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洞死斗
就在他越來越質疑的時候,冰面完全融化成了水,從張飛揚身上灑落。
重新從冰層中恢復過來,看到項東一臉詫異的表情,張飛揚心中也是一團迷霧,緊張的滿頭大汗。
但見胸口的發出一道道的紅光,伸手摸了摸紅光的位置,藍衣道袍上有一絲淡淡的溫暖感覺。
伸手再去觸摸裡面的紅馬甲,只覺得一陣陣的熱量正源源不斷的從衣服里釋放出來,這可不是張飛揚的刻意為之,是這件馬甲自發的。
見到這神奇的想象,張飛揚思來想去,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至少確定一點,能與封印火狐的其中一個法陣的陣眼對抗的東西,就是這件衣服,或者說,是這塊獸皮。
若不是這塊獸皮能釋放出入火焰一般滾燙的熱量充斥全身,抵抗從腳底傳來的寒氣,此時,張飛揚早已化作一尊真正的冰雕了。
此後,這件事一直張飛揚心裡的謎團,直到他真正成為了火狐宗的內門弟子,才終於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火狐宗有兩套道袍。一道是給外門弟子穿的普通道袍,這種道袍與凡人的衣服,其實並無任何區別,但給內門弟子穿的道袍,就完全是兩種東西了。
內門弟子穿的道袍不只是外觀與外門弟子的道袍不同,功效也要好太多,能對身體起到一種很好的保護作用,大大緩解身體受到的攻擊。
而這些都是外門弟子不知道的。
只有真正成為一名內門弟子,才有機會穿這種道袍。
在顏色上,這兩種道袍就能一眼看去區別,外門弟子的道袍是青藍為主,顯得清雅低調,主打的是樸素風格,而內門弟子的道袍卻是以紅橙色為主,主要體現出內門弟子的高貴,霸道,與凡人明顯的區別開來。
這種紅色道袍在四季更替的時候,還有冬暖夏涼的功效,能大大增加穿戴弟子的舒適性。
但內門弟子並沒有多少知道,為什麼紅色道袍比藍色道袍好那麼多。
只有宗門裡的幾位長老和宗主明白其中的秘密。
這種紅色的道袍材料之中,其實添加了一些妖獸火狐的獸皮,雖然每一件衣服里添加的獸皮並沒有多少,但因為妖獸火狐的強大,才使得即便每件衣服只取一小部分火狐的獸皮,也足夠做出防禦性極強的衣服。
張飛揚正是因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小火爐,將混在一堆垃圾中的內門弟子的道袍碎布中最精華的火狐皮碎片給提煉了出來,再加上這樣的道袍碎布又在那個特定的時間點很多的關係,才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麼一大塊正好可以做成馬甲的獸皮。
有了這塊獸皮,對抗一個小陣眼釋放出來的寒冰之氣,自然就沒什麼壓力了。
可這些事情,項東怎麼可能預料的到?
即便是他機關算盡,那也肯定要失敗。
畢竟,張飛揚也自己也完全蒙在了鼓裡。
見紅背心上不停傳來火熱的感覺,麻木的手腳也逐漸恢復了知覺,他微微活動了一下,已經不再如剛開始那樣不能動彈了,走了兩步,就輕鬆回到了安全線以內。
項東心神大震,臉色鐵青,心機敗露,自然明白已沒了退路,哪能讓張飛揚活著回去?
他突然把心一橫,握緊了摧心匕,唰的一下,沖向張飛揚,手起刀落,想先下手為強,送張飛揚上路。
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的發懵,他雖然依舊不明白張飛揚的衣服裡面為什麼會釋放出如火焰一樣的紅光,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法寶,但他可沒什麼心思去顧慮那麼多了。
因為,他的底牌就是這個陣眼,眼下居然給張飛揚破了,誰又知道張飛揚還有沒有什麼更多的底牌?
當然,他可以選擇逃。如果這個時候不去管張飛揚,第一時間扭頭離開,然後,從此離開火狐宗,隱姓埋名,倒的確可以保住性命。
可如此一來,他這十年修仙,辛苦堅持了這麼久,豈不是毫無意義了?
何況,為了修鍊成仙,他早已和凡人親戚斷了聯繫,當初來火狐宗的時候,那可是風風光光,哪能苦修十年什麼名堂也沒混出來,就回去?
項東自然也是惜命的。
他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甚至連磕頭求饒的心思也都有過,但這些心思都很快打消了。
他知道張飛揚連鎮壓火狐的陣眼都不怕,若是不能現在就將他除掉,將來自己就更不可能是張飛揚的對手,如此一來,還想在火狐宗能太太平平的修鍊下去?
對方只要隨隨便便在自己最後一次選拔內門弟子的比武大賽上動動手腳,自己就會過得生不如死。
那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鋌而走險,搏一把。要是成功了,那他的夢想也就近在眼前了。
就在這樣的想法驅使之下,項東出手果斷,反應靈敏,不願給張飛揚任何機會。
他看出張飛揚身上發光的區域只有脖子以下到腰部以上的這一塊,像是頭部,下半身和雙臂都是可以攻擊的區域。
他就專門瞄準張飛揚的這些部位攻擊,試圖在瞬間分出勝負,穩定不安的內心。
可張飛揚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從第一次遇害開始,就一直在警惕著防範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和敵人,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過的提心弔膽,每到半夜,都要做噩夢驚醒。
在張飛揚沒有挑明以前,他早已在心裡模擬過無數次與殺手正面交手的情景,是不是有這個把握戰勝對方,早已心中有數。
更不要說現在項東已經承認了殺手的身份,還幫張飛揚解開了所有心結。
此時,張飛揚雖然剛剛從危險的冰凍狀態恢復,但一刻也沒有忘記去提防項東的偷襲,眼看著項東腳下一動,才聽到刷的一聲輕響,他早已把在懷裡藏了太久的手抽了出來,也不管項東什麼時候靠近,對著正前方灑出了一大把靈石粉。
彩光在空中一閃,快速蔓延開來,彷彿是一團雲霧籠罩在空中。
項東看到彩光的時候,早已來自不及停定下來,只能下意識的閉眼,試圖無視這莫名其妙的彩霧。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彩霧蔓延的速度更快,還是兩三成進到了項東的肉眼之中。
只見項東微微一顫,兩灘血水突然從眼縫中流出,在下巴處匯聚成一體。
項東疼的慘叫起來,手上摧心匕脫落,終於停了下來,雙手死命捂住眼皮,試圖緩解痛苦。
見他叫聲越來越大,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哪還有心思理會自己,張飛揚悄無聲息的脫下了鞋,正要試著從他身邊慢慢經過,去搶摧心比。
項東卻似猜出了他的心思,頓了一頓,突然蹲了下來,雙手飛快的在身周摸索,搶在張飛揚面前,奪回了摧心匕。
這時,他也恢復了平靜,不再大喊大叫,雖然臉上的肌肉依舊因為眼中的疼痛劇烈顫抖,卻已經不影響他的行動。
項**然虛空劃了兩刀,測試和張飛揚的距離,發現並沒有命中實物的感覺,他向前走了兩步,繼續揮刀,又是橫批,又是豎砍,一點點防範張飛揚趁機溜走:「張師弟。別以為這樣你就能逃得了。我的眼睛暫時是看不見了,但只要殺了你,自然有人能幫我治好眼睛。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裡,逃不了了。」
張飛揚倒不是沒考慮過這種必須和殺手正面交鋒的情況,只是哪料到得到會在如此狹窄的地方呢?
見項東越來越近,出去的空間卻已給完全封死,強行突破,又根本不可能,那摧心匕的威力早已領教過了,冒然衝上去,只會給分成兩半罷了。
他可不想熱血上頭,死的不明不白。
可要是不沖,似乎也沒有辦法了。
正在緊要關頭,張飛揚注意到了那塊一開始給項東切割下來的石頭,正好在他與項東之間。
他心中一動,蹲下身來,屏住呼吸,悄悄抱起那塊大石,重新站起身來的時候,往項東面前扔去。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傳來。
項東一刀砍向石頭,瞬間把堅硬的石頭如分割豆腐一般,切成了兩半。
項東剛得意洋洋,冷笑起來,張飛揚就沖了上去,低頭撞在項東的肚子上,與他一起跌倒在地,雙手一起去奪項東手裡的摧心匕。
但項東力氣竟是比他更大,一隻手的力量比之張飛揚兩隻手還大。
張飛揚死命搶奪之下,反而脖子給項東另一隻手臂死死勒住,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看著都要翻白眼了。
這種情況大出張飛揚的預料。
他趕緊一口咬住項東的手臂,拚死掙扎。
項東顯然也沒料到必勝的情況下,張飛揚竟和畜生一般大出奇招,開始咬人,雖然他已經是鍊氣期初期的修士,但體內的靈氣還不注意讓他比凡人更能忍受疼痛,皮肉也不比凡人更強多少。
張飛揚這一咬。
項東疼的不得不鬆開了胳膊。
張飛揚趁機一個翻滾,想要爬起,逃出洞穴。
項東眼不能見,卻能聽聲辨位,大手一抓,穩穩抓住張飛揚的腳踝,要拿摧心匕去砍他的腳。
張飛揚嚇得打了個激靈,知道掙脫不開,只好重新躺倒在地,避開了這一刀。
但如此一來,腳是保住了,危險卻依舊存在。
項東一刀落空,登時又豎著補上一刀,要生劈了張飛揚。
張飛揚踢了他兩下,毫無作用,開始在地上劇烈的翻滾起來,試圖讓他雙手關節反向彎曲,折斷他的雙手。
但項東的交戰經驗豐富,剛察覺張飛揚有異動,就感覺不妙,跟著張飛揚一起也在地上翻滾起來。
兩人彷彿兩根纏在一起的繩子一般,以項東握住張飛揚的腳踝位置為圓點,開始做順時針的畫圈運動。
項東只要轉的快一些,張飛揚就會減速。
項東若是慢了一些,張飛揚就會加速轉動。
就這樣,兩人激烈糾纏,瘋狂的消耗體力,過了半炷香的時間,終於都累的氣喘吁吁,筋疲力盡。
項東的手鬆開了。
張飛揚卻也沒力氣再逃了。
此時,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他的面前,他剛才糾纏的時候,是有機會換到靠近洞口那一邊的,但現在錯過了,項東依舊擋在了他面前。
見項東盤坐起來,已開始恢復體力,張飛揚的頭一陣暈眩,正焦急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突然間,靈光一閃,撿起不遠處自己脫下來的鞋子,悄無聲息的站起,一點點走進了陣眼區域,然後,重新穿好了鞋子,故意假裝步子原地踏步,發出聲響。
但見項東不為所動,張飛揚繼續原地踏步,只是聲音越放越小。
這一次,項東微微動了一動,停止了盤膝打坐的姿勢,站了起來,沉默片刻以後,他微微一笑,似是看穿了張飛揚的心思,笑道:「張飛揚。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要逃的話,那都應該不露出半點聲音才對。哪會像你這樣,故意留下聲音的。你騙不了我。」
張飛揚一言不發,面無表情,輕輕脫下了鞋子,身子貼在洞壁上,彷彿一直壁虎,一點點的往項東面前挪去。
到了相距還有兩三尺的時候,他卻是突然屏住了呼吸,抓起鞋子,往剛剛跑來的陣眼方向使勁扔了過去。
扔第一隻鞋子的時候,造成的聲音,讓項東依舊冷嘲熱諷,得意洋洋。
但他扔第二隻鞋子過去的時候,再一次造成了差不多的聲音,項東登時就愣住了。
張飛揚這是在幹什麼?
難道他知道悄悄的逃走不現實,即便他所在的位置距離入口更近,但等我體力恢復的話,只要追上去,他還是要死在我手上。
因此,他就故意製造出了逃跑的聲音,然後,快要逃出山洞了,怕給我追上,就故意脫下了鞋子,或者抓起石頭,再扔回原來的位置,製造他還留在山洞內,沒逃走的假象?用這種低級的方法欺騙我?
想到這裡,項東哪還敢繼續再耽擱,剛站起身來,唰的一下,以揮舞著摧心比,一路向前猛衝,從張飛揚身邊經過,暢通無阻的到達了陣眼的裡面。
片刻之後,山洞內傳來一道項東氣急敗壞的咒罵聲,整個山洞內隨之恢復了平靜,多出了一尊冰雕。
從山洞裡搖搖晃晃出來的時候,張飛揚的腿都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