面這三人的來歷都很好查,在火狐宗入門的時候的,都有詳細的登記記錄,到時候萬一自己用了他們的名字,給這個叫太叔安的察覺出了和他們天殘觀的弟子身份不符的地方,那自己可就又會有麻煩了。
他好不容易才剛剛從宋翠芙製造的麻煩從脫身,可不想連休息也來不及休息,又捲入更大的麻煩之中。
這才報了自己的姓名。
因為,他是個流浪漢,無父無母,他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誰,死了沒有,別人想要弄清他的來歷,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只要自己的來歷對方弄不清楚,那到時候和對方對峙的時候,就可以有很多發揮的空間。
果然。
這個名字剛一報出,太叔安就問起了張飛揚的來歷:「原來你叫張飛揚啊。這名字太挫了。誰給你取的啊?你爹,還是你師父?還是咱們天殘觀的掌門啊?」
張飛揚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太叔安哈哈一笑,又開始詢問他更多的問題,比如他父母是誰,老家住在什麼地方,家裡人現在可好,在來火狐宗做間諜以前師承是天殘觀的哪個師父。
張飛揚都一問三不知,全部以不知道搪塞。
太叔安一開始自然覺得有些奇怪,對張飛揚的身份產生了一絲懷疑,自言自語,道:「怎麼你什麼也不知道?我不會是找錯人了吧?」
但轉頭一瞧,把遠處宋翠芙的屍體和道袍在看了一遍,他又登時豁然開朗,彷彿是解開了心結一般,大笑起來:「我老糊塗了。做間諜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讓選中的人把什麼都忘記了嗎?肯定是掌門當時動用了什麼手段,讓你忘了所有的事吧。這樣也好。兄弟,那我們走。」
見張飛揚依舊一臉嚴肅,似是時刻在防範自己,太叔安不氣反喜,拉著張飛揚就往火狐宗的半山腰奔去。
張飛揚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正要繼續詢問來火狐山的意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突然間,遠處卻是出現了異象,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見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從山門方向,彷彿蟻群一般,涌了過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快,竟是一個個手持著各式發著光芒的法寶,身穿著奇裝異服的人。
這些人一個個橫眉立目,殺氣騰騰,來勢洶洶,卻是走的悄無聲息,每一步都盡量把聲音放到了最低。
張飛揚粗略掃了一眼,差不多有數百人之多。
走在後面的人還好一些,實力明顯只有鍊氣期初期,行動略顯笨重,趕到他這裡的時候,已經臉色漲紅,額頭泌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但從中段區域開始,那些人的行動就輕鬆許多,身法輕盈如羽,一個個健步如飛,似是御風而行,轉眼間,就與後面的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至於最前面的那批人則更是狂漲,一個個氣定神閑,明明只是在散步,卻行動速度比在中段奔行的人更快,刷刷幾下,已和中段區域的人拉開了七八丈距離,往張飛揚所在的山路上趕來。
到了近處的時候,他們卻並未停留,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太叔安,沖他微微一笑,就唰的一下,從張飛揚身邊經過,往半山腰所在的比武大賽的會場衝去。
這些人數量不多,但從張飛揚身邊經過的時候,卻給張飛揚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竟是心臟都彷彿給壓迫的驟停一般,呼吸也變得困難重重,臉色登時一片蒼白,額頭轉眼間出了一頭黃豆大的冷汗。
直到這些人從身邊盡皆離開,張飛揚才總算重新感覺到了輕鬆,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此時,他身邊的太叔安也不好受,見張飛揚滿頭大汗,抹了一把自己頭上的冷汗,訕訕一笑,主動開導道:「別害怕。我們是自己人。他們是不會傷害我們的。走。趁著今天這麼難得的機會,我們去多撿撿漏,到時候多幾個人頭,那就是多賞賜啊。別說我沒提醒你哦。」
聽他這麼一解釋,要是再不明白一會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張飛揚也太愚笨了。
這擺明了就是叫天殘門的這個門派趁著火狐宗全心全意在舉辦比武大賽,疏於防備的時候,搞了一場偷襲嘛。
從天殘門派了那麼多人的規模上來看,恐怕是傾巢而出了。
想到這裡,張飛揚登時緊張起來,目光在其餘天殘門弟子臉上一一掃過,一邊跟著太叔安上山,一邊開始試著思考,該怎麼辦。
是繼續做一個火狐宗弟子,為保護火狐宗不給滅門,想辦法打游擊戰,借著間諜身份,一點點把天殘門的弟子給解決掉,配合火狐宗的主力打一場漂亮的反擊戰,還是索性捨棄火狐宗弟子的身份,一直和太叔安待在一起,卻不出手,只為了活命當一個混子。
當然。
他還有第三種選擇,隨便編個借口離開太叔安,然後,趁著對火狐山的熟悉,灰溜溜的逃走,去投靠其他的修仙門派。
但這個想法才剛剛從張飛揚的腦海之中浮起,就給他瞬間否決了。
因為,此時的山門方向,又出現了更恐怖的情況。
一隻高七八丈,卻沒有雙翼,臉長得像是雕一般的巨獸正殺氣騰騰的往火狐山的半山腰這邊趕來。
無翼雕的頭頂,似是還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但距離太遠,張飛揚看不清楚。
這隻雕沒有雙翼,卻充滿了煞氣,面目猙獰,走在最後,彷彿是死神在驅趕所有天殘門的弟子強行進攻火狐山一般,只要有一些實力不濟的弟子在半途出於害怕試圖折返逃跑,它輕輕一低頭,就會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將其一口叼起,吞下口中,毫不留情。
見到這情景,張飛揚倒吸了一口氣冷氣,第一次給修仙界的殘忍震撼到了,一時間腦海有些空白,人也都停了下來,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但見又一個天殘門的弟子給無翼雕一口吞下,最後只留下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這個弟子長得竟與周一仙有幾分相似,也是個10歲左右的男孩,張飛揚登時回過神來,心中一沉,與太叔安告了別,從近路瀑布逆流而上,想去趕快通知周一仙,避開這場大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