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筆交易
史進提出的這一點的確是踩在了對方的死穴上。無論做何種貿易生意，運輸都是個大問題。
一是路途遙遠，很多地方未修建官道，僅靠車馬難以通行。二則是由於如今大陸諸國雖暫時並未開啟大戰，但小摩擦不斷。在戰亂之中流離失所的百姓大多落草為寇，商行外出運輸貨物其實並不安穩。
那女子臉色未變，可掛在臉上的微笑卻比之之前更僵硬一些。
「公子所言不錯。我們所結識的仙家修士的確無法長期供給我們辟穀丹。公子你莫非就可以做到按時保量的煉製么？」女子問道。
「那就要看你們開的價格了。若是價格合適，我自然能說服我那表兄定時開爐。」史進再次將話題轉到了價格上來。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
可女子卻仍然沒有直接給出買價，還在與史進兜圈子：「公子可知我們大通商行為何想要購買辟穀丹？」
「不知，我也不關心。我只關心你們要多少，出什麼價。」史進絲毫不接話茬。
那女子莞爾一笑，解釋道：「先前我已明言，辟穀丹對凡人的幫助無非就是易於攜帶罷了。在百姓日常生活之中並無什麼大作用，但對我們商行卻幫助不小。
咱們的夥計整日里都要走南闖北，運輸商行貨物，腳夫、馬夫上千號人。若是旅途短些倒也罷了，但是咱們有些商鋪距離極遠，派人運輸貨物之時路上需要消耗太多糧草，隨行攜帶乾糧要佔據更多車馬，而馬匹也要消耗糧食。一來二去，運輸成本太過高昂。若是一路上打尖住店，購買飲食，成本則更高。
自打公子將辟穀丹帶給成掌柜之後，我便命人吞服嘗試。果然如公子所說，常人無需再進食，可幫外出運貨的夥計省了太多麻煩，也替我們商行省了不少錢。所以我便想，若是公子能長期供給辟穀丹，無論多少我們都可買下，以助我們各家店鋪的運輸商事。」
史進聽了一喜，原來他們打算購買辟穀丹是這用途。自己先前所計劃的目標客戶看來完全是找錯了方向。而大通商行既然有那麼大的需求，看來自己可以趁機開個高價。
可沒料到那女子口風突變。「但也要叫公子知曉，我們採購辟穀丹的根本目的是省錢，所以若是公子要價過高，我們肯定是無法承受的，也無需再進行採購。」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壓價。史進已有些不耐煩了，張口便問：「那二當家您是如何想的？我這如今有整三百六十粒辟穀丹，你若是開價合適，我便全部賣予你們。」
大通的二當家蹙眉凝思，心裡卻暗罵對面這年輕書生看來果真是個不會做生意的雛兒，大宗貿易哪有讓買家開價的道理？但事已至此，她仍然輕啟朱唇，試探性地報出了一個價格：
「五兩銀子一顆如何？」
史進擺擺手說道：「這不可能。這比我們煉製辟穀丹的成本低的太多。賣給你們我要虧死！」說完就作勢要起身離開。
當初煉製了三百七十五顆丹丸，總成本花費了三千五百兩白銀，算來一顆的成本要到九兩三分錢，五兩銀子的報價史進自然是不可能接受。
大通的二當家並未出聲，但始終站在一旁的成掌柜慌忙前去穩住史進。「秦公子太過心急，價格都是可以再談的嘛！你讓我們二當家開價，既然不滿意，你也可以再開價。」
重新坐下的史進獅子大開口說道：「二十兩一顆！」
二當家接話道：「這成本太高了。若是如此我們不如還如往常般自帶乾糧，所消耗的錢財可要少的多了。畢竟你這辟穀丹再神奇，不過也只管飽七天罷了。我們可是誠心想談這筆買賣，一顆十兩銀子。再多我們就真不要了。」
其實史進內心最低預期也是十兩銀子一顆，雖然如今的成本也不止九兩，可今後如若秦明的成丹率更高些，十兩銀子也有些賺頭，無非就是勤加開爐走量罷了。
不過史進判斷出了對方的誠意，心中也稍稍安定。嘴上稍微放鬆了一些說道：「我實話實說，我們如今煉製一顆丹藥成本至少在十二兩銀子之上，你稍稍再加些，十四兩銀子我就全部賣給你了。」
大通商行的美顏二當家在心中飛快的盤算著。其實超過十兩銀子一顆，成本便已經比之過去自帶乾糧要高出太多。不過考慮到商行許多貨物都有時效性，而吞服辟穀丹的夥計可以省去太多耽誤在吃食上面的時間，對整個商行的助益要大得多。
於是她一狠心說道：「十三兩銀子一顆，再多就不要了，這是我的底價！」
史進見對方態度不似作偽，便欣然同意：「成交！這一批辟穀丹可都在這袋子中了，請問二當家的準備如何付款？」說著將手中一直攥著的布袋子擺在桌面上，將口敞開，示意對方驗貨。
女子示意成掌柜檢驗丹品成色，自己則從懷中取出幾疊厚厚的銀票，抽取了幾張遞交給史進。
「三百六十顆，一顆十三兩，共作價四千六百八十兩。我這邊給公子湊個整，這是合盛元票號的四千七百兩銀票，公子可以點點看。」
史進心中暗自腹誹，自己起初可是無償給了十幾顆試用品的，結果這二當家竟然用二十兩銀子在自己面前充大方。
待成掌柜一一勘驗過袋中的辟穀丹，就沖女子點了點頭。雙方都知道此次交易算是銀貨兩訖，都是表情一松。此時史進也有心情與那女子說些閑話：
「二當家，不知可否告知小生芳名？我總覺得這二當家這種略顯老成的稱呼將姑娘的花容月貌都叫的失了顏色。」
與史進相對而坐的女子笑的花枝亂顫。史進初見她時只覺眉目之間竟是嫵媚，可談生意之時卻只敢到對方咄咄逼人的英氣。如今生意談完，女子又重新回復到起初的嬌媚之態，一笑一顰之間儘是風情。
坐在她對面的史進有些口乾舌燥。
「小女子名為成都靈，若不是家父體弱，也不會讓我出來拋頭露面談生意。今後與秦公子打交道不會少，希望公子多多照顧哦！」
史進聽得身前美少女的嬌媚語態，心中又是一盪。
……
此番出城，史進可謂是滿載而歸。不但將先前煉製的辟穀丹全部賣了出去，還談妥了一條長期合作的渠道。在見到望眼欲穿的秦明之時，底氣足了許多。
第一批辟穀丹，煉製成本不過三千五百兩，如今售出四千七百兩，毛利一千二百兩。雖然對史進來說不算太多，可秦明已是十分滿意了。
畢竟在煉丹坊給書院做工，雖然煉丹技巧進階神速，可一年到手不過兩三枚赭銀幣，按照書院的兌率換成白銀就五千兩白銀罷了。可如今他與史進才五六天的功夫就賺來了一千多兩，怎麼能讓他不激動亢奮？
秦明深深覺得跟著史進繼續做生意大有可為。自己應該很快就能攢錢買下最近所需的修鍊典籍，就連書院內煉器坊內售賣的，自己眼饞不已的精品煉丹爐，也好似可以展望一番。
史進此時卻突然開口與秦明說道：「親兄弟明算賬，咱們成本多少，利潤多少我都清清楚楚的告知於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曾請高人前輩幫我運輸所需的糧食食材，幾千斤的原料不是我一個人就搞得定的。
不過我與那前輩有言在先要保密，就不與你說他名諱了。因此咱們這利潤，你拿四成，另六成我與那前輩再對半分。你可有意見嗎？」
雖然所謂的前輩高人是史進隨口編造的，但他的確要在利潤當中分出一部分，因為那是與比利說好的利潤分成。如今自己做生意的優勢全在於時空戒所提供的的運輸便利，他可不願做那見利忘義的人。
縱然比利如今身不知在何處，可史進卻希望將他那部分收益留存下來，哪怕是當作日後開宗立派的啟動資金。
史進仍然記著當初與比利外出闖蕩的初衷-創建屬於他們師徒兩的宗派，為深藍法師塔在這東勝神州延續道統。
秦明雖對史進所說的高人前輩抱有懷疑，但如今壘在面前宛若小山一般的五百兩白銀也讓他心情大好，自然不會對史進的分配有何意見。反而問史進道：「那原料你採購齊沒有？我這就趕緊煉製下一爐辟穀丹吧！」
史進能明白秦明算的賬。他開爐煉製辟穀丹需花費半日時間，如今已能賺的五百兩。若是今後成單率更高些，怕是花費兩個半天，煉製兩爐，他就能賺得一枚赭銀幣了。
這對秦明來說已是大手筆，可史進卻並不滿意，心中還在不斷盤算著，如何能賺取更多利潤。
畢竟自己迫切想要購買的靈藥，需要十粒紫金砂才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