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市無價
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車，申曉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副駕駛還有一雙灼熱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呵呵呵······」目光接觸，申曉尷尬的笑了笑，將頭轉向了窗外，手裡不自覺的搓著那顆未經打磨的紅寶石。
她的動作引起了林家祖孫的注意，在他們看到那足有鵪鶉蛋大小的紅寶石時，眼睛均是一亮！
林向北馬上用眼神制止了要說話的孫女，林雪曼雖然直爽，卻也不傻，也就沒有吱聲，時不時瞟向申曉手的眼神暴露了她此時急切的心情。。
車子停在了一家佔地很大的莊園跟前，除了靠近門口有幾處古色古香的院子，其餘的地方全部都是各種綠植。
在市區有一塊這樣的佔地，真是不可想象，有錢人的世界呀！
申曉雖不是素食者，但是除了雞鴨魚蛋，她幾乎很少碰葷菜，對一些高級的食材也沒有一點興趣。
相反，特別反感聽到一些關於燕窩魚翅多補多補的言論！難道人缺了燕子的口水，就活不成了嗎？反而有多少雛燕凄慘的死去！！！
他們陸續下車，馬上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從大門裡迎了出來，滿臉堆笑：「哎呦！林老爺子，今天的局您親自來啦！想吃什麼，我做好了給您送去呀。」
「羅老闆呀，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你可得拿出看家本事！」
菜是以蔬菜瓜果為主，很符合申曉的口味。
席間說著家常，也沒有人再提起什麼恩人、什麼救命的話題了。對申曉的問題，林家祖孫也是知無不言，毫不避諱，這讓申曉覺得很舒服。
林家是一個很龐大的家族，而林向北這一支主要是向著商業發展，總部在海外。老爺子卻很喜歡住在這裡的老宅，林雪曼是因為要參加國內舉辦的珠寶設計比賽，才回來的。
這位看似無腦的大小姐，居然是個設計師？
「雪曼姐，你好厲害！」一段時間的接觸，大家已經明顯親近了很多。
「稱不上的，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比賽，剛才就是在反覆琢磨自己的設計圖······唉，不提了，今天虧了遇上你！來，姐姐以湯代酒，給你盛上一碗！」
申曉笑了，馬上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學著雪曼的語氣說：「這碗湯過後，事兒就算翻篇兒了，江湖兒女，以後咱姐倆兒處咱倆的！」
「哈哈哈哈哈哈······」一桌人都笑了，申曉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心裡多少有些接受這個「姐姐」了。
笑過後，林雪曼突然有些扭捏，支支吾吾的說：「曉曉呀，剛才在車上···姐看見你手裡把玩個東西。」
林向北見孫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剛想阻攔一下，沒想到申曉還不在意的把紅寶放在了桌上：「是這個嗎？」
「對！對！對！」林雪曼猛點著頭！
「對呀，雪曼姐，你就是珠寶設計師，快給我看看，給我估個價兒？」現成的鑒定師，不用白不用！
林雪曼一下就傻了眼，反應了半天，顫抖著手想要接過紅寶石，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在包里翻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才小心翼翼的接過紅寶石。
見她如此珍視的捧過紅寶石，來回擦拭著，申曉悻悻的看了一眼自己油乎乎的手，尷尬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林雪曼仔細的觀察著，又從包里拿出一個專業手電筒，貼著石頭表面，一寸一寸的看著，工作狀態下的她也如此嚴謹的一面。
終於抬起頭，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激動，看向自己的爺爺，聲音都有點破音了：「無燒，鴿血，無肉眼雜質，打磨過後······天啊！她得有多美！我終於找到了！」
見林雪曼緊緊的攥著那顆紅寶石，沒有想還出去的意思，林老爺子的臉微微發紅，無奈的說：「唉，申曉啊，不知道這顆寶石你能不能出讓啊？價格咱們好商量，你雪曼姐的設計正缺一顆這種級別的紅寶。」
將紅寶摟在懷裡，整個身體轉向申曉，頭點的如小雞啄米，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包里翻騰出幾張彩圖，獻寶的說：「曉曉，你看，你看，你快看，這是我的設計，美不美？」
她抽出一張整體效果圖，這是一個王冠的設計，五顆獨立的彩寶環繞一周，沒有多餘繁瑣的點綴，只用珍珠簇擁串連。
林雪曼神采奕奕的講著自己的設計理念：「五顆不同的彩寶位於五角星的五個角，呈黃金比例交相呼應，利用白珍珠折射光源，在特定角度的光線下，這頂王冠將光彩奪目！」
「嗯，是很棒的設計。」申曉由衷的說。
林雪曼卻又沮喪了：「你也覺得很棒是不是？可是我選用的彩寶必須要在150到200克拉之間，這基本都是名寶級別了，不可能有人會出讓。」
林老爺子接著說：「是啊，除非是新開採出來的，不然都是收藏品，不會有人拿出來交易。申曉呀，這塊紅寶很珍貴，如果也是你家裡珍藏的，我們不會奪人所愛的。」
林雪曼在聽到老爺子的話后，都要哭出來了。
「沒有，沒有，老爺子，我今天拿出來，其實就是想找個珠寶店賣掉的。」申曉趕緊擺手說道。
「什麼？」林老爺子的笑臉終於被震驚代替，半天說不出話。
而林雪曼也是一副幸福來得太快，反應不過來的表情。
見對面兩人都不言語了，申曉輕聲問：「有什麼不對的嗎？」
還是林向北老成持重，馬上回過神，問道：「申曉呀，我就是有個問題，你不用跟家裡商量一下嗎？這可不是小事。」
申曉明白了。其實自己在決定出手紅寶的時候，想了很多應付珠寶店的理由，但是陰差陽錯，這筆交易卻要和林家做。
她只能真誠的說：「這東西的來路老爺子您放心，我自己做得了主，我不想編理由騙你們，你們可以當它是剛從礦山裡挖出來的。」
現在，是拼人品和信任的時刻了。
林向北靜靜的想了想，其實他是認定眼前這個女孩子是不一般的。
車禍現場他親自去看過，申曉說千鈞一髮之際車子轉彎了，意思是司機轉動方向盤。可是以當時的車速和道路的狹窄，車頭偏向後直接沖入櫥窗，司機是沒有機會將方向盤轉回來的。調查結果也顯示方向盤和輪軸根本沒有轉動過，車頭就如同被人一巴掌拍離了方向！
深深的注視著申曉，林向北眼波流轉：「好，申曉呀，老頭子不會讓你吃虧的。說吧，你想多少出手。」
見林向北沒有再刨根問底，申曉鬆了一口氣，說：「我實在不懂行情，您看著給吧。」
「What？看著給？我跟你說，妹子，這老頭兒可有錢了，你得使勁要！」這時候林雪曼聽見申曉的話，挺身而出！
申曉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位林大小姐，懷疑這是不是親爺孫倆！
見申曉不說話，林雪曼擋在她前面一拍桌子：「現在市價，這品質十萬一克拉綽綽有餘，這塊紅寶少說三百克拉打底，看在我的面子抹零了，三千萬！老爺子，你佔便宜了！」
申曉在今天之前也是稍微研究了一下的，她馬上說：「太多了，太多了！雪曼姐，不能這麼算的，那是切割好的克價，我這是原石。」
林雪曼馬上回頭沖著申曉擠擠眼睛：「這哪是原石？一點雜皮也沒有，砂紙拋拋光就成的東西，怎麼能叫原石？」
說完又沖著自己爺爺說：「給不給錢啊？不給我們不賣了！就這價！還是看在你孫女我的面子上給的友情價，對不對？曉曉。」
「哈哈哈······，嗯，確實是賣便宜了，這東西，現在是有價無市，等同於無價。雪曼，你別插嘴了。」
「老彌勒佛」看著申曉，繼續說道：「我有錢，可我也是生意人。按照有市的規矩，這價格很合理；可是按照無市的情況看，這塊紅寶就是無價，雪曼說的友情價，可是個大人情。怎麼算都是我們佔便宜。」
「沒錯，爺爺你說的對，要不五千萬······不行！八千萬·····乾脆湊個整······」申曉馬上捂住了林雪曼的嘴！這哪是在要價呀？簡直就是在隨便說著數字玩兒呢！！！
「就三千萬，成交了！老爺子，就這麼定了！」申曉一口氣喊完，才敢鬆開自己的手！
「呵呵呵呵呵······好，這次就算我老頭子欠你個人情，謝謝你幫雪曼完成她的作品。」說完他就叫來了司機，囑咐了些事情，向申曉要了銀行卡號，司機就離開了。
而林雪曼，一邊叨叨著「虧了，虧了，」一邊拿著那塊紅寶石愛不釋手。
林老爺子和申曉看著她，都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司機就帶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進來，將一份文件交給林向北，老爺子看了看，點了點頭，遞給申曉：「小丫頭呀，好好看看，哪不懂的就問他。」說罷指了指剛進來的男人。
林雪曼見申曉有點不知所措，就說：「這樣最安全，林家太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你的寶石又說不清來路，我家老爺子在時還好，哪天他撒手享福去了，有這合同在，就沒人敢找你麻煩。」
這是大家族的糾紛，申曉大概能想象到，她拿著合同翻了一下，裡面的內容大概是關於交易物品和價格，還有就是交易中涉及到的隱私不便成文，但是林向北全部知情並自願主導此次交易，全權負責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