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深海兩萬米的「睡美人」
歇斯底里的咆孝聲，從尤金的口中發出。
他被五大三粗的西蒙頂住後背，死死的摁在地上。
但卻仍是奮力的抬起頭顱，用滿是怨毒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孟雷，
嘴裡不斷的吼出各種帶有宗教色彩的惡毒詛咒，令人不寒而慄。
他現在這種極度癲狂的狀態，
讓人很難把他和之前那個內向靦腆的青年聯繫在一起。
在聽到小丑喇叭發出聲音之後，尤金精神與性格方面的轉變，簡直判若兩人！
孟雷居高臨下的看著尤金，臉上掛著一絲冷笑。
如此輕易的就把隱藏在船員當中的小丑逮了出來，說實話，他也是有些意外的。
原本還想著要玩一場深海狼人殺，費上一番手腳。
沒想到小丑喇叭的出現，直接就結束了整場遊戲，反而讓他忽然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
「行了，把他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沒收，綁起來關船員室里吧。」
孟雷沖霍野和西蒙幾人揮了揮手。
「船長，把他關起來就完了？然後呢？」
西蒙粗獷的臉上掛著寒霜，語氣有些驚訝，對於孟雷的做法感到意外。
「然後？」
孟雷瞥了一眼尤金，冷哼道：
「然後等到了前哨站，再把他交給聯盟唄，怎麼，要不你們還真打算讓他來一場戶外游泳啊？」
雖然十分痛恨尤金的行為，但孟雷也不會做出那種不人道的懲罰。
說到底，畢竟是一個大活人。
讓他親手把一個人推向深淵，以他現在的思想觀念和心態，他還做不到如此的狠辣。
但西蒙他們似乎早就對這種行為習以為常，滿不在乎的把尤金從地上提了起來，惡狠狠的道：
「要我說，就該把這傢伙丟到海里！
回頭報個意外身亡，聯盟方面也不會調查。」
說到這，他又轉頭看向尤金，憤怒的質問道：
「該死的傢伙，我們又沒有招惹你，你居然要把我們全部害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尤金的表情依然扭曲。
他臉上甚至已經看不出任何血色，蒼白中透著一股詭異的瘋狂。
冷冷的盯著西蒙，尤金髮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能被我選中，成為小丑聖母的祭品，你們應該感到榮幸！
時間就要到了，聖母即將蘇醒，被囚禁在軀殼中的靈魂，都將得到綻放！
你們逃不掉的，所有人終將回歸聖母的懷抱，這是你們的宿命！」
聞言，孟雷眉頭微微一皺。
「小丑聖母？那是個什麼東西？邪教頭目么？」
不等孟雷發問，霍野率先開口問了出來。
對於這個問題，尤金依然狂笑著回答：
「你們會看到的！所有人都會看到的！」
接下來，
不管眾人再說什麼，尤金反反覆復就這一句話，什麼東西也問不出來。
無奈之下，孟雷只能作罷。
揮了揮手，示意西蒙把尤金帶下去，並嚴加看管。
孟雷叫上漢斯，回到指揮室，問出了一直困擾他很長時間的疑惑。
「這個小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你們這怎麼會衍生出這麼一群瘋子呢？」
漢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丑的出現來源已久，最早甚至可以追述到近百年前！」
「嚯！這麼久遠？！」
孟雷聽到也免不了震驚。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不是特別意外。
穀神號沉船所在的年代，距離現在也有七八十年了，當時小丑就已經存在。
並且聽穀神號艦長的語氣，好像小丑就是在那段時間才出現的。
但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組織竟依然存在，並保持活躍。
如此頑強的生命力，倒的確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這時，漢斯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之前有雜誌專門進行過關於小丑組織的調查，我記得他們曾經提到，
通過一些年代十分久遠的文獻資料記載，在聯盟成立之初，
小丑的存在是一種試圖緩解情緒，幫助人們應對深海環境所帶來的精神壓力，與負面狀態的嘗試。
聯盟希望藉助小丑搞笑的行為模式，為深層區的開拓者減壓。
但後來這種嘗試實驗，似乎發生了某種變故，導致深層區的一座前哨站失聯。
當調查人員趕到時，現場只發現一些血跡斑斑的小丑服，散落在前哨站的各個角落，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
聞言，孟雷不由深吸口氣，沉聲道：
「這麼詭異？」
漢斯點了點頭，繼續道：
「是啊！至今都沒人知道，那座深層區前哨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從那件事之後，小丑好像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當空間潮汐現象，和超空間環境得到證實之後，
有人聲稱，
在深層區打撈某一艘沉船的時候，其中一間船員室里，發現了一個身穿小丑服的女人。
那女人沒有被畫皮寄生蟲感染，安詳的沉眠在深海高壓環境之中，
隨著打撈人員的到來，那女人突然被驚醒，
然後像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逃離了現場……」
說到這，
漢斯臉上帶著一抹驚悚，朝孟雷比劃出遊泳的姿勢：
「她沒有穿潛水服，就那麼手腳並用的，像魚一樣遊走了！
要知道啊，那可是在將近兩萬米深度的深層海域，她只穿了一件小丑服，其他什麼都沒有！
當時所有人都嚇傻了，以為出現了集體幻覺。
當時聯盟曾展開過大肆調查，可隨著深層區航道坍塌，很多資料都被掩埋。
所以人們就把那件事當成了傳說，沒有人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頓了頓，漢斯撓了撓頭，
好像也有點搞不明白的感覺，模稜兩可的道：
「不過有人注意到，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平層區和淺層區之間，就開始不斷的有穿著小丑服的人，出現在各個聚集地和前哨站。
也不知道這些小丑的出現，和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孟雷也是震驚莫名。
好傢夥，近兩萬米深度的深海，幾乎完全是生命禁.區了，那超強的壓力足以粉碎一切！
可在這種地方，居然有一個穿著小丑服的「睡美人」？
這樣的事情，怎麼聽起來這麼玄幻呢？
這已經超出了基礎物理學和生物學的範疇了好吧？
「那後來呢？那個女人有沒有再出現過？其他的小丑又是怎麼生成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壓下心頭的疑惑，孟雷好奇的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漢斯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
「船長，那只是個傳說，誰也不知道它的真實性，更沒有其他的目擊記錄。
不過有不少人懷疑，那個在沉船里被發現的女人，或許就是所謂的小丑聖母！
因為自從有了那個傳說開始，那些身穿小丑服的傢伙們，就頻繁出現在各大聚集地當中。
一開始這些小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只是行為舉止有些古怪，
喜歡莫名其妙的沖人按喇叭，或者在牆壁上肆無忌憚的塗鴉。
但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舉動就開始變得怪異。
有時候，他們會在前哨站里搞破壞，安裝炸藥，武裝襲擊，在血肉磨坊中進行狂歡。
有時候，他們也表現的很和善。
免費幫助運輸船卸貨，給行將餓死之人帶來食物，不要酬勞的駐守在信標站，維持信標的正常運行……
等等……
他們的行為兩極分化現象很嚴重，令人又愛又恨！
有人猜測，這些小丑內部也分為好與壞兩個派系，我們應該拉攏那些好的小丑，打壓壞的小丑。
也有人認為，這些小丑根本不存在派系，
他們的行為完全是隨機的，根據當時的精神狀態而定！
因此為了保障聚集地的安全，聯盟決定要對所有的小丑一視同仁，進行全方面的打壓。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群瘋子，下一秒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所以，現在聚集地裡面已經很少見到小丑存在了。
他們大多流竄在各個航道之間的運輸船，或者賞金船上。
但偶爾也會在聚集地里出現，不過一旦出現，很快就會遭到安全官的追捕。
可大多數時候，在安全官抵達之前，他們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說完這麼一大串的話，漢斯喘了口氣，向孟雷討了根煙抽。
點燃后深吸一口，長嘆道：
「至於這些小丑究竟是如何生成的，沒有人知道。
聯盟經過大量的調查發現，這些穿著小丑裝扮的傢伙，有部分從未登記在冊。
也就是說，他們從小就不屬於聯盟管轄範圍內的人員。
要麼是在獨立殖民地或者分離組織反叛軍前哨站出生，要麼就是來自於其他地方。
或許是早已失聯的深層區？
或許是神秘莫測的超空間領域？
誰也不知道。
當然了，也有一部分小丑，是聯盟統治下的原住民。
但他們轉化的原因和過程，至今都是個迷。
而他們的目的，就更不得而知了。
這本來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完全沒有行為邏輯……」
煙霧繚繞中，孟雷眼神微眯。
漢斯苦口婆心的吧吧講了這麼多，實際上，到最後完全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
一無所知！
對，說白了就是這樣。
關於小丑的由來，以及他們的目的，所有都是根據一些傳言而來的猜測。
沒有任何可靠有力的證據，能夠解釋小丑組織的存在。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
最初的第一批小丑，應該是跟聯盟曾經開展過的某項實驗相關。
雖然這項實驗的本意是積極向上的，試圖緩解人類長時間處在深海環境下，可能會發生病變的心理狀態。
但最終的結果卻無疑證明，聯盟失敗了。
這些小丑的出現，或許就是某種事故的產物。
至於那個傳說中的深海「睡美人」，孟雷本來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在他看來，這種傳說完全是無稽之談。
別說人類這種有血有肉的碳基生物了，深海兩萬米，就是變形金剛來了也得被壓成一堆廢鐵啊！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然而，尤金那狂熱且堅定的態度，卻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沉眠在深海的女性小丑，結合小丑聖母這個稱謂，很難不讓人往更深層聯想。
沉默良久，孟雷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出去。
像這些極端教會的成員，都會推出一個具有代表性的精神信仰，來為他們的極端行為買單。
小丑聖母是否存在，對於孟雷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聯盟幾十年都沒搞清楚的問題，他在這浪費那麼多腦細胞幹嘛？
純屬庸人自擾。
抓住了尤金，船上的隱患暫時解除。
不過這個時候，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大家也都沒心情再睡覺了。
於是，孟雷便安排霍野和西蒙他們幾人，輪流進行看守。
然後就駕駛著海蝗號，繼續向前駛去。
到了早上八點多鐘的時候，眾人抵達了一片怪石嶙峋的貧瘠海域。
這個地方的海域環境，有點像是孟雷剛穿越時，出生點附近的那片海域。
荒蕪一片的海床上，除了深色的泥沙與亂七八糟的珊瑚礁之外，四處都遍布著縱橫交錯的海底裂隙。
這些裂隙很深，並且其中的環境十分複雜。
聲吶探測器最多只能探測到七八十米左右深度的地形，
再往下去，訊號反饋信息就相當的混亂，無法分析出詳細的地形圖。
而聯盟發布的清理迅勐龍巢穴任務，就在這片漆黑深邃的海底裂隙當中。
「老霍，西蒙，收拾收拾準備幹活！」
孟雷把海蝗號懸停在海床表面，轉身走出駕駛艙。
聯盟方面提供的任務坐標，就在他當前停船的地方。
只不過，
那一座泥沼迅勐龍巢穴所在的位置，卻是在下方的某一處洞穴里，需要他們自行在黑暗中探索。
原本這項任務是不需要孟雷其力親為的，
然而，考慮到金手指在探索巢穴的過程當中，或許能夠提前規避一些潛在的危險。
因此，孟雷決定還是跟著隊伍下水一趟。
為其他隊員保駕護航。
「漢斯，賈全！尤金那傢伙就交給你們了，看好他，別讓他搞什麼小動作！」
下水前，孟雷又特意叮囑了留守的幾人一番。
漢斯和賈全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完成任務，絕不讓那孫子鬧什麼幺蛾子。
這時，吉娜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來。
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著一個針筒，隱隱能看到裡面還殘留著一些不知名的藥液。
她慵懶的靠在船艙一側的牆壁上，笑眯眯的看著孟雷。
「放心吧，年輕的小船長，我已經給他打過針了。
起碼在抵達融岩前哨站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醒來的，你們就安心的去吧。」
孟雷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浮現一抹喜色，沖吉娜豎起大拇指。
「不錯，幹得漂亮！」
由於吉娜有些神經質的性格，孟雷不太喜歡和她接觸。
所以在很多時候，會不自覺的忽視掉她的存在。
但不得不說，這瘋女人自上船之後，總算是幹了一件實事。
把尤金藥物昏迷，的確是減少了很多麻煩。
當下，孟雷不再耽擱。
和霍野、霍克、西蒙三人，各自套上潛水服，然後帶好武器。
包括手持推進器和手持聲吶，以及能夠不受輕微水流影響的信號浮標等等，步伐整齊的朝氣閘室走去。
「兄弟們，出發！」
…………
第66671航道，融岩前哨站。
二層行政區，站長辦公室。
「冬冬冬！」
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在空曠的走廊內不斷回蕩。
站長巴德·赫爾放下手中的文件，隨手丟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喊道：
「進！」
屋門打開，秘書埃迪邁步走了進來。
隨後，輕輕的關上房門，臉上帶著一抹隱藏不住的激動，來到巴德的辦公桌旁。
「埃迪，什麼事這麼開心？」
四十多歲的巴德體型臃腫，嘴裡叼著一根粗大的雪茄。
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政客，反而更像是一名肥頭大耳的商人。
在看到埃迪臉上的表情之後，巴德意識到肯定有好事發生，所以臉上也不由浮現一抹微笑。
只不過，在那滿臉肥肉的襯托下，
這個笑容顯得十分油膩，十分噁心。
埃迪湊上前來，似乎是有什麼秘密要彙報，壓低了聲音，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分貝，悄然道：
「站長，那批東西到了！」
「東西？什麼東西？」
聞言，巴德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埃迪深吸口氣，提醒道：
「從66645航道黃沙海域買的那批蟲卵啊！剛剛接到通知，貨船已經靠岸，可以卸貨了！」
聞言，巴德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恍然。
旋即眼前一亮，不動聲色的道：
「不錯，不錯！等了這麼多天，終於是到了！」
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那熠熠生輝的目光，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頓了頓，巴德十分享受的抽了一口雪茄，問道：
「這批貨一共有多少？效果怎麼樣？」
埃迪沖巴德比出一個沒問題的手勢，然後道：
「這次一共進了一百枚，據說，是從平層區的某一座生物研究所里流出來的。
效果比普通的蟲卵更勐，潛伏期更短！
賣家曾做過實驗，一頭爬行者從感染到完全寄生，只用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
作用在人體上的話，大概只需要一個小時！
而且，普通的皮蟲凈只能起到暫時性的抑制作用，無法徹底的根除。
只要我們能夠保證第一批寄生體順利感染，
接下來，很快就會蔓延到全城！」
聞言，巴德滿意的點了點頭，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他本想站起來活動活動，可為了以防隔牆有耳，終究是忍住了，坐在椅子上悄聲問道：
「人都安排好了么？」
埃迪點頭道：
「二層行政區的安全官，全都換成了我們分離組織成員。
等計劃開始實行之後，會以開會的名義，把他們集中在二層行政區，拱衛這裡的安全。
到時候，其他人都會派到下層商業區執勤，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聞言，
巴德滿是贅肉的嘴角，艱難的向上挑起一個弧度，獰笑道：
「不錯！
這件事如果完成的漂亮，不但能為我們帶來數百萬馬克的收益，還能以此為借口，進一步動搖聯盟的穩固。
如今預言中的藍星玩家已經抵達，接下來聯盟必然會陷入一段時間的混亂。
我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打壓聯盟政權，提升組織的影響力！」
頓了頓，巴德看向埃迪，沉聲道：
「你應該知道，這一次的計劃，實際上也是組織授意的。
所以，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
埃迪重重的點頭，
接著，臉上突然又露出一抹遺憾，嘆息道：
「不過，計劃完成之後，恐怕這融岩哨所就會廢棄掉了，而您也無法繼續待在站長的位置上了。
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突然還有點捨不得……」
巴德呵呵一笑，抬起粗壯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埃迪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廢了就廢了，我們潛伏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么？
再說了，等把城裡這數千人身上的蟲卵賣掉，
拿著幾百萬馬克揣兜里，我們到哪不能瀟洒快活？
到時候，只怕你夜夜笙歌，哪裡還有那麼多捨不得？」
埃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正想要說些什麼，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猶豫。
緊接著，還沒等他開口，巴德又交代道：
「對了，通往行政區和碼頭的豎井通道，千萬不要忘了提前破壞掉！
免得他們跑到上層來避難，或者從碼頭熘掉了。
要知道，多感染一個人，那可就是多賺了將近兩千馬克，一定要注意！
另外，距離最近的信標站，也要提前一步搞定。
聯盟那邊知道的越晚，我們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是！」
埃迪再次點頭。
接著，巴德又想起了什麼，再次叮囑道：
「還有啊，選擇第一批寄生體的時候，優先對商業區的那些安全官下手。
先把他們感染了，下層區就失去了火力支撐，
剩下那些手無寸鐵的居民和賞金獵人，就不足為慮了！」
說這話的時候，巴德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似乎對他來說，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只不過是沒有思想的商品，僅僅是他達成目的與斂財的籌碼。
埃迪深吸口氣，沉聲道：
「知道了站長，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嗯。」
巴德微笑著看向埃迪，揮了揮手：
「去做準備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就能見識到一場狂歡盛宴了！」
「是！」
埃迪重重的點頭，轉身離開了站長辦公室。
通過二層行政區的豎井電梯，埃迪下到一層商業區。
他並沒有立刻去執行巴德交代的事情，而是快步朝緊挨著商業區的生活區走去。
由於人口與建築面積限制，融岩前哨站並不像西爾城那樣，把商業區和生活區分成了兩層。
這裡的商業區和生活區，同在一層區域。
兩個區之間，只有一道閘門阻隔。
來到生活區后，埃迪徑直奔向邊緣的一棟獨棟小樓。
重重敲了敲門，大門從裡面應聲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清秀少女。
「埃迪？你怎麼回來了？」
少女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埃迪，有些不明所以。
埃迪深吸口氣，上前一步捧住少女嬌嫩的臉龐，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對方，表情無比認真道：
「琳，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記住我的話！
今天下午五點鐘之前，不要帶任何東西，拿著你的身份卡，去上層行政區等我！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五點鐘之前，一定要去行政區，不要待在一層！
記住了么？！」
少女有些懵然無措的點了點頭，眼睛里滿是迷茫，但還是聽話的說道：
「好……我……我知道了。」
「嗯！」
得到少女肯定的答覆，埃迪這才鬆了口氣。
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腳步一頓，轉身用力的吻在了少女鮮艷的紅.唇上。
「走了！」
隨後，埃迪只給少女留下了這兩個字，接著快步離開。
那略顯凌亂倉促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通向商業區的鋼鐵叢林之中。
…………
距離融岩前哨站，近百公裡外的黑暗深海里。
孟雷和霍野幾人，正打著戰術手電筒，穿梭在狹窄逼仄的海底裂隙當中。
這一片海域雖然表面看起來比較貧瘠，可當深入隱藏在海床下的地底裂隙里后。
卻是能發現，下面的生態結構，實際上相當的富饒。
大量的微光藻類攀附在光滑凸起的岩壁上，映照出黑暗中點點如螢火蟲般的微光，在四周不停的閃爍。
那是某種帶有發光器官的魚類，以自身作餌，吸引獵物上鉤。
或者，成為其他生物的獵物。
更有一些在黑暗裡肆意生長的珊瑚蟲，得意的伸展著枝椏，隨著水流涌動，無視任何眼光的盡情搖擺。
這是一片從不示人的美麗水世界，有著獨立富饒且完整的生態系統。
然而卻被黑暗，掩藏在了滿是泥沙的貧瘠海床之下。
如果是平時，孟雷或許會對這片秀美的風景流連忘返。
可現在，他卻是沒那個心情。
因為他很清楚，隱藏在這溫和秀麗外表下的，是一片致命殺機！
在這裡，有著一座泥沼迅勐龍的巢穴。
富饒的生態環境，雖然提供給了大量生物充沛的生存空間，卻也成為了哺育異星海怪的天然溫床。
因此，一路下潛，他完全沒有留意四周的風景。
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腰間的手持聲吶顯示器上。
某一刻，當眾人的下潛深度，已經接近海床表面近百米以下的時候。
聲吶顯示屏上，終於出現了幾個活動的異常點。
孟雷當即精神一振，在耳機里低吼道：
「所有人注意，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