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變化

  在和陶想通完電話的第二天,徐逸凡就訂了來臨海市的高鐵票,還特意打了個電話叮囑陶想,這次一定要來高鐵站接他。


  不知道徐逸凡葫蘆裏賣什麽藥的陶想雖然十分抗拒出遠門,卻還是拗不過他的再三請求,換了一身全黑的行頭出門了。


  自從車禍之後,陶想的右腿便一直有些微瘸。


  雖然參加複建後已經完全不影響平日裏的正常行走,卻到底是明顯的。


  “大哥哥,你的腿不好,你坐吧!”


  在通往高鐵站的地鐵上,原本被人群擁擠在車廂中斷的陶想忽然感覺到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擺,低頭一看,是一位紮著雙馬尾的可愛小姑娘。


  周圍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陶想右腿的異常,當這個小姑娘站起來,把靠邊的位子空出來時,居然沒有一個站在旁邊的乘客上去搶占位置。


  給老弱病殘讓座,本就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握著吊環的陶想愣了很久,最終在小姑娘純淨明澈的目光裏低下了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從國家一級運動員到乘車都會被小孩讓座的殘疾,隻需要一場車禍。


  讓一個夢想和親人盡皆失去的少年重新站起來,麵對從此天翻地覆的生活,卻需要很久很久。


  風雲突變的人生中,燦爛前程和冠軍夢想,已經通通成了奢望。


  陶想比預想的要更早一點到達高鐵站。


  他站在徐逸凡指定的14號出口處,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嗅著身邊的快餐店裏傳來的香味,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


  等到徐逸凡帶著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把他給認出來時,他正拿著一串老長的冰糖葫蘆,站在拐角處一個相對人較少的地方,麵無表情地舔著吃。


  徐逸凡挑了挑眉,覺得陶想這個樣子很傻逼。


  隻是等他走進了一看,那串冰糖葫蘆上全部串著大草莓,且最頂頭的那個糖衣已經被陶想舔的晶瑩剔透時,他又改變了主意。


  “給我咬一個?”徐逸凡湊過臉去,笑嘻嘻地開口。


  他想吃的表情似乎打動了陶想,在把最上麵也是個兒最大的草莓一口咬掉後,陶想十分豪爽的把整根都遞給了徐逸凡:“都是你的了。”


  “……”徐逸凡沒吱聲,接過了冰糖葫蘆後,恨恨地幾口解決了。


  “是陶想嗎?”被徐逸凡領過來的漢子這時候湊了過來,一雙小眼睛睜的溜圓,一個勁兒的往陶想身上瞟。


  陶想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的同時,卻怎麽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這是老胡,我們班長,總管我們要班費,嗓門特別大的那個老胡。”徐逸凡意識到了陶想的困惑,忍不住開口替他解圍。


  “老胡?”陶想叫了一遍這個漢子的名字,漸漸從過去的記憶裏打撈起了一些與這個稱呼有關的畫麵。


  “嘿嘿。”老胡笑了起來,笑聲就和他的長相一樣,透著一股淳樸勁兒,“我一直都想見見你來著,這次可算是見著了。”


  麵對老胡的熱情,陶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頭,錯開了他激動的視線。


  腿瘸以後的陶想退學退的悄無聲息,除了徐逸凡以外,基本和所有大學同學都斷了聯係。


  其中也包括這個對他一向很照顧的老鄉。


  “陶想是真的變了很多,我都認不出來了。”三人找了個餐廳吃午飯敘舊,幾杯啤酒下肚的老胡臉越來越紅,和陶想之間多年不見的距離感一下子便被拉近了。


  “我記得以前我剛看見陶想那會兒,就……就在想,這誰家孩子,這臉蛋,這膠原蛋白,也…太他媽嫩了吧……就,就跟我還上初中的弟弟一樣。”喝高了的老胡不僅開始大舌頭,甚至還對坐在自己右側的陶想“動手動腳”。


  “你看看…現,現在…”老胡一邊說,一邊伸出了右手搭在了陶想背上,拍起了陶想的身板,“得長高了不,不少吧……五官也都長開了,變帥了……就是這,這氣質,我瞅著……咋那麽像螳螂呢?”


  陶想:“……”


  感覺老胡在諷刺自己不像人的陶想嘴角抽了抽,剛要細問老胡到底什麽意思,就聽見徐逸凡笑了起來。


  “英雄聯盟裏麵,螳螂的被動是什麽?”徐逸凡開口問陶想。


  “孤立無援。”對於螳螂這個英雄頗為熟稔的陶想幾乎是秒答。


  “嗯,就是這個意思。”徐逸凡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老胡,又看了一眼一臉懵逼的陶想,點頭笑道:“老胡說你現在的氣質特別獨。”


  “對!就是獨!”得到徐逸凡官方解釋的老胡一拍大腿,認同道,“簡直酷到沒朋友。”


  他們說陶想“獨”,並不是沒有道理。


  在人生際遇遭逢重大改變後,陶想便逐漸喪失了與他人交朋友的欲望,那雙黑曜石一般的明眸開始變得幽沉,再不複當初的天真。


  “人都是會變的。”


  敘舊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徐逸凡突然開了口,為這麽多年的變化做了總結。


  “六年,太長了。班花嫁給了她最討厭的體育老師,最正派的心理委員做了富婆的小三,就連一直聲稱不想結婚的老胡你……今年也他媽抱了一對兒雙胞胎?”


  “嘿嘿。”老實人老胡撓了撓頭,一張老臉迅速地紅了。


  “你和陶想呢?”在給陶想和徐逸凡秀自己兩個寶貝兒子照片的空當,老胡發出了靈魂拷問:“都9012年了,連盧錫安都把他的老婆塞納找回來了,你們還沒對象?”


  “……”


  陶想突然就覺得老胡這個人一點都不老實,簡直是一個紮心狂魔。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應該。”出乎陶想意料的是,徐逸凡居然很認真的回答了老胡這個問題,“就是在沒確定以前,我暫時不想提。”


  徐逸凡不想提就是真的不想提,即使陶想和老胡一臉八卦的圍著他各種詢問,他也鐵了心的一字不答。


  因為徐逸凡和老胡都是出差在外,途徑臨海市的緣故,陶想和他們不過待了幾個小時,就得揮手送別了。


  “陶想!有空去我那兒!我把我兒子給你玩!”熱情的老胡臨走時多次回頭,不斷以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兒子誘惑陶想去看他。


  “嗯,會去的。”陶想把自己在車站附近臨時買的臨海市特產掛在老胡的肩膀上,信誓旦旦地承諾著。


  站在一旁的徐逸凡沒怎麽參與兩人之間的交談,隻是在進站的時候忽然拍了拍陶想的肩,小聲叮囑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送別了這兩位大學同學後,陶想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因為喝多了酒,想要吹吹風散散心的緣故,陶想特意早兩站下地鐵,想要徒步回去。


  這一徒步,就出了事。


  因為,他看見了謝瑜。


  …………


  今天的謝瑜很快樂,因為謝瑾這個大/麻煩,終於要滾蛋了。


  在公交站那裏目送謝瑾離開之後,謝瑜買了一罐冰鎮可樂,站在附近的公交站台那裏慶祝自己解放了。


  可樂是從冰櫃的最底層拿出來的,喝進肚子裏的時候很涼。這種涼給謝瑜帶來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對於渾身燥熱的解脫,而是一種強烈的,由內向外翻騰的胃部刺激。


  謝瑜原本是站在站台旁邊的,現在他已經整個人都靠在了站台的邊緣,完全顧不上站台上麵積壓了多少灰塵。


  “你沒事吧?”站在謝瑜旁邊的白裙子姑娘從一開始就在偷看謝瑜,在發現謝瑜臉色蒼白,幾乎都要站不住的時候,她終於鼓起了勇氣,上前和謝瑜搭話。


  “……沒事。”謝瑜回答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白裙子姑娘離他離得很近,幾乎都要聽不到了。


  “真的沒事嘛?”白裙子姑娘有些懷疑,不甘心的又追問了一遍。


  “嗯,沒事。”謝瑜為了表示自己很確定,還特意對她笑了笑。


  那個白裙子姑娘在臨上公交車的時候還特意回過頭,用飽含擔憂的眼神最後看了一眼謝瑜,這讓謝瑜越想越覺得淒涼。


  被人以“弱不禁風”的眼神看待,實在是讓謝瑜的內心有點不適應。


  陶想走過來的時候白裙子姑娘剛走不久,謝瑜這個時候已經坐在站台右邊的等車專座上了,那是一個大媽特意把謝瑜強拉過去坐著的,因為這個青年的臉色實在看起來太過虛弱憔悴,讓大媽覺得糟心。


  “你病了,還要喝冷飲?”偷看了謝瑜半天的陶想,在目睹完全過程之後,終於忍不住站出來,斥責了一句搖搖欲墜的謝瑜。


  他看了一眼謝瑜手裏的可樂,可樂罐的罐麵上水汽很重,喝起來應該是相當刺激內髒的。


  “……”


  聽到聲音的謝瑜抬起頭,看向陶想的目光有點恍惚,茶褐色的瞳仁裏閃著迷惑。


  “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在衝動地開口斥責之後,想起來謝瑜此時並不認識自己的陶想頓時漲紅了臉,急忙扭過頭,將視線轉移,“我隻是看你好像病了,還喝這麽涼的飲料,有點不理解罷了……”


  謝瑜並沒有意識到陶想微不可查的臉紅。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隻是頗為艱難的伸出手,拉住了陶想的衣服下擺。


  “怎麽了?”陶想被他這個看起來略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謝瑜是要他彎下腰來。


  “小兄弟…”謝瑜的聲音很小,也因此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特別近,近到陶想能清晰的感覺到謝瑜的呼吸浮動在他的右臉頰上,帶起一陣稍縱即逝的微癢。


  這距離太近了。


  原本便已經紅了臉的陶想,這下連耳尖都紅透了。


  而此時的謝瑜顯然並不知道陶想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聽他講話,他現在的意識已經趨於遊離態,唯獨胃部翻騰的感覺異常強烈。


  “能幫我叫個救護車嗎?我出門忘帶手機了……”謝瑜虛弱地說道:“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盧錫安是LOL召喚師峽穀裏的一個英雄,背景故事裏老婆被另一個英雄錘石囚禁在了燈籠裏,相當於死了(至少我們一直這麽覺得),一直追殺錘石給老婆報仇。


  現在……他的老婆作為新英雄回來了,而且傷害還好猛!

  ADC再次喜提新爹。


  之前有小可愛一直問謝瑜為什麽不認識陶想hhhh

  因為之前陶想才17歲,還沒有拔節,而且人生境遇大變之後,氣質也改變了很多。


  畢竟六年了鴨。


  重寫了一些部分就晚了一點!嚶!

  我以後努力穩定2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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