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兩個選擇

  蘇荷酒吧酒保提供的嚮導資料上顯示。

  那位名叫瑟奇的莫多城本地居民，就住在格蘭芬麗航道17棟，703號房間。

  這座建築明顯與生活區商圈的其他建築不同，並非是酒店、公寓或者旅館，而是莫多城的本土居民樓。

  生活在這棟建築中的人們，要麼是莫多城本地居民，

  要麼，就是在莫多城購買了房產的永久住戶。

  孟雷和霍野三人來到7樓的目標地點門前，敲了半天門，屋內卻沒有人回應。

  那位目前滯留在莫多城內的巴羅納殖民地嚮導，似乎並沒有在家。

  從時間上來看，這不由讓孟雷感到疑惑。

  深更半夜的，不在家睡覺能跑到哪去？

  還是說，對方睡的太死，沒有聽到那響徹在寂靜走廊里的敲門聲？

  就在他秉承著堅持不懈的態度，就準備繼續敲門，直到討要出一個結果時。

  緊閉的703號屋門依然沒有動靜，可旁邊的704號卻是打開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臉上帶著一絲慍色，態度十分惡劣。

  對於孟雷擾民的行為，進行嚴厲的斥責。

  孟雷也不動怒，反而一臉和氣的上前，詢問瑟奇的下落。

  卻被告知，瑟奇那個傢伙居然壓根就沒在家，而是在賭場。

  「那該死的傢伙整天遊手好閒，賺點錢就去賭場揮霍一空，欠了賬就躲起來，經常惹得討債的上門，簡直不要太討厭！」

  白鬍子老頭義憤填膺的大聲抱怨，氣的吹鬍子瞪眼。

  顯然，老頭對於瑟奇也是積怨已久，孟雷在事先並不知情的前提下，受到了遷怒。

  對於這個情況，孟雷倒也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像如瑟奇這樣的巴羅納殖民地嚮導，在莫多城內估計也不少，由於大環境的緣故，嚮導這個職業也算得上是一門帶有地域性質的特殊工作了。

  而由於其出海的風險性，想來收入也應該不低。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收入足以過上相當舒坦的生活。

  但在深海環境下，人們的娛樂方式本來就十分有限，聯盟似乎也從未重視過這方面的問題。

  這就導致，許多人都沾染上了賭博和成癮性攝取的惡習。

  作為擁有著完整社會結構框架的藍星人，孟雷很清楚，這兩樣東西一旦上癮，那絕對是難以戒掉，最終必將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就是賺再多的錢也不夠揮霍的。

  因此，對於瑟奇是一名賭徒，經常被人上門討債的情況，孟雷絲毫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有些無奈，大半夜的白跑了一趟。

  不過即便如此，孟雷也沒打算就此作罷。

  機不可失，他現在必須要和時間賽跑，儘快的找到瑟奇並達成協議。

  莫多城的全面封控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一旦放開，被強行滯留在城內的大批海盜和賞金獵人，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大規模的離開。….

  到時候，嚮導無疑會成為眾多團體的爭搶對象。

  瑟奇作為目前滯留在城內的本地嚮導之一，肯定十分搶手。

  如果有可能的話，孟雷試圖趕在莫多城完全解除封控之前，通過羅傑的關係，先一步帶著瑟奇上路，盡量避免和其他人發生爭搶。

  當然了，這只是孟雷目前一廂情願的想法。

  至於瑟奇同不同意，那還得當面商討。

  但歸根結底，當務之急是先和瑟奇取得聯繫，至少也要找到這個人再說。

  頓了頓，在老頭面帶不善的目光中，孟雷笑著問道：

  「老爺子，抱歉打擾您休息了，可我們找瑟奇的確是有些急事，您知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白鬍子老頭沒好氣的瞪了孟雷一眼，語氣不滿的道：

  「年輕人，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說完，似乎看孟雷態度還算不錯，一直表現的都很有禮貌，和以前那些追債的打手不同。

  略一停頓，老頭又補充道：

  「年輕人，我看你們也不像是莫多城本地人，八成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吧？瑟奇那傢伙這些年一直在做帶路的生意，你們這麼著急找他，想來也是打算請他做嚮導，前往巴羅納殖民地去的。

  但話又說回來，現在莫多城全面封控，就是找到了瑟奇那傢伙，你們也沒辦法出海。

  所以啊，還是別這麼著急忙慌的了，什麼時候等解封了再說吧。」

  聞言，孟雷笑著上前，堅持道：

  「老爺子，實不相瞞，您說的一點沒錯，我們找他的確是想請他做嚮導的。

  不過您也知道現在莫多城內的情況，一旦解封了，那我們再想和瑟奇達成協議，中間必然會遭到相當大的阻力。

  所以，我們想提前跟他溝通一下，能獨自上路的話最好，免得跟那些窮凶極惡的海盜打交道。

  您知道，和那些傢伙一起上路的話，誰也不能保證最後會發生什麼……」

  說到這，孟雷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

  「還請老爺子理解，告訴我們瑟奇的下落。」

  看孟雷態度堅持，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白鬍子老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又或許是覺得孟雷這小夥子還算不錯，

  最終，老頭沉聲說道：

  「瑟奇那傢伙這個點了不在家，肯定是又去賭場了，你去賭場找他一準沒錯，他經常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你都試一試吧。」

  說完，老頭向孟雷提供了幾個地址，都是隱藏在莫多城生活區內的地下賭場。

  拿到地址后，孟雷連連告謝。

  白鬍子老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也不再多說，轉身關上了房門。

  再次乘坐電梯來到樓下，站在清冷的格蘭芬麗巷道大街上，孟雷心裡琢磨著那幾個地址，沉吟道：「看來，今天晚上咱們三個是有的跑了。」

  老頭給出的幾個地址散布很廣，兩兩之間沒有任何臨近的位置，隱藏在生活區的各個角落。….

  如果運氣不好把這些地方全都跑一遍的話，起碼也到後半夜了。

  關鍵是，這些場所魚龍混雜，混跡著大量的海盜與賞金暴徒，誰也無法保證找人的過程會不會順利。

  並且，瑟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孟雷也是不甚了解。

  就算費勁吧啦的把人給找到了，最終能不能談妥，也是一個未知數。

  霍野明白孟雷心裡在想什麼，深吸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別想那麼多了，先把人找到再說。」

  孟雷點了點頭，當即收起情緒，離開了格蘭芬麗巷道附近。

  在漢斯的帶領下，三人按照老頭提供的地址，馬不停蹄的一個個找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些賭坊的位置實在是相當蹊蹺，全都隱藏在高樓林立的生活區建築群深處，找起來很是麻煩。

  雖然這些灰色產業基本上都是在摩肯家族的扶持與默許下，得以立足和生存，並蓬勃的發展，也是莫多城較為重要的經濟支柱。

  可畢竟上不了檯面，不敢明目張胆的掛牌經營。

  一路走去，孟雷等人見到的幾個賭場，要麼門頭上掛著公寓的招牌，要

  么就是由某個旅館改造而成。

  單從外表來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裡面竟是別有洞天。

  也就是拿著老頭給出的明確地址，再通過賭坊周邊暗中盯梢的安保人員來判斷，孟雷才能看出一些賭場的痕迹。

  如果沒有這些地址的話，讓他兩眼一抹黑的自己去找，鬼知道能找到什麼時候去。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不斷出沒在莫多城生活區的大街小巷，走訪了三四家賭場，尋找瑟奇的蹤跡。

  不過，卻沒有任何發現。

  但瑟奇這個傢伙在這些賭場里，倒也掛的上號，算得上是一個「名人」了。

  每當孟雷提到瑟奇時，賭坊的工作人員都會帶著異樣的目光看向他，顯然對於瑟奇的名字並不陌生，是莫多城本土居民中的常客。

  可遺憾的是，一連找了三四家賭場，都沒能找到瑟奇的蹤跡。

  凌晨一點十五分。

  孟雷站在一家名為「金利公寓」的建築門口，抬頭看向大門頂上懸挂的霓虹招牌，掏出一根香煙抽了一口。

  「這已經是倒數第二家了，瑟奇那個傢伙要是還不在的話，今晚咱們恐怕就要空手而歸了……」

  一連數次碰壁，就算孟雷心態再好，也難免會有些失望。

  這時，漢斯看著公寓外牆上掛著的霓虹招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突然間來了一句：

  「金利公寓，我好像聽說過這裡，是莫多城內較為著名的一家賭場。

  之前出海來的時候，有一次，我的僱主就是在這輸光了所有積蓄，最後把全部身家甚至連潛艇都壓上了，最終竟奇迹般的翻盤，賺的盆滿缽滿。」….

  聞言，孟雷好奇的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長的說道：

  「看來，這家賭場的老闆信譽還算不錯，起碼願賭服輸，贏了那麼多錢還放你們安全離開了，這要換做某些黑心的賭場，恐怕你們最後連門都出不去。」

  漢斯點了點頭，肯定道：

  「當然，金利公寓跟蘇荷酒吧一樣，可以稱得上是莫多城兩塊金字招牌了，口碑自然有保障。」

  頓了頓，漢斯四下偷瞄了兩眼，瞧著旁邊無人，才神秘兮兮的湊到孟雷耳邊，悄聲說道：

  「聽說這家賭場的主人，是摩肯家族的某位大人物，似乎和巴羅納殖民地之間，還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除了開設賭場之外，這裡還接手一些其他業務，許多海盜為了圖方便，脫手贓物也會來這裡。

  所以，這裡聚集著大量的海盜，有時候可能上午才剛到莫多城，把劫掠的物資換成現金，晚上就已經輸的一塌糊塗，被掃地出門。

  甚至於，他們有時候會直接把船上的物資進行抵押，現場兌換成籌碼。

  如果不是因為手續費太過昂貴，我們把倉庫里的那些物資直接拿來這裡兌換，其實也是個辦法。」

  聞言，孟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這賭場老闆的業務開展的還真是廣泛，銷贓賭博一條龍，倒是為那些海盜賭徒省去了大量的麻煩。

  如果是在人生地不熟或者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孟雷說不定也會把手裡的物資和那艘E級護衛艦，通過這條途徑進行變現。

  可就像漢斯說的，這種地方必然會將贓物的價值無限壓榨，收取高昂的手續費，絕不會給出一個公道的價格，得不償失。

  因此，這條路壓根就不用考慮。

  「走吧，先進去看看，如果瑟奇沒在這裡的話，咱們再另做打算。」

  最終，孟雷做出決定。

  整了整筆挺的艦長服，抬手按壓了一下頭頂標誌性的艦長大檐

  帽，孟雷邁步上前。

  在門口幾名安保人員的注視下，孟雷推開了金利公寓半掩著的大門，走進了這家莫多城極負盛名的賭場。

  不同於融水公寓那般，一樓大廳與上層屬於完全不相連的兩棟建築。

  金利公寓一樓除了正常的房間外，在盡頭處有一條通向上層區域的金屬樓梯，樓梯口還有兩名身材彪悍的安保人員在值守。

  孟雷目不斜視，儼然一副老賭徒的樣子，雙手插兜，十分淡定的從安保人員身邊經過，邁步走上二樓。

  嘈雜聲隨之傳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一間間相互獨立的複式建築，整座公寓二樓都被完全打通，改裝成了一間偌大且豪華的隱蔽賭場。

  雖然已經是深夜，可賭場內依然熱鬧無比。

  環顧四周，孟雷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紙牌類賭博形式，還有包括骰子在內的各種其他由此衍生而來的賭博方式。

  大量身著各異的賭徒，圍聚在一個個賭桌前。

  大廳內烏煙瘴氣的，到處都是罵罵咧咧的叫喊聲與長吁短嘆。

  對於賭博的內容，孟雷並不感興趣，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找人。

  和前幾次一樣，孟雷直接拉過大廳內的一名侍應生，打聽瑟奇的下落。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空手而歸的心理準備，卻沒成想，侍應生在聽到瑟奇的名字后，居然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稱瑟奇的確是在這裡。

  孟雷頓時大喜，隨手塞給了侍應生一些小費，讓他在頭前領路，找到瑟奇。

  不過，侍應生卻委婉的表示，瑟奇遇到了一些麻煩，暫時不太方便，如果真有急事的話，倒是可以為孟雷通報一下。

  孟雷頓感疑惑，猶豫再三，雖然不想惹火燒身，但他還是不願錯過這次機會，於是點頭答應。

  片刻后，侍應生再次回來，領著孟雷來到公寓三層，一間獨立的房間門口。

  還沒等走到近前，就聽屋內有人說道：

  「瑟奇，事已至此，留給你的只有兩個選擇……」

  不會流浪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