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出塔
說著，雙手一伸，一件法寶突然從六耳中飛出，慢慢由小變大，出現在了她的右掌中，正是紅黑妖劍。
小六鄭重道：“請禹島主為我護法。”
說罷盤膝坐正，右手直指空中，口中念道：“天地無極，太虛幻境，氣分陰陽，五行歸元。”
隻見憑空處形成了一個方形法陣，四周白光氣牆流竄，源源不斷，小六將紅黑妖劍擲於其中，兩劍爭鋒相鬥，在法陣內激戰不已。
禹百川怔怔的站在她身後，心想：“她這是要做什麽？要兩劍相爭，又何必在法陣內？”
轉念一想：“對了，她之所以要設法陣，是為了不驚動玲瓏二使。”
隻見兩劍激戰越來越烈，白光氣牆亦是光芒大盛，小六見時機已到，口中念道：“上乾下坤，陰陽交合，一昧真火，不離本塵。”
同時手中施展法訣，法陣內瞬間燃起一團火焰，火焰在法訣的催持下，愈來愈烈，兩把妖劍相爭的氣勢漸漸衰弱下來。
又過片刻，兩劍終被馴服，漸漸合二為一，好似在烈火中沉睡一般，一動不動。
禹百川見她額頭滲出絲絲汗水，知她靈力受限，強行用功過度，但又不能上前打擾，靜靜的瞧著她的背影。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為了眼前的男子付出了辛勞的汗水。
又過了兩個時辰，塔外天色早已全黑。
小六收了法陣，撿起地上合二為一的長劍，轉頭道：“禹島主，這把長劍送給你，就叫它思無邪吧。”
禹百川心有所觸，雙手接過來，隻見劍寬三寸有餘，劍格之處鑲嵌著一隻狐眼，劍身中間白氣氤氳，兩邊劍刃發出陣陣白光。
雖說兩人平日在開明仙宗極少見麵，互不親近，但禹百川知道，紅黑妖劍是小六珍愛的法寶，她將兩劍合二為一，煉成了思無邪送給自己，這份恩情實在受之不起。
剛要道謝，忽見小六臉色蒼白，雙目迷離，倒在了自己的懷裏，他心中一驚，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湧上一絲難過，知道她為了給自己煉製法寶，耗盡了靈力。
小六從禹百川進塔來，就始終覺得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冷冷的味道，此刻被他擁在懷裏，在昏睡過去的一瞬間，才覺得他的身上有了溫暖。
思無邪靜靜地躺在禹百川的身旁，劍身上兀自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玲瓏塔內，空空蕩蕩，幾盞燭台上發出微弱的火光，一閃一閃，仿佛訴說著黑夜的孤寂。
他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小六，一整夜，內心思潮起伏。
待到天將黎明，東方發白，小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依偎在禹百川的懷裏，抬頭看時，他的目光怔怔的望著塔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動了動身子，禹百川如夢初醒，低頭看時，隻見小六的一雙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盯著自己，四目相交，她的臉色白嫩透紅，看來一夜之後，靈力已經全部恢複。
禹百川趕緊鬆開摟著她身子的手，兩人站起身來，小六的眼神中帶著羞澀：“禹島主，你一夜都沒睡嗎？”
禹百川點點頭。
“天已經亮了，你可有什麽辦法出塔麽？”
禹百川搖搖頭：“我思慮一夜，要我出塔容易，可玲瓏塔對你有禁製，說不得隻能硬闖。”
“我有辦法。”
小六調皮一笑，忽然身形一轉，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一隻銀白色的狐狸出現在眼前，六隻耳朵高豎，吱吱吱地叫了幾聲，飛竄到禹百川寬大的衣袍中。
“禹島主，走吧！”
禹百川抿嘴一笑，祭起思無邪，淩空斬下，一道白光直衝塔門，哢嚓一聲，對凡人沒有禁製的塔門破裂而開。
玲瓏二使未及反應過來，禹百川已飛到庭院當中，白光一閃，小六從懷中竄出，化作了人形。
淺淺笑道：“我以為要像上牢關那般，呆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數千年，沒想到隻一夜便重獲自由，這世間真是太美好了。”
派中弟子聞聲迅速趕了過來，前來吊唁的各派人士還未曾下山，聽到聲響也都趕了過來。
江蘅站在人群中間，看到了逃出玲瓏塔的小六，他親眼所見，再無半點懷疑，那個兩次救過自己，又殺死水月掌門的白衣女子，竟然真的來自開明仙宗，真的是妖。
楊鈺兒怒拔玲瓏仙劍，大聲斥道：“先師尚未入土，你等妖魔再三驚擾先師靈柩，是何道理？”
小六冷冷的說：“我等既為妖魔，便全無道理可講，你待如何？”
楊鈺兒一時竟無話可辯，玲瓏仙劍高舉空中，金光閃閃。
禹百川怕耽擱太久，難以對付玲瓏二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動思無邪迅速形成數十道劍網，白光在一眾仙華派弟子身邊閃過，長劍砰砰落地，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然後拉著小六閃身出了庭院，離了仙華派，下山而去了。
妙圓和暮蟬帶領一眾弟子率先追了出去，江蘅緊隨其後。
江蘅的法力遠在妙圓和暮蟬之上，片刻間便把二人甩在身後，但禹百川和小六身法極快，江蘅並不能追上二人，隻是遠遠的跟在身後。
小六的六耳何等敏銳，感覺到了身後追來的人是江蘅，落在地上，止住腳步。
江蘅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回頭止步，五丁神木未能及時收住，停在了她的頭頂之上，兀自發著紅光。
“你要殺我？”
盡管小六是妖，但江蘅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追上她隻是想問個明白，收了五丁神木，說：“你是妖！你為什麽要殺水月掌門？”
小六圍著江蘅轉了一圈，冷笑道：“你這自命清高的凡人，豈不聞人有好壞之分，妖也有善惡之別。倘若我說我是失手殺死了水月掌門，你會不會信我？”
自從妖魔水淹青石鎮後，江蘅的心裏就認定妖魔一定是惡的，沒有好的，小六的話讓他怔住了。
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的心裏卻有一個肯定的回答，他相信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