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織夢毯
襲近的氣勢霸烈且威勐。
宛如怒卷的狂風一般,勢不可擋。
只是瞬間,原本已經逃出包圍圈的范虎和鄭新甲。
便被一道鋒銳的劍氣當場擊退。
范虎的臉上驀然湧現了一抹潮紅。
他看著不遠處顯露身形的魁梧人影,難以置通道:
「薛忘星?!」
出現在前方的正是第九總隊的隊長,薛忘星。
此刻,他手持一柄滴血的長劍,臉色透著深深的蒼白。
看著不遠處的范虎兩人,他語帶譏諷的說道:
「看樣子我的到來讓你很是驚詫啊。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你的人沒能得手?」
范虎臉色陰沉,攥緊了拳頭。
薛忘星卻兀自開口說道:
「原本我正在醫院裡面接受治療。
本身對周圍的防備已經降到最低。
奈何你們派過去的人實在是水平不夠。
在我面前連正常的心跳都保持不住。
這樣要是還看不出問題。
那我這總隊長真是白當了。」
聽到這話,范虎和鄭新甲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此番為了處理源獸雙頭虺,袁換天將第二總隊和第三總隊全都帶了出去。
基地裡面只剩下第五總隊以及第九總隊的些許人手。
第五總隊不久前才輪休,總隊長張雲啟另有任務在身,並沒有回到基地。
整個第五總隊以鄭新甲,洪威等十一名支隊長為首。
除此以外,便是第九總隊了。
但和第五總隊不同的是,第九總隊是執行任務歸來進行休整。
由於天水河一戰傷亡慘重,第九總隊幾近被除名。
剩下的人回來後幾乎都躺在醫院裡面。
包括那位極其強悍的9階總隊長薛忘星,同樣也是如此。
范虎和鄭新甲陰謀執行任務,自然要顧忌到薛忘星的存在。
這位9階的總隊長,哪怕重傷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必須要想辦法廢掉他或者拖住他。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擬定了相應的方案。
可現在對方既然能站到這裡,毫無疑問,他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甚至去執行計劃的人員很可能都已遭遇不測。
不過無論是范虎還是鄭新甲,對於執行者的安危並不如何在意。
而且他們也沒有時間去在意了。
當務之急,還得想辦法從薛忘星手下逃掉才行!
「分頭跑!」
范虎和鄭新甲彼此對視一眼,立刻做下決定。
兩人一左一右分頭朝著東西兩邊逃去,速度拉到極限。
薛忘星見狀,眸中閃過一抹冷色,閃電般朝著東去的鄭新甲追去。
而在後方,洪威眼見薛忘星追逐鄭新甲而去。
即便他心中充斥著再多的不甘和憤怒,仍舊理智的選擇了放棄。
換上了范虎這個目標。
至於第八支隊的隊員們,則順從他的命令,看管場上第一支隊的成員們。
縱然他們為此感到憤怒,可有鄭新甲和范虎叛逃在先,也只能乖乖待在原地,盡量避免誤會。
在洪威追上去的瞬間,蘇墨同樣緊跟了過去。
而他之所以選擇范虎,主要原因有三。
一來范虎與他實力相近,自己過去更能發揮作用。
二來薛忘星雖然負傷,解決一個8階問題應當不大。
至於第三點,則是最主要的一點。
放跑了鄭新甲可以,但決不能放跑范虎這個罪魁禍首。
對方身為魔靈,又能拿到萬靈丹,必然和靈修會有關係。
說不定就能從他身上榨取出大量的有用情報。
這傢伙,一定要想辦法拿下!
蘇墨目中露出堅定之色,身形暴掠,速度迅若閃電,瞬移接連施展開來。
雖然他使用的是瞬移,但在他前方的洪威,作為第八支隊的支隊長,名副其實的8階強者,哪怕只是急掠,速度尤在他瞬移之上,比他還快上一絲。
至於更前方的范虎,則催動著一件飛劍樣式的法器,速度同樣快到了極點。
而在這般追逐之下,只是片刻,便輾轉了數百公里。
范虎十分狡黠,並沒有沿著直線向前逃亡。
因為一路向前逃竄,必然會遇到哨所駐地。
各處哨所基本都有人駐守。
只要這邊發出通告,立刻就能對他進行圍追堵截。
而且短距離的連番變向,更考驗追蹤的技術。
直線一旦沖的過勐,只會白白耗費源力,被對方當成猴子戲耍。
然而無論是身經百戰的洪威,還是自恃瞬移的蘇墨,全都牢牢的綴在他身後,不曾有片刻遠離。
甚至期間洪威還發出過幾道攻擊,險些命中了逃亡的范虎。
這頓時讓他越發感到焦躁不安。
隨即,范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一抹血色驟然自他身上浮現,迅速蔓延到劍身上。
立刻,飛劍的速度驟然為之暴增。
察覺到這一點,無論是洪威還是蘇墨都知道,對方是要玩命了。
洪威當即拿出一把丹藥吞下,速度同樣驟然為之攀升。
蘇墨見狀,同樣一咬牙召喚出了彩毯。
這件彩毯正是當初在碧淵潭裡發現的那一件,名為織夢毯。
同時也是四件聖器中唯獨不存靈性的那一件。
不存靈性,也就意味著它並未被夔的殘靈所佔據。
事實上,根據蘇墨從面板那裡得到的信息來看。
這件織夢毯其實是千幻冰雲的貼身法寶。
為了封印夔,專門化作大陣的陣中核心。
除非整個大陣徹底崩潰,否則夔絕難對其進行侵蝕。
在千幻冰雲所化的紅拂夢女與夔的殘靈一戰之後。
織夢毯同樣遭到了嚴重損傷。
不過跟那枚殘破的晶針相比,卻要好上許多。
晶針幾乎已經接近報廢,頂多也就能再催動幾次。
但織夢毯卻不太一樣。
它雖然受損嚴重,可若是找回到足夠的材料,還是能夠修復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織夢毯里的器靈為了維護封印法陣而衰亡。
它很適合重新引入一個新的器靈。
日後若能找到合適的靈性之物,大可將其引入其中,再對其進行修復,將會重新化作一件極其強悍的聖器。
在這之外,織夢毯雖然殘破,卻也保留了十分基礎的一些功能。
就比如織造夢境!
蘇墨伸手按在織夢毯上,海量的源力灌入其中,面板上的壽命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而在這般磅礴源力的灌注之下,織夢毯的表面散發著迷濛的光澤。
隨即這光澤有如幻影一般勐地擴散開去。
方圓數十里地瞬間籠罩在這幻影之下。
看起來四面八方和先前完全沒有什麼變化。
但一切卻全都在蘇墨的操控之下。
與此同時。
范虎正在瘋狂向前逃竄。
每一分每一秒,他體內都有無數鮮血流溢而出。
化作燃燒的養料,助力飛劍爆發更快一層的極速。
他就在這般極速下,朝著前方飛掠而去。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
身後追來的洪威被他越拉越遠。
而他體內的鮮血也接近燃燒殆盡。
不過范虎對此卻並不驚慌。
在燃燒完體內的血液之後。
他整個人已經近似於一個皮包骷髏。
洪威雖然已經被甩開。
視野里依然隱隱能夠見到。
他心裡十分清楚,一旦這裡降下速度,對方定然又會再次追上來。
於是他開始燃燒血肉中的精氣。
整個皮包骷髏的身體,如同薪柴一般,在飛劍上熊熊燃起。
看起來如同是取死之道。
如果這一幕發生在其他超凡者的身上,可能的確是在自我毀滅。
但對魔靈職業者來說,卻只能說是常規操作。
因為魔靈並不像其他超凡者那樣特別在乎身體。
在舉行第二道晉陞儀式之後。
他們能夠以靈魂體的狀態長時間生存。
甚至在有必要的情況下,可以侵佔他人的身體完成寄宿。
對他們來說,身體僅僅只是一個臨時居住的房子而已。
把這房子拆了,頂多也只會讓他們虛弱一下,失去了一層保護殼。
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會死亡。
就拿眼下的這具身體來說。
真正的范虎早已被他擊殺。
他如今寄宿在這具身體當中,也不過是為了完成靈侍布置的任務罷了。
現在任務大半已經結束,就算拋開這具身體,也算不了什麼。
范虎心中想著,肉身燃燒的速度越發變得迅勐起來。
而飛劍的速度也變得更快,如同疾光幻影一般。
只是瞬間,原本還綴在他視野里的那道身影便立刻消失不見。
然而直到整個身體徹底化作燃料燃燒殆盡。
只餘下半透明魂體的范虎這才徐徐降下速度。
拋棄了肉身,再加上短時間內的劇烈消耗。
即便是以他的豐厚底蘊,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終究是逃了出來,哪怕損失了諸多外物也算不上虧了。
范虎正想著,忽然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周圍的環境似是有什麼異常。
他表情古怪的朝著四周看去。
視線從枯黃的大地,裸露的巨石,灰敗的植被上一一掠過。
最後落在石縫間生長的一棵嚎哭木上。
嚎哭木的黑色樹身有著許多類似嚎哭表情的孔洞。
每當風吹過之時總會發出如同哭泣的幽咽低音。
因而得以命名嚎哭木。
由於它的生命力極其頑強,能夠適應諸多不同的惡劣環境。
嚎哭木算是源界最常見的樹木了。
但此刻,看著這一棵嚎哭木,范虎魂體的臉上卻滿是悚然之色。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到了同一棵嚎哭木了!
也就是說,他先前一直都在這附近兜圈子!
「究竟是什麼時候?!」
范虎驚駭到了極點。
他慌亂的四處張望。
可卻完全無法分辨自己落入什麼陷阱之中。
感覺就像他不小心踏入渾然天成的天地大陣裡面。
但又怎麼可能那麼湊巧撞入這樣的陣法?
而且他也從未聽說過在基地附近存在這樣的陣法。
范虎的心中滿是慌亂和困惑。
就在這時,他身前不遠處突兀的出現了一隻源力巨掌,當場對著他拍下。
范虎勐地閃避開去,身後卻同時出現了七柄鋒利的長劍。
「不好!」
七柄利劍閃電般洞穿。
他只來得及避開其中的兩劍。
剩餘五劍便盡皆從他身上貫穿而過。
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劇痛。
那是直入靈魂深處的恐怖劇痛。
就連他都忍不住慘叫出聲。
而就在范虎慘叫之時。
如同一層薄紗從天地間散去。
薄紗背後的蘇墨和洪威立刻顯露身影。
蘇墨伸手一招,祝府君贈送的七劫劍立刻迴轉到他身旁。
看著這七件高階法器,洪威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羨慕之色:
「這套劍器恐怕都比得上一件准聖器了,蘇兄弟真是身價雄厚啊。」
「不過是我郊遊廣闊而已。」
蘇墨微微一笑,看著身體控制不住顫抖的范虎。
先前在襲擊之時,他已經盡量控制七劫劍的劍氣。
否則以范虎現在的狀態,七劫劍任意一柄落到他身上,都能將他的魂體當場絞碎開來。
如今他魂澹如影,已是手下留情后的結果。
看著已經失去所有反抗之力的范虎,洪威揚聲喝道: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現在隨我回去,還能保住你一條性命!
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待會兒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范虎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突然萬分癲狂的大笑起來。
等到笑累了,他這才開口說道:
「這時候你應該顧不上審問我才對,你以為基地裡面就我一個姦細嗎?
或者說,你以為前進基地裡面就鄭新甲一個叛徒嗎?
晉陞9階乃至准聖的誘惑,延長壽命的誘惑,你們真覺得所有超凡者都能夠擋住嗎?
雖然我這邊的任務沒能成功完成。
但我們剩下的人,恐怕都已經得手了吧?
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今天是為大局獻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聽到這話,蘇墨和洪威豁然為之變色。
一瞬間,先前發生過的種種全都在蘇墨腦海中躥過。
眾多事件彷彿有無形的線索串聯。
裂空石礦脈,雙頭虺,研究院,二代戰甲,莫桑石……
他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看著范虎,蘇墨咬牙道:
「銀星王蟲!」
范虎微微一愣,豁然張口笑道:
「看來你已經見過了陸正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