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因禍得福
上次的拳社內比令史進傷的很重。胸肋兩處劍傷都傷及了肺腑。史進卧床休養了許久才可重新下地活動。
也不知是否出於愧疚，親手傷了史進的臧仁傑給史進送來了三瓶益氣健體的靈丹妙藥，名義上卻是用來抵扣每日喝酒的酒錢。
史進嘴上還與他客氣的推讓著，內心裡卻樂開了花。與這些豪門子弟結交總是能讓自己佔到大便宜。不過幾兩銀子一壇的酒水哪裡配以這些珍惜的丹藥來抵價？
洗骨丸、龍虎丹、神魄散，這些都是修真界老少咸宜的增益丹藥，對琴心境那些正在淬鍊筋骨、悟化長生蓮的修士的增益尤其顯著。
史進曾將這些瓶罐都拿到秦明身前去品鑒種類，請教服用之法，竟得知這些丹藥價值都不低，非神仙錢難以去衡量其價值。
「所有丹藥加起來，少說十二三枚赭銀幣吧。你也別想著往外賣了，如今你這個階段服用正對你的修為裨益極大。」秦明是如此交代給史進的。
史進自然也知這一情形。先生們在主課之上自然會對學生提及每個修鍊階段所需注意事項以及如何去提升、鞏固境界。
琴心境一層到二層正是肉體蛻變，化凡脫俗的築造修鍊之基關鍵時期。此時以適宜的丹藥進補自然固本培元，事半功倍。
史進早已得知這一情況，但書院內的煉丹坊要價頗為昂貴，他實在是不捨得以辛苦掙得的錢財去購買丹藥罷了，他寧願繼續緩慢培煉真氣，溫養肉體。
如今臧仁傑的這一人情正是雪中送炭。不愧是豪門出身的子弟，送禮也頗為講究。
心中暗爽的史進隨口問了一句：「你何時才能開爐煉此等丹藥？」
「快了。近日我已心生徵兆，進階琴心不遠了。一旦進階成功，只要有丹譜和充足的原料，我都能嘗試煉造。只不過手生之時成功率也低些。」
秦明如實回答了史進的問題，不過也心中一動。他還清晰記得當初史進升階搬出宿舍之際，特地交代於他讓他儘快晉達琴心，說是要合作大生意。
如今眼見史進的酒肆生意做得極為成功，自然深信史進的賺錢能力，這讓他心頭一陣火熱，開始幻想日後和史進一道賺錢的景象。
……
幾瓶丹藥果然都是溫補之物，史進每日都會服用，並且十分明顯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五感逐漸敏銳，氣力也不斷變大，就連冥想之時都感受得到精神力增速在提升。
沒想到修真界的丹藥對魔法學修鍊也有益處，這倒是意外收穫。
花費頗多的別墅院落所氤氳靈氣較之外界更為豐盈、純粹，史進雖然還未升階到築基四層無法直接吸納靈氣為己用，也十分顯著地感受到體內先天真氣靈性增強，運轉速度提升。
果然神仙錢就是修鍊之時最有效的靈丹妙藥，種種有利條件疊加之下，史進感受到自己距晉陞築基三層不遠了。
這一日的凌晨沒有早課，史進坐在別墅屋頂之上面東盤坐，為一整夜的練氣進行收尾。雖身處山谷之中無法見得太陽東升的壯麗景象，可天邊被印染成橘紅色的朝霞也極為絢爛。
在修鍊典籍之中，「紫氣東來」本指代天降祥瑞，如今已逐漸引申成為描述艷陽初升之時的天地靈氣律動的場景，今日自然也不例外，沉寂了一整夜的山谷在日出之際這短短片刻恍如突然注入了生機。
掐準時間完成《道術十二種》所傳授的呼吸吐納之法最後一個周天，史進正打算收功歇習之時，異變突生，體內真氣不受控制地在體內遊走。
史進本以為是自己瀕臨走火入魔，還沒來得及慌亂，內視體內真氣波動就發現五臟六腑與四肢百骸在拚命吸收真氣，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回想起先生在課堂上所描述過的情形，史進瞬間不慌亂了，反而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動，自己這是要晉陞築基二層了。他不慌不忙地端坐在原地，從懷中掏出幾枚丹藥服下后，任由身體造化自生。
挨了臧仁傑一頓狠揍卻換來幫助如此之大的丹藥，不知這是否也算因禍得福？
片刻之後，過往積攢了許久的真氣已是消耗一空，而史進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身體肌肉強健了許多，哪怕是過往從未鍛煉過的腹部與背部都生成了充滿流線美感的線條。
而內視身體內部變化則更大，內臟器官仿若重生一般，由原先的暗紅色變為鮮紅色，外部皆有淡淡靈氣盤繞，保護腑臟。而體內骨頭則溫潤晶瑩，不再似是普通動物骨骼。
更令人動容的是，丹田處那一顆形如蓮子的道種，終於生根發芽。青嫩纖細的一小段根莖牢牢扎入廣闊乾裂的丹田之上，碧綠的根莖上靈韻縈繞，並在頂端生出一片圓形蓮葉，小巧通透，看上去甚是喜人。
外界的植物根莖扎在土地是為了獲取水與養分，而丹田之中的這蓮葉根莖卻仿若是在吸收先天真氣反哺乾涸的丹田地基。
神清氣爽的史進跳下屋頂，只覺自己身軀氣力仿若無窮無盡，忍不住在院落之中奔走起來。此時體內真氣明明已是耗盡，無法再發動神行百變身法，卻僅憑身體本能也奔走如風，絲毫不遜色於過往真氣加成之時的速度。而以往苦練不得的一些身法技巧此時也施展無礙。
力量、柔韌、速度均極大提升。史進心下明白，借修為晉陞，練習許久的身法已近大成。
興奮的史進走到屋內鏡子之前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當初初入書院的鄉村黝黑青年如今已是改頭換面。皮膚不知何時日漸白皙，明亮圓潤的鳳眸更顯精緻，鼻樑高聳於纖薄嘴唇之上。
他在山谷內修鍊時日已久，整日里都身穿靛藍道袍，頭上以一根木簪子隨意扎一髮髻，長發散落肩頭，加之長期受靈氣浸染，此時鏡中的他自有一股出塵氣息。
若是不知史進底細的人乍看到他定會將其認作自小長在大宗門內的門派子弟，誰還能把他認作是剛步入修真界不到兩年的山村青年？
當日午間，小史酒肆依然開業。大家驚訝於掌柜的外表如此之大的變化，也都明了他已成功晉階。可面對好友們的道喜，史進習慣性咧嘴憨笑瞬間使他原形畢露，不復出塵風度。
哄堂大笑中，也有幾位熟客紛紛調笑道：
「掌柜的生意做得好日進斗金，這修鍊進度也較之我等快太多了。我記得他好似晉入琴心才不過三四個月？修道典籍上怎麼從來沒提過賺錢也可證得長生道果？」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史進聞得這番話陷入了思考。
天地萬物皆有靈，修士擷取天地精靈以養自身。而神仙錢的確實實在在的可以使這順應天道的進度增快許多。眾多的門閥子弟、宗派俊彥早已用自身為例證明了這一道理。
但為何前輩們從未在典籍中為身家貧苦的後輩指點賺錢之法？書院先生們也從未講述錢財對修鍊的重要性？難道修鍊本就專屬於那些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寵兒嗎？
史進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合理解釋，但他卻堅定了自己的道心：
我定要靠自己的雙手，先賺取錢財，再摘得那長生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