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合作
「你想跟我一起發財嗎？」
面對前來報喜的秦明，史進面帶詭異的笑容開口問道。
「做夢都想。」
秦明嘿嘿一笑，同樣面帶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家同樣出身貧寒，還曾經同住同一宿舍，為何史進就可以輕輕鬆鬆賺取神仙錢，而自己卻苦兮兮地還在書院煉丹坊做活賺取可憐兮兮的那點酬勞？
早在史進升級琴心搬出宿舍之時，就曾暗示秦明要與其一道合夥做些生意。這讓他亢奮不已，也曾自己琢磨過，兩人一道到底能做什麼？
難不成是拉自己合夥做酒肆？不過書院內對酒水食材有需求的師兄弟早就全都是史進的忠實食客了，如今根本不存在再次開拓市場的可能性。而且史進貌似也不需要自己就可以做的很好。
自己能提供些什麼？秦明也曾反思過。與他人不同之處無非是自己對於煉丹一途更有天賦，並且也在書院煉丹坊學習鍛煉了有些時日。
難不成史進是想要拉自己一道開始做丹藥生意？雖說以自己如今的修為與資歷在整個煉丹界都屬於最不入流的那種，可史進連從城裡進購一些酒水食材都可以在書院中玩出花來，與他一同嘗試一回也未嘗不可。
於是秦明便開門見山的與史進介紹道：「前些日子你曾問過我能否煉製琴心境的丹藥？如今我升階之後，常用的龍虎丹、神魄散都可保持較高的開爐率，至於療傷去火用的渠黃散，現今正在修習，稍等些時日應該也可熟練煉製。」
在秦明看來，史進一定是發現了某類丹藥的商機，並且有充足的利潤率，因此才早早就謀划起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史進卻開口問出一種他從未想過的丹品：
「你會煉製辟穀丹嗎？」
秦明以為自己聽錯了，還反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是避毒丹？此丹品方子常見，若有需要我可…」
「不，我說的是辟穀丹，」史進連忙強調了一番，「就是咱們書院平素里賣八兩紋銀一顆的辟穀丹。」
秦明先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認為史進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生財路徑，可在心中默默一盤算，又忍不住開口問詢道：
「辟穀丹有何利潤可圖？咱們書院的煉丹坊以兩枚赭銀幣的成本可穩定產出六百枚，先不說我開爐煉製能否有如此之高的成丹率，但論書院的制丹成本，就不是咱們可比擬的，若是再加上以白銀兌赭銀幣的費率，如何生財賺錢？」
雪頂書院立派千年，曾在書院之中求學的學生不知凡幾，若是煉製門檻最低的辟穀丹能賺錢，哪還能輪得到如今的史進與秦明來分這杯羹？
史進嘿嘿一笑，緩緩與秦明道來他心中構思良久的計劃。
……
早在史進第一次步入舞陽城之時，就發現許多臨街店鋪都在叫賣與修真界掛些邊的產品。
或是真人們煉成的丹藥，或是仙家門派製作的墨寶，又或者是仙人開過光可鎮宅保安寧的平安符。初時史進便疑惑，凡俗百姓怎有餘錢可消耗的起仙家出品？
可在多次來往大城鎮薊城之後，他發現店家宣揚叫賣的東西只是鄉野作坊所制的普通貨色，扯上仙人之名無非是噱頭，為的是讓自己貨物的招牌帶上一絲神秘色彩。
這讓出生樸素的史進也曾憤懣不平，曾與老師言稱這些店家都是在欺騙鄉親百姓。
可比利卻說，這乃是做生意門道之中所常見的手段，稱之為降維打擊，以高高在上的修士思維去開發新的貨物與招牌，以口口相傳的仙家洞府為自己的貨物做信譽擔保。東西怎麼會賣的差？
畢竟對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境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仙家手段，又有幾個凡俗民眾不羨艷傾慕？
至於購買貨物的買家，沒有幾個能與修真界掛上鉤。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縱然告官舉報這些店家虛假宣傳，往往也是無疾而終。
「率先想得出來這手段的店鋪，你說他與修真界毫無關聯我是不信的，而且其必然也是天資橫溢之輩。」這是史進對此等舉動開創者的讚譽。只不過如今，這種手段已被視為給貨物與招牌宣傳的常態，市井百姓早已見怪不怪了。
而史進，經此一事之後曾仔細思考過這一現象。論降維打擊，那些日進斗金的大店家誰能如同他一般真的身處頂級宗門雪頂書院之中？
於是他始終思考，到底有何辦法，可以將他所具有的優勢利用起來，靠自己仙家身份去賺那廣袤大地之上億萬尋常百姓的真金白銀。
可惜他境界低微，對煉丹、煉器一途更是毫無見解，想要自己生產些物件出來毫無可能。
此外，他還要考慮到自己產出的東西是否是市井百姓能消耗的起的，是否能大規模生產、大批量銷售的。
若像是一些小宗派，舉全宗之力煉製出凡人可用的低階法寶，往往消耗甚大，而且出得起價格的王公貴族也都不一定能看得上眼。這樣一來別說是賺錢，能保本都算是萬幸。
想來想去，在雪頂書院中日常消耗最大，煉製難度低微，原料也尋常可見的辟穀丹自然成為了唯一選擇。
史進的計劃很簡單，煉製辟穀丹，售予凡俗百姓！
雖然平頭老百姓也很難消耗得起動輒近十兩銀子，只能管飽一周的辟穀丹，但市井之中總是有願意改善飲食，嘗試新鮮事物的富農或是富商。更別提還有眾多與官家搭邊的特權階級。
哪怕這些人只佔城池中很少的一批，可相較於萬里挑一的修士，還是屬於數量極為龐大的人群。根據史進自己的估算，單單薊城此類人群少說也有個數萬人。
若是史進能成功將修真界最常見的辟穀丹出售給這群人，哪怕一粒丹只賺一兩銀子，那一周也可賺得利潤數顆紫金砂。這怎能不叫人心潮澎湃？
可沒想到，當史進與秦明說出自己的計劃之時，卻遭到秦明的強烈抵觸：
「你說來說去都只是個沒做過驗證的構思，但在我看來此種想法甚是可笑。連咱們書院的師兄弟，都更樂意到你這酒肆喝酒吃肉，凡人城池之中又有誰願意吃那沒滋沒味的辟穀丹？」
史進卻毫不氣餒，繼續勸說道：「我且問你，若是咱們書院處於大城鎮鬧市之中，我這酒肆還能開展的起來嗎？」
「那自然是沒機會的。」秦明想都未想就張口回應道。
「正是如此，咱們這些個師兄弟動輒身家巨富，別說是我採購來的醬牛肉滷雞烤鴨，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那為何還肯在我這用三四倍的開銷花費吃肉喝酒？還不是因為在這書院之中，除了我這小院根本就再無第二處提供這些？」
史進盡量平複音調，刻意放緩語速，但還是平復不了越來越亢奮的情緒：「說到底，物以稀為貴！太易山脈只有我獨此一家酒肆，所以能賺到錢。而辟穀丹在書院內再常見，可在那薊城、舞陽城內可算稀罕物件？既然是稀罕，又憑什麼賣不出價錢？」
秦明聞言閉目沉思，仔細思考史進這番話有無漏洞，史進見狀趁熱打鐵道：「再者說我們又何必那麼實誠？對你這種懂得煉丹之道的修士來說，辟穀丹無非只是代餐之用，讓身體不覺飢餓。
可若我們想辦法讓老百姓們知道，這辟穀丹出自頂尖大宗派煉丹大師之手，除了減少燒飯做菜與進食一日三餐的勞頓，還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你猜他們買不買賬？」
秦明一愣，想張嘴說什麼，卻一個字都沒發出。他雖覺得身為修士去唬那普通百姓有些太過跌價，但史進所言好似可行性極高。
畢竟身為雪頂書院的學生，難道連凡俗百姓都糊弄不了嗎？既如此，還有何能力去修那天道，證那長生？
史進見秦明已然有些心動，卻仍然未下定決心，便拋出一句狠話：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何必畏首畏尾？咱們完全可以先煉一爐試試效果，真的做不成了，你無非浪費那半日開爐光景罷了。這點損失都不敢承受，還想著發什麼財
你若是不感興趣就算了，我去找其他師兄去。書院內能煉辟穀丹的人可不少。」
「別！」史進話音未落，秦明便出聲阻止道，「我何曾說過不幹？這生意可行，我就上了你這艘賊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