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上掉下個傻弟弟
“你沒事吧?”
周兒扶那男孩起來,見他呆呆的瞧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姐姐,你疼不疼?”
那男孩扯了扯周兒的衣袖,看著她胳膊上被皮鞭抽打的血痕,非常心疼。
周兒心下淒然,苦笑道:“我不是的你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孩搖搖頭,一雙大眼睛始終不離周兒,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周兒見那男孩一身粗布麻衣,又受過重傷,呆呆傻傻的,誤把自己認成姐姐,顯然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想來跟自己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雖然他看起來比自己年齡要大,但不妨就做了他的姐姐,好讓他安心。
“傻弟弟,姐姐叫周兒,那你以後就叫全兒。好不好?”
全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要聽姐姐的話哦。”
“我一輩子都聽姐姐的話。”
周兒臉上露出了笑容,她以全兒之名,好讓她姐弟倆周全。雖然笑了,其實她心裏五味雜陳,失去了奶奶,卻多了一個弟弟,實在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想到奶奶,她回過頭去,抹淚望著自己親手立的墳頭。
“姐姐,你怎麽哭了?”
“奶奶死了。”
全兒乖乖地靠在姐姐身旁,眼望孤墳,默不作聲。突然,他胸口一陣劇痛,身子癱了下去。
周兒慌了神,知道自己的辦法救不了他,待他稍微舒緩一點,便決定帶他下山求醫。
周兒在姑瑤山長到十歲,數年間,她身負背簍,手拄竹杖,走遍了方圓數十裏,雖然不曾下過山,但卻知道哪條路可以下山,哪條路通往何處。
姑瑤山山高林密,蒿草叢生,兩人走一陣,歇一會兒,渴了餓了就摘樹上的野果充饑。
直到太陽西斜,兩人才走出密林,在山腰處總算看到了下山的大道,大道上依稀有人影晃動。兩人加快腳步,在下山路上顛簸了好一陣,總算走出了姑瑤山。
上了大道,便看見三五成群的流民偕老扶幼從北方逃難而來,個個餓的麵黃肌瘦,哀嚎啼哭聲不斷,似乎過的比周兒和全兒還要慘。
偶有“得得得”騎快馬的差役一掠而過,想必是吃了飽飯的。
沿大道走了一陣,迎麵來了一隊殘兵,有七八人左右,各個凶神惡煞,拿著刀槍呼喝著過路的流民,周兒和全兒忙躲到一邊,離得遠遠的。
看著殘兵從身邊走過,兩人舒了一口氣,這才繼續上了大道。
“站住!”
其中一個大胡子殘兵瞧見了周兒,三兩步走到兩人麵前。
“小姑娘長的挺標致啊,走,跟我回去!”
說著,抓了周兒的胳膊,要強行拽走她。周兒扭動身子不跟他走,可她年小力弱,怎麽掙脫的了這個蠻橫的殘兵呢。
“姐姐……”
全兒急了,拽住周兒的另一隻胳膊,不讓她被大胡子殘兵帶走。
“病鬼,滾開,小心老子提前送你見閻王。”
那殘兵凶巴巴的,一腳踹翻全兒,拖著周兒揚長而去。
周兒害怕極了,看著身後的全兒拚命追喊自己,急的直流眼淚。
全兒毫不退縮,一路上追趕在殘兵身後,殘兵們對全兒數次腳踢拳打,見趕他不走,索性任由他捂著胸口在後麵追趕,因為對他們來說,全兒構不成任何威脅,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蜿蜒曲折的黃塵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全兒不知道殘兵們要將姐姐帶到哪裏去,隻是天將大黑,黃豆大的雨滴突然嘩啦啦落下,眼見前無旅店後無村落,殘兵們隻能帶著周兒躲進了大道一側的山洞裏。
洞口很小,從外麵看去,洞中偶有紅光閃過,並且從山洞深處,傳來一股異香。
殘兵們順著異香前往山洞深處,想一探究竟。全兒不敢落後一步,緊緊地跟了上去。
山洞之中,洞中有洞,四周岩石聳立,腳下坑坑窪窪,越往裏走,越是寬敞,走到山洞深處,出現了一個岔路口,隱隱紅光和異香便是從左邊的山洞裏傳出來的,右邊山洞則是漆黑一片。
全兒跟隨殘兵們順著紅光繼續往裏走,越是深入山洞,四周的岩石就越通紅,溫度也隨之升高,燥熱無比。
原來這個山洞就像一口深井,越往裏越是寬闊,洞底方圓足有七八十丈寬,崖壁上全是通紅的岩石,像是燒紅了一般,身處其中,仿佛掉進了熾熱的岩漿裏。
再往裏走,山洞深處果然另有玄機,滾燙的岩漿從岩坑中冒出,偶爾有火光濺出,岩坑之上分布著上橫七豎八的石橋,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葬身火海。
全兒小心翼翼地跟隨在岩坑之上的石橋上,腳下熱氣直冒,似乎被燒著了一般,他的胸口也隨著岩漿溫度的升高,一片滾燙,體內熱血沸騰,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過了岩漿坑,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山洞,紅光和異香就是從這個巨大的山洞裏傳出來的。
突然,一道白光從洞底閃過,殘兵們全都警覺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刀槍,慢慢走向山洞深處。
山洞中的景象,令全兒和殘兵們驚呆了。
山洞裏麵的高台上,無數黑氣圍繞在一個圓形的三足巨鼎之上,在空中飄來蕩去,似乎被鼎中之物所吸引,時不時的撲身飛入鼎內。
而吸引殘兵們的紅光和異香,就是從巨鼎中傳出的,隻見金光燦燦的鼎身之上盤旋著八條飛龍,每條飛龍之間各有一八卦圖案,鼎中更是烈焰熊熊,紅光和黑氣,此消彼長,時隱時現。
殘兵們並不知道那些在洞中飛舞的黑氣乃是修煉成精的妖魔,以為巨鼎之中有什麽奇異寶貝,都悄悄的向巨鼎靠近,渾然不知危險降臨。
全兒趁著殘兵們無暇顧及周兒,偷偷拉著周兒藏匿在一塊巨石之後。
而在山洞右側,一個老翁和一個女子正在激烈大戰。
那老翁身著黑袍,須發皆白,周身黑氣籠罩,透出一股妖邪之氣。
那女子白衣如雪,明豔不可方物。雖二十出頭,一身修為卻是極高,她身法極快,似一道白虹,在老翁周身倏忽來去,不似凡塵之人。
兩人一老一少,光影一黑一白,鬥的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