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色布條
一個月的時間裡,張飛揚試了各種方法,但無論是向巧姐借《鍊氣訣》,還是幫師姐們多洗衣服討問她們《鍊氣訣》上的修鍊方法,都得不到任何回復。
他冥思苦想一番,只好從周一仙那套問出巧姐帶領師姐們修鍊的具體時辰,躲在遠處,試著偷學兩下。
可惜,修鍊《鍊氣訣》的時候,每個人的動作都完全一致,雙膝盤坐,雙手交疊,掌心向上,閉目打坐,到底修鍊的秘密是什麼,張飛揚從表面根本觀察不出來。
這可偷學凡人的武功套路可有本質的區別。
就這樣堅持了兩個月,見還是不得門徑,張飛揚心有不甘,也不禁感到黔驢技窮,有些著急了。
看到他每天洗衣服時都心煩意亂,一副失落又不甘心的樣子,周一仙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張師弟。別多想了。我們運氣不好。這輩子都不可能做仙人了。還是老老實實洗衣服吧。誰讓我們運氣不好,給分配到了洗衣部呢。又正好遇到了巧姐大師姐。」
張飛揚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周師兄。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周一仙搖搖頭,給了肯定的回復。
張飛揚不再說話,低著頭,繼續認真的用木板敲打岸邊的衣服,心裡卻開始有了別的盤算。
既然借不到,又打聽不出具體的修鍊方法,《鍊氣訣》就在巧姐的房間,我晚上偷出來看一下,再還回去,總應該可以吧。
但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就如一團在大風中搖曳的燭火,弱不禁風,隨著周一仙的一句話,瞬間熄滅。
「張師弟。你是不是想偷來看看啊?」周一仙似是一眼看穿了張飛揚,道:「我勸你還是千萬別這麼做。我進門的時候,就發生過一件可怕的事。一個師兄也是實在忍受不住想要修鍊的心情,偷偷把師兄的《鍊氣訣》偷出來看了一眼。你猜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周一仙突然面色陰森蒼白,一副死人的樣子,張飛揚心裡打了個激靈,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怎麼樣了?」
周一仙冷冷一笑,道:「他現在人還活著,但是,眼睛已經給師兄戳瞎了。當然。這不是我們洗衣部。可我不覺得巧姐要是發現了你偷看《鍊氣訣》會放過你。你想啊。她要是一開始就願意教我們,早該教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我們。你不會這麼傻,想做瞎子吧?」
見周一仙說完臉色又恢復了輕鬆與自然,張飛揚心裡一沉,說不出的鬱悶。
這個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將他所有的幻想打滅,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接納現實。
似乎是注意到了張飛揚失望,周一仙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放在手上拋了拋,邀請他一起打水漂玩。
沒了幻想,張飛揚自然也沒了拒絕的理由,將衣服放到一邊,拿起一塊石頭,和周一仙比試了起來。
周一仙是這方面的老手,打水漂天賦異稟,最多能打出十幾片水花。
張飛揚就要差的多,和普通人一樣,最多只能打出三片水花就差不多了。
周一仙沒少拿這件事取笑張飛揚。
張飛揚心有不服,繼續撿起石頭,嘗試。
但他真不是什麼有天賦的人,正應了民間的一句話,做什麼都不行,失敗第一名。
兩人一直從正午玩到了傍晚要收工了,才扛著洗好的衣服返回巧姐和眾位師姐所在的木屋區。
到了晚上,巧姐按照慣例都會帶著張飛揚的一幫師姐進屋子打坐修鍊,而周一仙,則會在巧姐的安排下,推著一輛人力車,去六部的其餘幾個部門收集一天下來的垃圾,然後,整合到一起,打開山門,再傾倒進山門外面的湖裡。
因為在張飛揚入門以前,清理垃圾的事情一直也都是張飛揚在幫周一仙在負責,張飛揚現在都已經是周一仙的師弟了,周一仙自然也不會把這麼無聊又辛苦的活再重新攬到自己的身上。
每一天,吃好了飯,他都會悄悄的溜到其餘六部玩,至於倒垃圾這些臟活累活,那依舊還是張飛揚的專屬。
張飛揚倒也並不厭煩,相比於每天毫無盡頭的清洗衣服,傾倒垃圾這件事雖然依舊很辛苦,卻充滿了趣味。
這些垃圾里有多少藥渣,藥渣放在那個神奇的爐子里,會熬制出什麼樣的濃湯,喝下了濃湯又能讓身體產生什麼樣的變化,都是張飛揚一天之中最期盼的事。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白天和周一仙一樣,從早上起來就會去跟隨巧姐領針線,學做衣服,中午過後則習慣性的去河邊清洗衣服,只有到了晚上,把收集到的所有垃圾帶出山門的時候,才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自由時間。
這一天,張飛揚和往常一樣推著小車,到了山門外面,在湖邊把車停下。
他興緻勃勃的翻開袋子,想看看今晚能有什麼收穫,但見裡面都是一大堆的衣服,連平日里的一些壞掉的兵器也沒有,更是沒有找到一丁點的藥渣粉末。
張飛揚大失所望,嘆了一口氣,將這些垃圾重新撿起,裝回麻袋裡,正準備一起扔進眼前的湖裡,讓它自然化解這些垃圾。
突然間,一道紅光在他眼前掃過,似是一個紅點因為拖帶的關係,留下的殘影。
「咦?紅色的?」
想起袋子里的兵器都是漆黑如墨,毫無光澤的,而那些衣服都是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樣的道袍,只有青藍色,張飛揚不禁好奇的重新打開了布袋,將剛剛塞進去的東西小心翼翼一件件取出,再檢查一遍。
果然,這一次,他有了重大的發現。
那些壞掉的兵器並無什麼特別,但那一大包,已經嚴重損壞的破衣服里,卻塞了一塊紅色的布條,差不多有一尺來長,看樣子,應該是從什麼上撕扯下來的。
張飛揚把這塊紅布放在手裡輕輕摩挲,能清楚的感覺到,同樣是做衣服的布料,自己穿的藍色道袍顯然差了這紅色的布料一截。
他不禁更是好奇起來,回頭看向緊閉的山門,腦海中產生了很多的聯想。
但只依靠一小塊布,就要想弄明白這紅色布條的來歷,顯然也是太為難人了。
沉默了片刻,見天色越來越暗,再不回去,明天一定早起不了,那挨巧姐的批評是免不了了,張飛揚將紅色布條捲成一團,小心藏好,倒掉了剩下的垃圾,就趕緊返回了山門,回洗衣部休息。
此後的連續半個多月的時間,他陸續都能在晚上從一堆藍色的道袍中發現紅色的道袍。
但過了這個時間段,就再無紅色的布條了。
張飛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白天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只能向周一仙盡量的打探消息。
周一仙給他的回復是:他不知道紅色的布條是什麼。只知道最近內門那裡好像出了什麼事,似乎有很多師兄出去吃獵殺妖獸的時候遭到了其他勢力的暗算,死了很多人。」
張飛揚對這些事情並不關心。
他現在所有的興趣都從藥渣上面,轉移到了紅色布條上。
可說來也真是奇怪,自從他從周一仙那聽到了那個內門死了的消息以後,紅色的布條就越來越少,從幾乎每天都有,變得一兩天才有,直到完全沒有。
耐心的又等了一段時間,見紅色布條已經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再出現了以後,張飛揚才清醒的認識到,這東西會出現只是偶然,恐怕以後都不會有了。
這個認識不禁讓張飛揚鬱悶。
但同樣的,卻也讓他把注意力更集中在手上已經收集到的紅色布條之中,已經堆滿了整整一車。
看著剛剛煮好了葯湯的火爐子,張飛揚熟練的盛到碗中,一口喝乾,身體能清晰的感覺到又強壯了幾分,正心滿意足,放下碗,就要收起爐子回去,目光掃過了一起帶出來研究的半車子的紅色布條,突然心中一動,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對啊。為什麼我不把它們都放進爐子里燒燒看呢?廢藥渣可以熬成美味又滋補身體的葯湯。這些破布放進去的話,會不會也出來什麼神奇的東西呢?」
有了這樣的設想,張飛揚幹勁十足,當下就把所有紅色的布條全部倒進了爐子里,然後,蹲下神來,用火石點燃了爐子。
「轟」的一聲響。
剛剛降溫的爐子紅光一閃,登時又變得通紅通紅。
見爐頂上熱氣一絲絲的冒出,整個爐子都在微微顫抖,張飛揚充滿了期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速震動的爐子突然頓了一頓,停定下來。
見爐頂的熱氣也不冒了,張飛揚迫不及待的打開爐子,裡面登時激射出萬丈紅光,亮的他睜不開眼。
過了一會,紅光才緩緩潰散,張飛揚定睛一看,只見一張火紅色的獸皮安靜的躺在裡面。
整塊獸皮是白色的,獸皮上還有一些看不明白的花紋,獸皮上的表面有一層毛茸茸的紅毛。
獸皮大小有半人高,獸皮上的紅毛濃密成片,幾乎覆蓋了整塊獸皮的一面,但只有半寸長,摸在手上,彷彿不存在一樣,手感柔順細膩。
張飛揚把獸皮取出,脫下道袍繼續比對,發現道袍雖然寬鬆,但論做衣服的材質,明顯這獸皮更好,無論是硬度還是穿在身上的舒適度,或者是柔韌度。
張飛揚越看越喜歡,愛不釋手,收好了爐子,就興奮的坐在湖邊,借著月色,用針線縫製起來,想給自己做一件內衣。
只可惜,這獸皮還是小了一些。
經過努力,張飛揚也做成了一件紅馬甲。
但穿上了紅馬甲,他感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就彷彿是擁有了一件只屬於他的稀世珍寶一樣。
回到了山門以後,張飛揚甚至都興奮的捨不得脫掉,就穿著紅馬甲,套著道袍,休息。
就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沒有一人注意到,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洗衣部的木屋前,打開木門,進入了張飛揚所在的房間。
只見黑影繞過周一仙的床位,如一道幽靈一般來到張飛揚的床前,看著已經仰面酣睡的張飛揚,一道寒光從黑影的眼中亮起。
黑影眼疾手快,不知從哪摸出一併匕首,快若閃電,刺向了張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