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送行還是送葬？
重溟艦隊的遠航船隊，
繼孟雷上次返航的四天之後，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中，再一次揚帆起航。
說是萬眾矚目或許有點誇張，
不過，關注這件事的人的確不在少數。
除了重溟艦隊自身的成員之外，北冥艦隊、凜冬艦隊和深藍艦隊，包括大部分得到消息的其他人員，比如騎士團和一些小型的散人組織。
甚至於，個別消息較為靈通的本土賞金獵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西爾城下層區的59號船塢。
和在陸地上眺望遠航的場景不同。
在深海環境下，對這件事保持關注的人們，只能通過潛艇上的聲吶圖像，目送艦隊的遠去。
或者是親自開著潛艇，跑到59號船塢附近。
藉助佇立在各個船塢之間的大型深海探照燈散發出的明光，站在舷窗邊緣，遠眺艦隊離開時的景象。
因此，當孟雷駕駛著海蝗號脫離了船塢碼頭，正式踏上征程的時候。
艦橋指揮室的聲吶顯示屏上，立刻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潛艇輪廓。
它們圍聚在遠航艦隊的外圍區域，猶如一個個莊重而肅穆的送行者，注視著艦隊的起航。
在這種行為的帶動下，很多起初並不知情的人也被吸引，好奇的圍了過來。
這就導致，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很快就將附近的一片海域圍了個水泄不通，場面極其壯觀！
而此刻的航道通訊頻道內，也在某些知情者的披露下，徹底炸開了鍋，引起一片嘩然！
【逗號：我去，重溟艦隊已經擴編到了五艘F級潛艇？！這是又要向深層區發起探索了么？他們的發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句號：來到西爾城半個多月了，我連後面的航道長啥樣都不知道，人家卻已經打到二周目了，人比人氣死人吶！】
【羅密歐號：哦，上帝，五艘F級探索艇，還都進行了武器和結構改造，重溟艦隊為什麼這麼有錢？半個月我連兩千馬克都沒賺到，可他們單單在艦隊上就砸了上百萬！就算手下再多，差距也不能如此誇張吧？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歸西號：不愧是和我的潛艇名號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傳奇人物，歸墟號艦長的確是個人才，從穿越開始就一直遙遙領先，如今更是令人望塵莫及，佩服，佩服啊！】
【愛醬號：重溟艦隊好厲害，加入他們的話，應該能吃飽吧？咕嚕嚕……真討厭，肚子又開始餓了……】
通訊頻道內眾說紛紜，
自從來到了西爾城后，時隔多日，再次有一個共同的話題，能夠引起大家的熱議。
而重溟艦隊和歸墟號這兩個詞，也再一次成為了話題的焦點。
某一刻，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
圍觀的人群當中，突然有一點微弱的光團，剎那間劃上被黑幕籠罩的虛空。
繼而在臨近空腔頂部岩層的位置，驟然間炸裂開來，化作一團耀眼的明光！
無窮的光輝灑落，瞬間點亮了西爾城附近的虛空。
那是一顆照明彈，被一個熱衷於儀式感的藍星玩家打了出來。
而隨著這一顆照明彈閃耀而起，
圍觀群眾似乎受到了啟發，又像是湊熱鬧一般，也都開始接連不斷的將一顆又一顆照明彈射向虛空。
霎時間，西爾城外的無邊黑暗當中。
猶如一片流星劃過，在寰宇內交錯穿梭，進而又化作一顆顆璀璨的星辰，將四周的海域映照的一片通亮！
足足數十上百顆照明彈，像是星星點燈，自穹頂緩緩垂落，隨著洋流飄蕩下沉。
黑暗盡散，前路一片光芒璀璨。
無窮的光華灑落在逐漸遠去的那五艘F級探索艇上，船體表面似乎被披上了一層霞光。
在水波折射下，朦朧而扭曲，似煙霧氤氳。
遠航船隊踏著黑暗駛向光明的盡頭，猶如在一步步踏入天國。
看到這一幕的玩家，此刻全都被震撼了。
那畫面太美，簡直令人窒息。
好像一副經過多次渲染的圖畫，朦朧中透著一股夢幻般的感覺，不像發生在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船隊遠去，漸漸消失。
照明彈的時效也即將被耗盡，光芒逐漸變澹。
這時。
激蕩的洋流自遠方帶來大量的白色沉積物，猶如被風吹過的雪花，漫天灑落而下。
昏光中，朦朧雪景呈現。
那一瞬間，四周的氛圍再變，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股悲壯的感覺。
遠航船隊最後在徹底消失之前，留給觀眾的背影映著雪景，
顯得孤獨而蕭瑟。
無形中，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凄涼。
那些漫天飄散的白色沉積物，
似雪花，似紙錢，
在激流中飄蕩，在昏暗中飛舞。
五艘幽光燦燦的鋼鐵巨艦，好像五個漂浮在虛空的巨大鐵棺材。
悲戚、空洞，
震撼中，讓人心頭莫名發堵。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臉色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航道通訊頻道內，也罕見的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此時此刻，一股怪異的氛圍，開始在西爾城附近一帶海域蔓延開來。
大部分人的心頭開始逐漸浮現出一個個問號。
怎麼好端端的一場歡慶送行，突然搞的跟送葬似的呢？
歸墟號里，
陳煜負手站在舷窗邊緣，叼著煙斗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喃喃道：
「這群看熱鬧的是真會玩，能把氣氛烘托到這種效果，也是不容易了。
要不要把小孟他們叫回來，換個時間再走？
這環境氣氛，著實寓意不太妙啊！」
…………
不管陳煜和其他人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孟雷這邊，這會都不可能知道了。
就算是知道了，他最多也就默默的吐槽幾句，不可能改變已經定下的行程。
此去路途遙遠，從西爾城到巴羅納殖民地，足足有一千三百多公里！
就算是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航行，也需要十天左右，才勉強能趕到目標海域。
而最後的三四百公里路程，已經處於熱液廢土的範圍。
哪怕沒有空間潮汐的影響，路上也絕不會太平。
因此，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耽擱了，必須儘快動身，爭取在災難徹底爆發之前，完成交易並返回西爾城。
離開了西爾城后，五艘F級探索艇，排成尖錐型的陣列，飛速航行在一望無垠的無窮黑暗當中。
海蝗號作為旗艦，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開道。
另外四艘潛艇分列於海蝗號的兩側，在周邊護航。
按道理講，旗艦屬於隊伍的核心，應該被保護在中心區域，杜絕與危機率先接觸的可能。
然而，其他那幾位新手艦長，都是第一次接觸初始開荒艇之外的普通艦船。
雖然操作系統相差不多，可畢竟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熟悉。
毫不誇張的說，就連霍野和徐輝他們幾個，駕駛普通潛艇的經驗，都要比陳煜精挑細選的那四位艦隊精英更熟練。
所以，暫時讓他們在兩側護航，也是給他們一定熟悉的時間。
但相信以這幾個人的能力，一定會很快的熟悉船上的各項設施與操作模式。
到時候，再把隊形改變一下就是了。
另外，這一次重新駕駛著海蝗號出發后，孟雷隱隱覺得，聲吶顯示屏看起來似乎與之前相比，多出了某種隱晦的變化。
這種變化並非是視覺層面的直觀改變，單從畫面上來看，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同。
那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是孟雷上次夢見那個神秘的白色光團后，
再醒來，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多出了一些認知層面的精神感悟。
他不確定這種變化，是不是同樣因為那場怪夢而引起的。
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具體會帶來什麼影響。
他只是冥冥中有種感覺，這種變化一旦穩定下來，或許會為他帶來新的驚喜。
所以，他自發的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並時刻關注著聲吶顯示屏，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可遺憾的是，一直到凌晨休息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異常點顯示正常，金手指的提示也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一切都是老樣子。
時間長了，孟雷也漸漸失去了興趣，不再去過多的關注。
該來的總會到來，不需要急於一時。
船隊是晚上八點鐘左右離開的西爾城，然後根據導航的指引，一路東進。
值得一提的是，
這次他們前往熱液廢土所經過的航道，不再是之前通向融岩前哨站的那條路。
當然了，最開始的一段行程，還是按照原來的路線前進。
沿途一路走過的全都是深埋在岩層縫隙中的地下空腔結構，航道狹窄，抬頭就是光禿禿的裸露岩石，令人十分的壓抑。
可當經過那片被稱為小空腔的特殊區域后，航道路線就發生了改變。
自動控制導航指引著孟雷，一路向岩層的更深處駛去。
地勢越來越低，逐漸超過了三千兩百米深度的海域。
一直到三千五百米左右，深度才不再下降，慢慢變得平緩了起來，維持在了這個數據。
而四周的地勢環境，也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依然還是在漆黑壓抑的隧道中穿行。
有過一次經歷的孟雷，對此還沒有太多的感覺。
可那些第一次長時間在岩層中航行的隨行人員，心理上卻或多或少的開始發生細微的改變。
畢竟，西爾城前方的海域環境大多比較空曠，有點類似於露天的感覺。
剛開始暴露在這種環境下，會讓人覺得有種強烈的被遺棄感，就連燈光打出去都得不到折射反饋。
說實在的，的確是會讓人感到惶然與不安。
可一直航行在永恆不變的岩層隧道當中，感覺又會變得無比壓抑，彷彿進入了一種被時空漩渦所吞噬的死循環，永遠都逃不出去。
這種感覺剛開始還可以由說話聊天，打牌看雜誌等娛樂方式緩解一下。
可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那種壓抑與焦躁感始終繚繞心頭，根本揮之不去。
為了讓眾人儘快適應，並避免這種情緒的持續發酵。
入夜之後，孟雷便下令讓所有人立刻去休息，值班人員由異星本土原住民來代替。
當然了，
由於尤金這個傢伙的前車之鑒，他也不敢對這些異星本土船員完全放心。
通過短途通訊系統，孟雷特意交代了一下張超和林明他們幾位艦長，晚上必須安排自己人在潛艇內不斷的巡邏。
無論發現任何可疑情況，必須在第一時間武力鎮壓！
這幾位被陳煜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尖子，腦袋一個比一個轉得快。
通過孟雷簡單的講述，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紛紛點頭答應，保證一定會將安保工作落實到位，決不會出現閃失。
孟雷滿意的點頭，將潛艇的控制權交給西蒙，然後就回到艦長室睡去了。
之後的兩天，艦隊一直都在荒涼的岩層隧道中穿行，很少會見到其他的海域環境。
雖然枯燥了一些，但好在同樣沒有任何危險發生。
對於西爾城附近一帶的淺層區海域來說，由五艘F級潛艇組成的艦隊，已經算得上是頗具規模了。
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那不開眼的異星海怪，會選擇對這種規模的艦隊動手。
這樣的現象，惹得林明他們和那些艦隊船員一陣驚異。
直言沒有想到西爾城後方的更深層區域，居然比城外的淺層區更要安全。
對此，孟雷只是笑著提醒他們，千萬不要麻痹大意。
旅程才剛剛開始，真正的危險還在後面呢！
而似乎為了印證孟雷的話似的，從第三天開始，航行逐漸變得艱難起來。
並不是說海怪數量有所增多，而是沿途的海域環境，愈發的複雜多變。
不但航道本身十分的狹窄擁擠，無法將隊形完全展開，岩層結構也更加險峻與詭異。
平坦光滑的穹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勐獸的尖牙利齒一般，怪石嶙峋的鐘乳狀倒懸岩刺！
在駕駛的過程當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觸礁碰壁，對潛艇外殼造成嚴重的划傷！
這樣的海域環境，
對於包括孟雷在內的所有艦長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