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或許是因為我方有人掛機，又或許是因為冰雪之心加新手大禮包的陣容，讓對方看到了其實並不存在的希望。總之，一直到荊宇配合隊友拿下魔龍，帶領魔龍大軍衝倒敵方的防禦塔，敵方都沒有投降。
很快，「勝利」兩個大字出現在屏幕上，屏幕前的荊宇長長地舒了口氣。
坐在這輛超速黑車上，他的神經真是一刻都不敢放鬆。
稍一走神，就有可能錯過支援隊友的機會，導致隊友團滅。
這麼快節奏的戰鬥，確實很爽，就像虐菜，打得對方全無還手之力。
可荊宇清楚地知道，一旦他沒跟上隊友的節奏，那就是另一個故事。
看了眼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晚上7點多，才過了1個多小時。
荊宇每天固定的直播時長為5個小時，從晚上6點一直直播到晚上11點，正常情況下能打8-9局。
結束直播后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用個午餐，下午整理直播素材，發布一些加工過的小視頻。
這樣的生活，荊宇高中畢業后，已經維持了近一年。
或許是因為他主玩冰雪之心的關係，他的人氣很穩定，高不上去也低不下來，賺的錢足夠維持生活。
荊宇覺得，能用自己喜歡的方式賺錢養活自己，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所以他不後悔沒去上大學，只是……
他看著屏幕上的戰後數據，看著冰雪之心頭上的mvp，抿了下唇——好想讓更多的人看到這一幕啊……很多時候，弱的不是妖魔，而是操縱妖魔的人。如果操縱妖魔的人足夠強大，不論是冰雪之心還是新手大禮包，都能打出絕對的優勢。
然而，心裡這麼想，嘴上說的卻是：「g嘿，居然贏了！幸好用了冰雪之心，不然這局必輸無疑！」
——說得好像強大的是冰雪之心，而不是他一樣。
另一台電腦屏幕上的彈幕繚亂了。
【金魚的冰雪之心強無敵！】
【媽耶，居然贏了，早知道不賭了！】
【金魚你害我傾家蕩產！】
看著這些彈幕，荊宇忍不住笑了：「我下局繼續用冰雪之心，你們猜我能不能拿到20個人頭？」
【膨脹了。】
【主播金魚，在線膨脹！】
「我認真的好嘛~」荊宇騷浪賤的聲線又回來了，然而，才浪了這麼一句，剛退出戰後界面，就接連收到四條好友申請，把他嚇了一跳。
不僅他嚇了一跳，彈幕也空屏了一瞬，顯然沒想到會有人主動加荊宇為好友，還一連四條？
荊宇點開申請列表，四個臉滾鍵盤打出的id，看得他一臉黑線。
對於好友申請，他向來是來者不拒的，所以全部點了接受，然後沒再搭理，繼續單排去了。
他好怕自己晚一步，就被那四個人邀請上車了——那種快節奏的戰鬥，他無法保證自己每局都能跟上，打得太心驚膽戰了。
另一邊，秦非確實邀請了荊宇入隊，卻晚了一步。
他看著荊宇頭像右邊「遊戲中」的字樣，不滿地皺了下眉。
「要等他嗎？」黃毛顯然也看到了荊宇「遊戲中」的提示。
「等個屁，我們哪來這麼多時間。」秦非回應，「再打一局然後訓練，訓練結束后，葉子去騷擾他，一分鐘一條，別忘了。」
葉鴻哭笑不得：「騷擾……我覺得我分分鐘被他拉黑。」
於是，秦非這邊的四人也進入了遊戲。
pg戰隊在找上單的事並不是秘密，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們找隊友的方式，居然是各開一個小號打匹配。
他們也想過，要不要改變風格，放慢節奏去迎合新的隊友，可是，首先，個人風格並不是容易改變的東西，其次，快節奏是他們的優勢，放慢節奏等於自己丟掉了這個優勢。和普通玩家打沒什麼問題，對上職業戰隊，沒了優勢的他們破綻百出，跟自掘墳墓沒什麼區別。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還是傾向於找一個能跟上他們的上單。或是打野。
訓練結束的時候，快11點了，葉鴻登錄小號，看了眼自己發給荊宇的消息，沒有回復，便退出賬號關掉了電腦。
隊友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電腦，只有秦非依然坐在電腦前。
pg是三個月前成立的一支全新的戰隊，剛成立就報名參加了惡魔領主第三屆職業聯賽，晉級八強。
然而，這三個月里，他們的上單換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一個令秦非滿意。
「太慢了！完全跟不上！要你何用！」
——他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新隊友吼出了pg的大門。
所以，從pg離開的上單選手，都對秦非抱有強烈的怨念，說他是隊霸。
並沒有錯，秦非就是隊霸來著。只要是他不承認的隊友，別說教練，老闆都留不住。
然而，這樣一個霸道的人，也是真心為戰隊考慮的，他想要一個能幫助整支戰隊拿到冠軍的隊友。
在荊宇操縱的冰雪之心身上，他看到了這樣的希望，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把這個希望招攬到身邊。嘴上把這件事推給了葉鴻，心裡卻還是想自己試試。
於是，空蕩蕩的訓練室里，秦非登錄小號后，迫不及待地點開了和「是金魚不是鹹魚」的私聊界面。
asdf：在嗎？
asdf：在嗎？
asdf：在嗎嗎嗎嗎？
是金魚不是鹹魚：……
荊宇剛結束直播，就看到這一連串消息，有些無語。
他給asdf發出一串省略號后，看了眼jkll給他留的言。
jkll：你打得不錯啊，有沒有興趣打職業？
只有這麼一行字，卻讓荊宇一陣失神。
打職業……他當然想啊。可是，他有自己堅持的東西，而他所堅持的，恰恰是職業戰隊所不推崇的。
大概兩個月前，他受到一些彈幕的鼓舞，嘴上說著「暫時沒想過打職業啦」，轉頭就去聯繫了好幾家職業戰隊。
然而，一些申請石沉大海，一些申請得到回復說不缺人，好不容易有一家回應他的，問他最擅長的妖魔是什麼，他回答冰雪之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荊宇倒也不沮喪，就是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冰雪之心不能出現在職業聯賽上？
——是的，這就是他所堅持的東西，他想讓冰雪之心之類的冷門妖魔，出現在職業聯賽的賽場上，並且，贏下比賽！
他想證明，這些妖魔並不弱，弱的只是操縱他們的人。
這種想法，顯然是職業戰隊所不推崇的，大部分職業戰隊，還是希望戰隊成員能根據戰隊調整自己的卡牌池，根據教練的要求出戰合適的妖魔，去幫戰隊贏下比賽，拿到冠軍。
所以，在秦非發出「來打職業嗎」這行字后，荊宇第一時間回復了這麼一行字：
是金魚不是鹹魚：我可以用冰雪之心嗎？
荊宇回復完，自己先嗤笑了一聲。
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擺到他眼前，他這麼回復，跟拒絕有什麼區別？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打職業吧……
剛想退出遊戲界面，還沒來得及退，就收到了對方的回復。
asdf：為什麼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荊宇怔怔地看著這行字，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asdf：只要你玩得好。
荊宇一陣恍惚，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對方的意思是，只要他玩得好，用什麼妖魔都可以嗎？
荊宇遲疑著打出一行字，刪掉，又打出一行字，又刪掉。
最終還是發了這麼一句話：
是金魚不是鹹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點興趣，不過，能先告訴我你們是什麼戰隊嗎？
asdf：pg。
是金魚不是鹹魚：！！！
asdf：怎麼了？
是金魚不是鹹魚：非哥我老公！！！
是金魚不是鹹魚：不對，是我男神！
是金魚不是鹹魚：你能幫我要到他的簽名嗎？
asdf：……
此時此刻，空蕩蕩的訓練室里，pg的打野兼隊長——秦非，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微微皺起了眉。
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