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成了接盤俠
胡海棠有聽到付堯和隱身婦人之間的對話,因此縱然親眼見證付堯消失不見,他也並沒有表現得過於驚訝,更沒有亂了方寸。
「付堯,你在哪裡,還在原地嗎?」胡海棠問。
「就在剛才那個位置,一行沒動,這麼說我已經隱身了?」付堯反問。
「何止是隱身,還隱身的很不合理,連你身上的衣服我都瞧不見了,這實在是太不科學了!」
胡海棠一臉懵逼,腦中滿是問號,吃糖的人隱身他好理解,衣服也憑空消失是個什麼道理。
「居然真的隱身了!可是我自己卻沒感覺到任何異樣,嗯,我依舊能夠看到你,除此以外,我還能看到同樣隱身的對象。」付堯現在能夠清楚的看到誤食隱身軟糖的那對母子。
付堯看到那個小婦人的表情顯得很無措,還有明顯的不安,再看那小孩,整個人猶如粉雕玉琢般,分外惹人愛,付堯看過一眼就挪不開眼了。
付堯觀察了一下小孩,看樣子之前哭過一段時間,大抵現在是哭累了,正掛著個鼻涕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泣,
「你們不用怕,我是城外基地的駐軍,你應該知道,我們一直在對抗獸族,保護永州人民,所以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們的。」付堯誠懇地道。
結果他話才說完,就聽到外面似乎有人進來。
付堯和胡海棠回頭一看,只見三個戴著臂章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往裡邊走著,最前面一人手上打著手電筒,上下左右地探照,手電筒的光束甩動了幾下,最後直接別到了胡海棠的臉上。
「咦,老人家,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這幾人原本應該能認出胡海棠的,奈何胡海棠如今形象大變,成了一個遲暮的老人家,三人自然不會將之與胡海棠聯繫到一塊。
而這三人的打扮胡海棠卻很熟悉,這幾人是區域聯防隊的。
人類聚集區內目前多為中老年和兒童,只有極少數的年輕人,維持秩序的年輕警察和輔警不是被軍區吸收了,就是被關進了養殖場,為了維持聚集區的秩序於是就有了這個區域聯防隊。
聯防隊由尚存的年齡稍大的警察、街道居委會、社區工作人員組成,肩負著原本警察的職責,也是串聯永州管理層與平民之間的紐帶,未來永州若要動員全民起事,離不開這些「齒輪」的運作。
胡海棠裝作老邁的樣子,想著矇混過去:「咳咳……老咯,腿腳不方便,眼見著別人都跑出去了,我才挪到這裡。」
「你扯什麼謊,弄暈了不就行了!」付堯卻直接拆了胡海棠的台。
聯防隊的三人頓然一驚,剛才誰在說話,外面那些嚷嚷有鬼的人說的話居然是真的,這裡真的有鬼!
其中有一個試探的問面前唯一在場的胡海棠:「老頭,老實說,你是不是在玩口技,或者在說腹語!」
胡海棠被付堯拆了台正鬱悶著,但事已如此自然不會再回答對方,直接施展安眠腦電波將三人放倒。
付堯笑道:「你看,我說的對吧,簡單粗暴不費腦!」
胡海棠也不想和付堯計較:「行了,趕緊帶著他們走,換個地方再說,這邊太多人了,不是說話的地方。」
「得咧!」付堯面對婦人,連哄帶騙「你也不想節外生枝吧,相信我,作為人民子弟兵,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先跟我離開這裡,再不走我怕那些以為見到鬼的人,會真的把你們當鬼給除了!」
或許是付堯天生長了一副耿直臉,身上又有一股令人青睞的氣質,婦人竟然忙不跌地點頭答應了。
付堯見狀直接牽起正在抽泣的小孩的手:「孩子走得慢,我來帶著他走吧!」說完付堯心裡尋思:為什麼我覺得這孩子越看越可愛呢!
幾個人中只有胡海棠沒有隱身,也意味著只有存在被發現的風險,於是當先選擇跳窗戶潛走,離開前對付堯道:「永州職高門口見!」
付堯則淡定的多,只見他蹲下來準備把孩子給背上:「好漂亮的小夥子,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嗎?」
小孩打著哭嗝:「我叫馮寶寶,媽媽喊我阿寶。」
付堯見小孩有問必答,不像是傷心難過或害怕的樣子,估計這孩子是哭出慣性了,這樣時不時地發出聲音容易引人注意,付堯於是和顏悅色地道:「小寶乖,喜歡槍嗎?你只要不哭,叔叔送你一把!」
說完補充了一句:「是一把真槍哦!」
付堯軍人世家出生,自小就喜歡槍,六歲那年,他第一次摸到真槍,當然槍里沒子彈。那個時候付堯興奮地不得了,感覺得到了全世界一樣。
在他心裡覺得男孩子都一樣,自己拿槍哄小孩准沒錯。
那婦人聽到付堯的話可嚇得不清,忙道:「我說當兵的,你拿奧特曼哄他就行,可別真的拿真槍給他,寶寶還是個小娃娃,他可玩不了槍,而且這太危險了!」
哪成想阿寶卻眼睛發亮:「真槍?會發出彭的聲音,能打齣子彈的那種嗎?是不是可以打死怪獸?」
付堯哈哈大笑:「妹子你看,孩子他說喜歡呢!」
婦人瞬間不高興了,啪得一聲打在小孩屁股上:「瓜娃子,要什麼槍,打什麼怪獸!」
阿寶卻道:「怪獸吃了阿爹,所以阿寶殺怪獸!」
婦人本待繼續落下的手停住了,她沒想到孩子的心中早已埋下了對於獸族的仇恨。
「當兵的,你說話可算數?」婦人問付堯。
付堯奇怪道:「男人一諾重於千金,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不過你問這作甚?」
婦人對阿寶說:「聽到了嗎,叔叔說話算話,只要不哭就能有真槍。」
付堯無語,這小婦人的轉變有些快吧。
婦人道:「你別這樣看著我,現在這世道,若沒有力量遲早被獸族吃掉,娃他爹死後我一直害怕阿寶也會像他爹一樣,所以一直努力地保護他,卻忘記了自己也有死去的一天,最終能繼續生存下去只能靠他自己,這個道理我居然剛剛才明白過來!」
付堯嘆了一口,憐憫之心大起,再看孩子果真不再哭鬧,頓覺孩子乖巧,於是付堯越看阿寶越是喜愛,忍不住就想和他親近。
付堯將孩子背上,邊走邊對婦人道:「妹子,商量個事,我想要當這孩子的乾爹,你同意不?」
婦人一愣,倒是背上的阿寶問道:「乾爹也是阿爹的意思嗎?啊!原來叔叔你也想要娶媽媽嗎?」
作為孤兒寡母,母子倆難免遇到各種不正經的光棍調戲,諸如有男性會說「阿寶啊,叔叔做你爸爸要不要得」、「阿寶啊,叔叔娶了你媽媽好不好」等等之類的話。
聽見自己孩子說付堯想娶她,婦人的臉瞬間就紅了。
付堯笑著解釋道:「乾爹不是真爹,只要阿寶願意,叔叔就能做阿寶的乾爹。」
阿寶想了想搖頭道:「那阿寶不要了,阿寶想要和娘在一起。」
付堯趕緊再解釋:「認了乾爹阿寶也不用和娘分開,我可以帶著你們一起進基地生活。」
結果阿寶還是不斷搖頭:「娘說不是親人的話,男女就不能住在一起,大公屋裡阿姨姐姐們和叔叔大伯們都是分開來住的。」
付堯心想這孩子很有自己想法啊,為什麼我越來越喜歡了呢,奇怪,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啊,我這是怎麼了!
可是好想和小寶親近啊,怎麼辦,他看了看一旁的婦人,雖然死了丈夫是個寡婦,但年紀也就三十齣頭,長相也很端正,反正自己還沒結婚,要不真娶了她算了!
付堯想到被家裡二老催婚的過往,又想到老頭子臨死之際的遺憾,突然覺得結個婚也挺好,就當全了父親的遺願意。
而且……付堯感受到背上阿寶的體溫,他被阿寶緊緊摟住脖子,內心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他不由感慨,若能平白得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兒子,當屬人生之幸事!
付堯背著小孩,帶著婦人一起,小心規避著後續進入探查的人群,後來的那群人看到癱軟倒地的三名聯防隊,紛紛大驚失色,內心冒出一個念頭,裡面果真鬧鬼了,還是個能神不知鬼不覺放倒成年人的惡鬼!
而他們口中的惡鬼已經走出了公屋,付堯思考良久,幾番猶豫,最終選擇「表白」。
「我想了想,覺得孩子說的也沒錯,沒有名分也不好帶你去基地,要不然我們直接結婚吧,我想當阿寶的后爹,不過你放心我這后爹保准和親爹一樣,不會虧待阿寶!」
付堯受軟糖的影響已經陷得太深了,此刻一心為了阿寶,而這婦人也是一樣,平常打罵隨心,剛才卻完全下不去手,更是早被孩子勾起重組完整家庭的心。
此刻付堯一「表白」當真是遂了她的心意,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付堯開懷大笑,對著阿寶道:「阿寶,以後我就是你的爹了!」
「等一下,快放下來!」婦人突然道。
付堯疑惑地回頭,奇怪地問:「怎麼啦,你不會又反悔了吧!」
「不,不是!我們似乎恢復正常了,然後我看不到你人了!」
付堯想到現在自己正背著孩子,所以在外人看來,阿寶此刻正雙腳離地虛浮在半空!
付堯趕緊放下孩子:「那我來指路,你們照我說的走。」
婦人邁開腿,似乎想起了什麼,對隱身的付堯說道,你和阿寶在這等我一會。
說完不等付堯細問,婦人匆匆離開,但又很快回來:「你人呢?給!」
婦人伸手,手上是五顆沾了泥的軟糖,付堯之前數過,除去吃掉了還剩十一顆,加上這五顆就是十六顆了。
「怎麼還有?」付堯問。
「之前一個女貓人硬塞給我的,過程中漏了掉在地上沒撿,現在想想這糖能讓人隱身呢,不能浪費了!」婦人回答道。
原來軟糖來自獸族!付堯向婦人道聲:「謝謝!」說著拉起了婦人的手,「我拉你,你拉寶寶,跟著我走!」
此刻婦人的軟糖效果消失,照理說思考問題的出發點會有變化,但她終歸是孩子母親本就一心為孩子打算,唯一區別就是現在的她有些彆扭,想起剛才對方的表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同意了呢。
她偷眼瞧了付堯幾眼,這是一個陽剛的男人,稜角分明,她感受得出付堯似乎很喜歡小寶,這應該會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吧!
「那個我叫吳秀麗,你呢!」婦人自我介紹。
「付堯,付錢的付,堯舜禹湯的堯。」付堯回答。
相互間自我介紹后,再無言語,居然一路無話,只顧著趕路。
沒過不久付堯就到了永州職業高門口,胡海棠早已經等在哪裡。
「胡老哥!」付堯打招呼。
胡海棠一愣:「這就是那對母子嗎?原來隱身是有時效,計算有效時長了嗎?」
付堯說道:「咳,我沒記吃下糖的時間,秀麗,你大概算算隱身了多長時間?」
「有一個小時吧,或者更短……」吳秀麗看來也不清楚。
「算了,等我恢復后再吃一顆試驗下吧!」付堯無奈地道。
付堯對吳秀麗和阿寶道:「你們在這等我上來,注意安全。」
吳秀麗感受到付堯的關切,油然而生一股感動,心想阿堯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
「嗯,阿堯,你放心吧,我和孩子會等你回來的!」吳秀麗含情脈脈,眼神中竟有不舍。
而付堯也是一副不舍的神情,當然他不舍的是小正太馮寶寶。
胡海棠在一旁聽得驚呆了,什麼情況,這才多長時間,這兩人就開始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了,而且付堯啊付堯,你一個軍區高官,怎麼會看上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呢!
但是胡海棠無權干涉付堯的選擇,他於是沉默不語,權當聽而不聞。
付堯經歷一番難捨離的「言情」橋段,最終還是隨著胡海棠下到了地下通道。
胡海棠前面帶路,走到一半突然聽到付堯高聲大叫:「天!我剛才做了什麼!」
胡海棠回頭,只見不知何時付堯隱身效果失效,重新露出了行藏。
「你這是怎麼了!」胡海棠奇怪地問。
「我感受到了,這個軟糖除了隱身的正面效應,還有其他的負面效應!」付堯哭喪著臉道。
胡海棠不解:「然後呢?」
付堯痛苦地道:「然後?你不是看到了嗎?我接盤了一個老婆和一個兒子!可是我最討厭的就是小孩,也根本不想結婚啊!」
「可是偏偏我愣是成了接盤俠!」付堯感覺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