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 白起之死
長平之戰,白起屠殺四十五萬趙軍,當然對於秦國而言,受益匪淺,對於昭襄王而論,戰後於趙國,也算是滿載而歸。
這個還不止,為了謀求長平之戰的成果,秦國大肆於趙國收刮民脂,此時各國都明白,秦國為了短期內恢復實力,最重要的就是充實。
當然給於戰敗國而談,也是不可估量的損失,這個就是現實,無可厚非,假如此時是趙國勝利了,秦人也會得到不可避免的災難。
正所謂國破家亡,一方諸侯國再怎麼不好,最起碼基本的生活等可以保障,而一旦無國家存無來談,還講什麼幸福感。
短時間內,趙國遍地哀鴻遍野……
而在大秦王宮之內,一向預謀已久的陰謀詭計正在冉冉而起。
范雎跪地,斜眼目視王的瞬間,范雎平和而道:「大王覺得如何……」
「丞相說的有道理,功大於主,武安君戎馬一生對秦國之貢獻,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如今長平之戰又大勝趙軍,再讓他奪下了邯鄲城,那麼我這個秦王還是王嗎?」
「大王,武安君的威懾力夠了,當下需要讓他知道王權才是帥權之上,王讓他回他就回,王讓他打,他就打,這才體現出王的威嚴」范雎而道。
「但眼下……這個趙國好不容易打了下來,留下邯鄲城是不是太過於可惜,畢竟是趙國的都城」
范雎陰笑,隨之而道:「大王想想,讓白起攻打趙國並屠殺了趙軍四十五萬,趙國還有力量還手嗎?再者所謂的都城又如何,白起水淹鄢鄖,楚國不是照樣再建新都嗎?」
王點點頭,感覺言之有理,范雎洞察,且更加激動的接話:「另外,燕國、齊國都被都城,有何用?我王只要有一將在手,天下不愁,只要武安君聽從大王的話語,別說伊闕、鄢鄖還是長平,再來一個邯鄲之戰屠殺個幾十萬人,也不在武安君話下」
「也是啊!」
范雎接著說:「王權只要能夠掌控強將,大秦宗族正統,更何況,趙國還有將士可屠嗎?」
想起四十五萬趙軍的被屠殺,思索趙國確實已經沒有什麼有生力量反抗,秦王更加的堅定范雎的建議。
「如果王權不可以主宰,我留著白起豈不是跟自己的權利過不去」
一時的權利讓王沖昏了頭,而長久以安的凝聚,才是最為重要的,一向英明神武昭襄王,之前與白起都有一定的隔閡,如今要是白起成功拿下邯鄲,然後來個兵變,秦國似乎也難逃厄運。
前思後想,王的心志一時被迷糊,而白起也不在身邊,所以只聽范雎一言,頓時間,趙國邯鄲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希望。
白起與眾將軍商量破城之計策,短時間內,邯鄲城的防禦幾乎為零,又過了一天一夜,眼看城門要被秦軍破開,廉頗帶著自己的護衛一起趕往城門,並死死的用全力頂住。
「一定要頂住,大家千萬不可以讓秦人進來,一旦秦人進入,一切都晚了」廉頗而道。
「頂住!」副將大喊。
城外白起怒吼:「拿下他們!殺……」
城樓箭羽與血拚,雲梯一座座達在城牆上,城樓倒油,巨石,最後,秦軍突破城樓,而趙國城門也被撞車推開。
大批秦軍湧入趙國城牆,而趙國王宮前,還有最後一道薄門。
「王令道」
突然一位特使帶著秦王詔書來到陣前,白起內心感到了莫名的寒酸……
「白起接詔」
大軍頓時停止了攻擊,白起雙目凝視,眾將不解而詢問,當然不愧為秦軍,整齊有序,說停就停,而趙軍方面,郭開自信滿滿的目視秦軍,並讓趙軍停止抵抗。
「郭開!」廉頗不解。
郭開而道:「放心,將軍辛苦了,歇息一會兒」
詔書而道:「趙國無仁義,我秦國攻打上黨,趙國趁機會偷取我秦成果,長平之戰屠殺趙軍以示警示,如今我秦軍攻打邯鄲,準備滅趙國實為不義,恐為天下唾棄,齊燕之教訓,我秦國不可犯,白起極速撤兵不可違抗王令」
王詔讀完,白起雙目獃滯,眾將請命:「武安君啊邯鄲都城就在眼前了」
白起不言,諸將急出了眼淚,但白起隨後問道:「王有口詔嗎」
「王說,鄢鄖、薊、臨淄皆被滅都,意義不大,有武安君不用怕」
「如果不聽王的話……」白起冷笑。
特使回答:「有違王令,就是準備兵變」
白起思索,諸將意思都要先斬後奏,清者自清,但是白起只是拔出腰間佩劍。
擦在邯鄲城的地面上:「白起的佩劍,距離趙國的王宮不遠不遠了!」
白起轉身,諸將不解:「武安君!」
「撤軍」武安君灰溜溜的離開,隨後諸將對視,也許此時此刻,只有廉頗才能夠深知白起的感受。
為了不被秦人所滅,廉頗取兵死守,而郭開謀划策反,苟延殘喘的周王畿與楚國、魏國分別集合兵甲於八萬人,趙國邯鄲城,短時間內已經是固如金湯。
白起單膝跪地,用手將死去士兵的眼睛掩蓋:「你們為了秦國的明天,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你們可以安息了」
白起起身,捏緊拳頭,第一次,白起的臉旁全是淚水,背離諸將,且目視的士卒們,無不哭泣喊道惋惜至極。
沉重的步伐,白起心中明知,此次返回凶多吉少則白起不怕,而白起難受的是,身後的邯鄲大殿,滿載遺憾而歸回秦國,返回咸陽,邯鄲已經成為了白起終生的遺憾。
秦國大軍班師回朝,只留下了二十萬秦軍留在趙國境內,而此時,白起心中出現莫名的怒火,前所未有,捏緊虎符,白起開著大軍二十萬兵臨函谷關正東處。
隨後守城將領讓大軍留下,只能白起一人入關,且有將士不服從:「我們是秦軍,不讓自己的軍隊入關,這是什麼狗屁守衛,還不扒了」
白起則道:「為什麼秦國的將士不能入秦人的領地」
守城官也十分尷尬:「這是上面的指令,還望武安君能夠理解下官」
「白起不為難你,不過大軍可以留下來,少量的將領必須要跟隨白起入宮」
雙方協商以後,守城官終於同意了讓少量的秦人入關,當然比起四十萬大軍,兩萬人確實少之又少,但是過了第二道關卡的時候,守城將領讓士卒們將武器放下,並赤手空拳入咸陽內城河。
這下子,所有的將士才明白了,原來王是害怕大家反了,當然原本大家似乎並沒有這個意識,但是相反這麼一折騰倒讓將士們敏感上:「是逼我們反了嗎?」
白起勃然大怒:「誰敢!」轉身目視眾人:「誰敢有反心,我白起第一個跟他為敵,軍法處置不容置疑」
聽到這裡,眾人皆放下了武器,不敢有半點怨言,然白起帶著士卒來到第三道關卡的時候,守衛讓白起與幾名將軍覲見,其餘的士兵全部留在宮外,白起從了,諸將隨著白起進入宮殿,而王所在的正宮,其餘人等皆不可進入,只有白起一人入殿。
范雎滿是憂愁:「大王,白起二十萬大軍班師回朝,這要是一旦反了,我們手上可是無兵招架啊」
王看著范雎,隨後冷笑而道:「丞相啊,你平時只會阿諛奉承,這關鍵的時候,膽子就這麼小了」
「大王有所不知,這個勸解退兵是范雎所謂,對於大王白起自然不敢如何,但是對於范雎」
王看著范雎,然後說道:「丞相怕了?」
「不……不怕,大王都不怕,范雎怕個什麼,有我王在,范雎什麼都不怕」
王看看范雎,隨後平和說道:「既然不怕,腳就不可以抖」
范雎點頭,而大門推開,白起覲見……
看著武安君白起的到來,昭襄王內心平和,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在做什麼,自己將要面對的又是什麼,無疑就是逼宮或者推翻自己,當然,眼下也正是體現昭襄王能力的時候,強大的氣場與內心,使得王紋絲不動,說話沉得住氣:「武安君……武安君!武安君,寡人的好武安君啊,想不到多日不見,武安君變了,變得寡人不認識了」
「白起叩見我王」白起跪下,王內心這才稍微鬆弛了一點,但隨後王問道:「白起,你二十萬大軍瞬間倒戈,你是想兵變?」
「白起不敢,只是白起不明,眼下這麼好滅趙國的機會卻要錯過,不知道我王在想什麼」
「寡人想什麼你還不知道嗎?眼下你二十萬大軍聽你的不聽寡人的,寡人想要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公孫起寡人告訴你,秦國是寡人的,不是你公孫起的,如今精銳聽你的不聽寡人的,你要寡人情何以堪」王起身雙目瞪著白起,猶如猛虎般的王。
白起固然有殺神之稱,但是面對王的殺氣,依然望塵莫及,於是白起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范雎:「小人,你蠱惑我王措施攻打趙國的最佳時機如此的罪名,你將千古難抹,而我白起即使是人屠,但是永遠我都有忠於秦國的美名」
話語末了,白起持劍起身,拜別過王以後,白起準備離開。
「你去哪?」
「回稟大王,白起殺孽過深,現在就出咸陽自裁」
「寡人現在命令你再次攻打趙國邯鄲」
「白起兵權已經移交王齕,大王可以放心,白起不死,兵心難收,白起為秦國戎馬一生,該完成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白起也就是一個廢人,白起深知,將之功績太高,王權會受到波及,白起早就想好了,長平之戰以後,自行謝罪,可惜我王卻放著邯鄲不取,親小人而遠離賢臣,當然邯鄲已經不好再攻了,我王珍重,白起不會再聽從我王的了,將死之人,何需聽從,武安君去了」白起的話語,引起了王的反思。
「難道寡人果真錯怪白起了,不會,寡人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失誤,不會,一定不會,武安君武安君,白起別離開寡人…秦國需要你…」
隨著王內心的獨白,白起的身影漸漸離去:「白起雖死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