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拳社社長沐罡賢
割韭菜？自己作為當事人都對熊威的實力有些拿捏不清，史進不知自己的老師哪裡來的底氣做莊開盤，好像還一副穩賺不賠的樣子。
「若是我輸了你當怎麼辦？」史進好奇地問比利。
「輸？那你就自覺退學，我跟你一起跑路。」比利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似乎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跑路？老師你怎可如此無恥？」
「你可知道如今押你輸的人有數百人，甚至有人認為這是必贏錢的局面，怕是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都押了上來。你要是真輸了，把我們兩剁了論斤賣都賠不起！
嘖嘖嘖，熊威一賠一點二的賠率都可引得如此瘋狂，我這就往外放出風去，有人下重注押了你勝，把熊威的賠率再調高些，看看能不能再騙一波加註。」
史進見比利興緻勃勃地在紙上寫寫畫畫計算賠率，心中卻明鏡一般。
老師開盤，幾乎所有人都押史進會輸。只有馬傑在得到他本人的承諾之後押上了自己所有家當。
現如今的局面，不單單是自己一個人為了進入拳社上台打擂，而是連帶著比利、馬傑三人一道，與其他所有人對賭。
贏了，賺個盆滿缽滿。輸了，一起山窮水盡。
史進心情變得愈發沉重了。可他依然多嘴問了老師比利一句：
「若是我拚死挑戰成功，能否有分紅？」
比利詫異的抬起頭望向史進，半晌說不出話來，整理了半天思緒之後才怒喝道：
「孽徒住口，休得自誤！這是老夫我一人順勢做的局，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這種昧心錢你都算計，還算個人嘛？」
……
雪頂書院每三年會進行兩次重大的活動，一次是武道大會，一次是開山門納新。武道大會只比招新提前兩個月，在書院修習的學生們往往借關注賽事、關注書院新人的名義在那兩三個月里盡情放飛自我，將平日里苦修的煩悶與枯燥一掃而空。
可如今距離武道大會尚有半年多的時間，雪頂書院的學生們已然開始亢奮起來。原因無他，一次賭鬥牽動了所有人的神經。
不過史進相信若是其他人處於和他一樣的位置，也同樣會造成如此大的轟動。大家要的只是一個撒歡的機會罷了，而不是真的有人關心他史進最終下場是好是壞。
除了那些下注的人。
好多人扳著手指頭，一天天的期盼著。終於，七月十五日到了。
這日凌晨，史進一打開房門，就見臧公子斜靠在門口。看樣子已等他好一陣子了。
「臧公子這麼早？我已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史進與他略一寒暄，就讓臧仁傑前頭領路，前往拳社日常集會的練功場。
臧仁傑卻沒著急動身，只是眼神複雜地望著史進。
「你就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嗯？還有什麼規矩是我沒了解的嗎？臧公子你可再跟我說說。」
「不是挑戰的事，而是…我當初只是想給你找些麻煩，可你怎麼會惹出這麼大的事端？你還把拿退學這樣的事做賭注，如果你真的輸了，夏皇子一定也會因為此事遷怒於我。」
臧仁傑見史進裝傻充愣，自己忍不住將話挑明，變相承認了當初是自己在其中故意挑事。
「放心好了，我不會輸得。我還嘚感謝你，否則我今日可占不到這麼大的便宜！」
令臧仁傑意外的是，史進反而出言安慰他。
他不知史進哪來的底氣和自信，只當是史進上場之前給自己的打氣。
二人一前一後，快速的沿著山谷內的青石板小路在書院內穿行，來到山谷正中央的一棟青石殿堂。剛一踏入，就聽耳邊嘈雜紛擾道：
「來了來了！史進來了！」
史進定睛一瞧，這殿堂從外看有兩層的挑高，內里卻只有一個寬廣的大廳。大廳中以白石磚鋪就一個空曠的廣場，光可鑒人的地面反射出承重柱與屋頂大梁流轉的淡淡光華。
很顯然，書院以符陣將這裡進行了加固。看來這就是書院的演武場了，自己平日里只顧修鍊和做生意，竟從未來過。
此時大廳已是熙熙攘攘擠滿了圍觀群眾。但現在卻距離開始挑戰尚有一段時間。大家對觀戰的熱情可見一斑。
史進早在前些時日酒肆營業之時就遭遇過眾人的圍觀，此時竟然反而見怪不怪了。他甚至還有心情環視了一圈，馬傑、夏春秋、秦明、童軒等與自己相熟的人果然都在。
秦明和童軒甚至隔著人群興奮地沖自己擺擺手，那開心的模樣仿若偶遇好友，一瞧便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場挑戰關係有多麼重大。
廳堂居中十之七八的地面都被一條顯眼的黃漆線框了起來，此時所有圍觀學生統統都站在黃線之外。顯然，居中的比試場地不允許有任何閑雜人等入內。
臧仁傑帶著史進穿過人群，橫跨中間寬闊的空地，向著比試場地一側的一排蒲團走去。此時沒有人群的遮擋，圍繞場地四周的圍觀群眾都可將史進看的一清二楚。
這時突兀從人群中傳來一聲炸喝，蓋住了所有的喧鬧：「小史掌柜你可不能贏啊！你贏了我可就輸慘了！」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自然是有許多人知道場外賭約和獨贏盤口的事情。
此時史進已跟著臧仁傑來到了場地一則居中那排蒲團之前，每個蒲團之上都已盤膝端坐著身穿靛藍練功服的人。來之前臧仁傑已與史進交代過，今日挑戰由社長主持，另有幾位社團幹部做現場見證。看來盤膝打坐這幾人就是拳社的學生幹部了。
居中的是一個看似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如箭般的濃眉直指鬢角，杏形雙目看向史進之時似射出精光。他的短髮如鋼針般根根樹立，裸露在外的臂膀雖不像熊威般虯結，但稜角分明。看得出來此人也修習過橫練外家功夫。
這時這人聽聞場中的喧鬧，杏目圓睜，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
「拳社內比，閑雜人等肅靜！」
這一聲宛如獅吼，站在一旁的史進被音浪震的頭腦發昏，耳鳴不休。這時臧仁傑在他身旁介紹道：「這是我們拳社的現任社長，沐罡賢。」
史進再次看向沐罡賢之時臉色都變了，他從未聽說過社長的名字，可拳社社長這個位置可是相當有含金量，是書院內少數以學生身份領先生之責的位置。能擔此重任者無一例外是自身修為與領導能力皆為上佳的修士。
「你就是史進？」
「正是，社長你好。」史進見沐罡賢主動與他招呼，連忙客客氣氣答應並微微欠身回禮。這很有可能是今後未來自己所要參與社團的直系領導，客氣一點是有必要的。
「我很不喜歡你。尚未進入拳社就把我們組織搞得烏煙瘴氣。好在聽聞你曾與人立下賭約，若輸了就會自動退學。希望你屆時莫要食言。」
史進冷汗直冒。自己還未比試呢沐罡賢就篤定自己會輸。看來自己再怎麼裝乖巧也掙不回印象分了。
「社長此言差矣，今日我必贏。往後就請沐會長多多關照了。」
史進不輕不重地回懟了一句。自己已被迫成為了一個不討喜的張揚之人，那此時再忍讓退避反而會讓別人瞧不起。既然如此，今日就讓我給你們一個驚喜吧！
出乎史進的意料，沐罡賢竟哈哈笑出了聲。
「有意思，本來無足輕重地入社挑戰今日竟然如此有趣。你若果真進我拳社，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史進正琢磨著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又聽聞門口一陣騷亂。
「來了來了，熊威也來了！」
他連忙回頭望去，果然熊威帶著那幾個狐朋狗友強硬的分開人群大踏步走入廳堂之內。熊威熟門熟路地走入場中央站定，四下張望，瞧見了站在場地一側的史進，伸出一隻手勾了勾，隨即又比劃了一個侮辱性手勢。
他這番挑釁動作引得場內圍觀群眾又是一陣沸騰。
「熊威，乾死他丫的！」
「老熊我看好你！我借了五枚銀幣押你贏，你若輸了我可饒不了你！」
很明顯，場內希望熊威贏的人佔大頭，或者說買了熊威贏的人佔大頭。可場內也有少許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史掌柜，必勝！史掌柜必勝！」
史進扭頭看去，竟是馬傑、秦明以及自己交好的一些酒肆熟客在給自己加油助威，一小撮人雖然在人群的包圍下顯得有些寡不敵眾，可在馬傑的組織之下齊齊吶喊，聲勢可一點都不弱。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馬傑不知從何處找來小旗以作發號施令的令箭，帶著大家整齊的加油助威。
圍觀者支持之人不同，立場自然不同。很快馬傑身邊就有人看不慣他如此做派，大聲嚷嚷道：「你沒腦子嗎？竟然支持史進？豬都曉得今日史進必敗！」
「對！豬曉得，我不曉得！」馬傑性格飛揚跳脫，腦瓜子也賺得快，從來不肯讓人占嘴上便宜。
挑戰將要開始，正是圍觀眾人最亢奮之時，兩方情緒如炮仗般一點就著。很快嘴上文斗就發展成了武鬥。場上的史進與熊威兩位正主還未開打，場下的馬傑已與身邊幾人廝打在一起。
雙方都是修鍊之人，拳腳都帶著靈氣波動，身旁眾人還有人在掐咒念訣正要施展道法。
史進忽聞耳邊一陣風聲，再回首竟已不見社長沐罡賢的身影，再凝神看向馬傑他們爭鬥的方向，臉色大駭！
只見沐罡賢站在眾人之間，四周歪七扭八倒了一圈人，紛紛手捂胸腹處痛苦的爬不起身，馬傑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一個呼吸的功夫，沐罡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了一群人。
這是何等的戰力！
此時此刻場上鴉雀無聲，誰還記得今天的主角本該是史進與熊威二人？紛紛注視著拳社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