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楚雁尋一邊吃著小蝦子,一邊問著大家所關心的問題。
「大家都在問華哥昨年在幹嘛啊?華哥方便講講嗎?」
俞瀚華把凳子往後挪了挪,方便大家能看到他的臉,說:「昨年一年我和阿行一直在籌備一檔節目。」
楚雁尋驚訝,俞瀚華和哥哥在籌備節目?
她怎麼不記得原文有這個情節?難道是因為女主不參加這個節目就隻字不提?
一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現在的一切都不能用她「以前」、「書里」、「原文」這些詞了。
這裡是一個世界,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裡的人是有血有人,真實存在的人,不再只是書里的文字。
「你們是要參加節目了嗎?」楚雁尋有些驚訝地問道。
鏡頭后的弟弟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姐姐記憶力一向不好……
背書也是,背了就忘。
「我們策劃了一檔節目,下個月就會全國選拔了。」楚雁行切開一顆血橙,把另一半分給俞瀚華。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這是一檔男團選拔的節目,我們會海選出110位男孩子,最後由觀眾投票,選出11個最優秀的成團出道。」
楚雁尋鼓掌,說:「我送我弟弟去!」
楚雁歸:???
「不可以啊,讓龜龜好好學習。」
楚雁歸鬆了一口氣,給哥哥發了一條消息。上寫「謝謝哥哥救我狗命……」
「下個月就會全國選拔了啊!難怪我哥會同意來呢。」楚雁尋結果陸遇舟遞過來的雞腿,疑惑的問道:「雞腿哪兒來的?!」
「我一早用錫紙裹著扔火里的。」陸遇舟又拿出一個遞給楚雁歸,這才自己吃了起來。
楚雁尋看著彈幕笑道:「不可能的,我們舟哥可是真顏值主播,沒有一百萬訂閱是不露臉的。」
——
「真顏值主播可太秀了哈哈哈」
「集美們!訂閱走一波!!」
「快讓我康康這個哥哥!」
「幺幺太幸福了,哥哥是如清酒般澄澈的聲音,弟弟是有了青叔走向的聲音,烤肉小哥是紅酒般醇厚的聲線,就連哥哥的朋友都是一個低音炮歌神qwqqq」
「我不貪心,我只要一個。」
——
「接下來的時間,讓我們的兩位風格不同的歌手來一首合唱!」
俞瀚華拿出一把吉他,開始緩慢的波動著琴弦。
——
「我也曾俯視過世界,她燦爛而迷人眼。」
「山風凜冽刺骨生寒,我猛然墜入深淵……」
……
中間兩人極有默契的配合,和聲,吟唱。
清冽如清酒的聲音配上低沉直撞靈魂的嗓音,完美配合。
明明是兩個世界,卻意外的融合在加了一起。
在楚雁行用澄澈聲線吟唱時,俞瀚華配上他低音的哼唱。
似要破光重生,又彷彿無力掙扎。好像就要迎來光明了,卻總是無奈的接受現實。
在俞瀚華低音主唱時,楚雁行就和聲,伴唱。
在俞瀚華將無助這種情感最大化時,楚雁行的聲音彷彿是一束破開陰霾的陽光,溫暖又有力量。
最後一段附歌,兩人一起演唱,情感不再迷茫,不再傷感。歌詞積極向上,給人希望。
……
「我也是人間一抹風景。」
「是他眼中璀璨的星火。」
「我也看過最嫩的春花。」
「吹過夏日涼爽的清風。」
「我還撿過染紅的楓葉。」
「也曾堆過初冬的新雪。」
……
「所以我掙脫了深淵的枷鎖。」
「焚去醜惡。」
……
「永遠不要放棄自我,」
「你也是人間的景色。」
……
——
「聽哭了QAQ」
「好好聽啊……」
「我想下載!」
「歌詞真的好感動啊……」
「哥哥這一年是經歷了什麼嗎QWQ」
「嗚嗚嗚我也是人間的一抹風景,我真的哭了。」
「歌詞看著感觸真的好深啊……」
——
「謝謝大家,完整版的歌明天中午會上線。」楚雁行拿出一張畫了一個小太陽的A4紙,說:「這首歌是送給一些特殊的朋友的,我們想說,這個世界上,有花有酒,有太陽有月亮還有星星。一定有人愛著你的,就像我們,我們其實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只是因為有了你們的喜歡,我們才會發光。」
俞瀚華點點頭,說:「你們不要害怕,牆的外面十分漂亮。我們也沒有經歷這些事情,很多話可能會有人覺得很蒼白,只會說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次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輩子都不敢站起來。」
「還有一些特殊的朋友,你們不可能是世界的污穢,也不是罪惡。你們沒有做過危害世界的事,你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沒有愛自己,這不能將你們定罪。我知道,有些朋友因為受到過傷害,開始懼怕與人接觸。但是請你一定不要封閉自己!現在不一定與人面對面才能聊天了,你們需要發泄,需要傾訴,你們需要理解。」
楚雁行在下面畫了一隻簡筆小狗,繼續說道:「這是一首特殊的歌,或許有人覺得很蒼白,但是我們不是醫生,也不會心理學。我們只能用自己所學的表述自己的情感,人這一輩子也就幾十年,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著啊。」
楚雁尋點點頭,像是看著彈幕說又像是在看著陸遇舟。說:「總有人擔心著你,這幾天陽光特別好,春天也來了。一定要拉開窗帘晒晒太陽,推開窗戶聞聞花香啊。」
——
楚雁尋趁著俞瀚華在和彈幕聊天的時候,給哥哥發了一個消息,把哥哥那邊的屏幕切成大屏,又把自己這邊的聲音關掉。然後小心避開鏡頭來到陸遇舟的旁邊,他一直沒有說話。
從哥哥他們開始唱歌那一刻,他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垂著頭安靜的坐在那裡。
楚雁歸在哥哥唱歌的時候就走了,因為他的上課了……
「陸哥,你是不開心了嗎?」楚雁尋的手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傾向陸遇舟。
陸遇舟搖搖頭,聲音有些干啞,說:「沒有。」
雖然嘴上說著沒有,但是放在膝蓋上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心裡既迷茫又難受。
還有一股氣梗在胸口,她以前還舟哥舟哥的叫,現在就叫陸哥了。
之前還親親昵昵的,現在又客氣又疏離。
陸遇舟哪兒知道,楚雁尋這是怕陸遇舟覺得被冒犯了才小心翼翼的問。
「你不要不開心啊……」楚雁尋摳了摳腦袋,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是不是闖禍了?
一個情急,楚雁尋俯下身子抱住了陸遇舟。並且用一隻手輕輕拍打著陸遇舟的背,說:「只是大家關心的方式不一樣,我哥哥和弟弟一直就很崇拜你。他們都覺得,你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所以他們才會想著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你。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你就此落幕,你應該是耀眼的存在。」
陸遇舟把頭埋在楚雁尋的脖頸,回抱著她。他也想走出去,但是每次閉眼都是那一場噩夢。
他唾棄自己,怨恨自己,狠狠地貶低自己,嘲笑自己的無能。
他現在也是真的討厭自己,軟弱,自卑,無能……
「我過不去……好難受……」
這麼久了,第一次,陸遇舟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脆弱,他今天掏出來,交給了楚雁尋。
「我睡不好覺,做噩夢。吃不下東西,會吐。但我得強迫自己吞下去,睡過去。我如果……就這樣,我真的,對不起,太多人……」
他昨晚睡了這麼久以來最舒服的一個覺,今天也自願吃了很多東西。除了一早那碗面讓他有了些許不適,後面和楚雁尋一起吃的沒有沒有讓他絲毫不適。
他迫切的想要靠近楚雁尋,她有一種魔力,深深吸引著他。
楚雁尋拍拍陸遇舟的背,站起來往設備那邊走。
陸遇舟攥著楚雁尋的手,眼睛布滿了血絲,顫抖著聲音問:「你去哪兒?」
楚雁尋摸摸他的腦袋,說:「我去下播。」
陸遇舟搖了搖頭,指著一早搭好的鍋說:「你不是還要播這個嗎?」
他閉著眼睛深呼吸一口氣,依舊沒有鬆開楚雁尋的手。
「繼續播吧,你的生活十分治癒。」
楚雁尋接過陸遇舟的手機,有一個微信群,全是一些特殊的人。
他們嚮往這種生活,卻總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
蘑菇:幺幺那裡的風好像都是甜的。
光啊:我怕疼,但是我更怕讓她看到這樣醜陋的我……
有姝:我是一個尖酸刻薄又自私自利的人,但是我好羨慕她身上的光。我像是躲在陰溝的老鼠,惡臭又帶著病毒……
——
楚雁尋沉默著關掉手機放進陸遇舟的口袋裡,沒有鬆開手,而是拉著他走回鏡頭裡。
陸遇舟坐在她旁邊,露出來半個肩膀。
——
「幺幺回來啦!」
「妖妖是上廁所了嗎?」
「上廁所還帶了個男人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是手錶小哥吧!」
——
楚雁尋打開麥,然後調整了屏幕。
「我剛才背著你們吃好吃的了,怕你們羨慕才沒有播。」
彈幕集體發著「讓我康康?」
楚雁尋切了一下攝像頭,給他們看了看正在煎的魚。
一雙男人的手正在用夾子給魚翻面,楚雁尋切回來「哼哼」兩聲,說道:「今天的福利時間結束了,我哥他們還有事情要忙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送他們!」
——
「笑死我了,歡送太行了。」
「妖妖是怎麼用仙女的臉說出如此活潑有趣的話的哈哈哈!」
「淚別了我的哥哥!」
——
「接下來的時間是我們的吃播時間和休閑時間。」
楚雁尋將腳邊的桶亮出來,說:「一會兒我和舟哥爆炒花甲,然後就要去釣魚!」
——
「妖妖!!!後面有蛇!!」
「卧槽!主播快跑!有蛇!!」
——
楚雁尋撲過去,不是捉蛇,而是捉住了要去捉蛇的陸遇舟。
「這是小青,龜龜孵出來的!不咬人!十分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