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時謐長嘆一聲，覺得他和陽陽的所作所為，像極了影視小說里的反派。
是專門破壞男女主感情，阻止他們在一起的壞人。
他們是小反派、小嘍啰，而秦絮的爺爺就是大反派大boss。
時謐把手機給了他，吩咐：「你去說。」
陽陽皺眉，反問：「你怎麼不去？」
時謐不想跟他因為這種小事吵架，無奈地說：「一起去行了吧？」
陽陽：「嗯。」
兩人起身朝顧愷的方向走去，看著那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孤獨背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和難過。
自從顧愷醒來，知道自己看不見之後，那個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的顧愷，就只存在他們的腦海中了。
顧愷的世界極為安靜，一片黑暗，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依舊看不到一點光芒。
現在的他和幼時一樣，在黑暗中苟延殘喘。
16年前的他沒有失明，看到的是光明下的黑暗面，現在的他失明了，看到的則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顧愷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地笑，大概他這個人，生來就不配擁有光吧。
顧愷抬手捂住臉，無聲嘆息。
灼熱的陽光照在顧愷身上，依舊暖不了他冰封住的心。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顧愷轉頭看過去，急切地問道：「是絮絮打電話來了嗎？」
時謐看著他臉上藏不住的喜意，胸口像是被錘了一下，又悶又疼，止不住地心酸，聲音微啞：「沒有。」
「……」
顧愷臉上的喜悅褪去，黯然神傷，抿唇不再說話了。
陽陽吸了吸鼻子，見不得他失落，忍住澀意，趕緊解釋：「秦絮發微信了。」
顧愷微怔，循著聲音朝他看去，迫不及待地問：「她說什麼了？」
秦絮已經很久沒發消息給他了，顧愷惶恐不安，又不敢主動去問她。
秦絮每次找顧愷開視頻，他都拒絕了，他能聽出秦絮語氣里的低落，每次說出拒絕的話時，心口都像被人用刀一次又一次地划著。
她肯定對他很失望，顧愷很怕秦絮不要他了。
秦絮問顧愷在哪時，他也沒說，只讓她等他，說他一年後就回去找她。
如果他的眼睛不能好了……他該怎麼辦呢？
秦絮不可能一輩子等他，就算她願意，秦老爺子也不會同意。
顧愷不願意去直面，這些殘忍又現實的問題。
陽陽：「秦絮說她要去上班了。」
顧愷眉頭輕皺了一下，轉瞬即逝。
秦絮以前就跟他提過會去上班，顧愷並不意外，繼續追問：「她是去秦氏嗎？」
陽陽點頭，忽然想到他看不見，回復：「對，不過秦老爺子把她安排去G市分公司了，也沒有直接進公司，她去G市后，還得去面試。」
顧愷皺眉，不知道老爺子怎麼想的，秦氏總部在京市，他怎麼不讓絮絮去總部上班？
長時間見不到絮絮，他就不想她嗎？絮絮一個人去那邊，他就不擔心嗎？
顧愷扳著手指，心中焦躁，耐著性子詢問：「絮絮打算做什麼工作？」
時謐表情有點微妙，與陽陽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銷售人員。」
顧愷大驚失色，不敢相信地重問了一遍，「銷售？你確定？」
陽陽和時謐同時回復：「嗯，確定。」
他們看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重複看了好幾遍消息，秦絮說的就是銷售。
顧愷臉色僵住：「……」
空氣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一時間，沒人再開口說話。
陽陽也不知道，秦大小姐這是要鬧哪樣，銷售又苦又累，她怎麼想的？跑去做這個。
顧愷有點怕秦絮吃不了這個苦，秦絮有社恐，做銷售會接觸很多人，這對秦絮而言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顧愷下意識地抬手，想看時間，忽然想起自己看不見了，手錶早就被他取下來了，動作微僵，訕訕地問：「幾點了？我想給她打個電話。」
陽陽假裝自己沒看到他的動作，別開眼：「還是別了吧，現在國內應該是凌晨一點。」
「……」
顧愷抿唇，沮喪地低下頭，伸手向他討要手機。
陽陽遞給他，問道：「你是要給他回消息嗎？」
顧愷點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陽陽把秦絮發的照片都存下來了，秦絮發過來顧愷也看不見，他們看到了並沒有說，怕讓他傷心。
他們平時說話都非常小心，盡量地不提需要用眼睛看的東西。
陽陽朝他走過去，並沒有不耐煩。
顧愷感覺到他過來了，心中有些緊張，想了想，又不想讓他過來了：「算了，沒事了，你走吧。」
陽陽：「……」愷哥這是在玩他吧？
顧愷感覺到人還在自己身邊，催促，語氣又一丟丟不耐：「怎麼還不走？」
陽陽：「走。」
陽陽抬步走去，與時謐對視一眼，無奈極了。
顧愷想起這裡還有人，開口：「時謐你也走，我一會兒就回屋。」
時謐不放心道：「愷哥你別在外面待太久了，晒傷就不好了。」
顧愷：「好。」
顧愷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了，打開語音助手，對著手機說話：「打開微信給小寶貝發消息。」
……
第二日。
秦絮去面試毫無意外的通過了，她甚至還沒開口，只填了個表就通過了。
速度快得讓秦絮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
秦絮一臉懵逼的被人事小姐姐，熱情地送出門。
小姐姐還非常溫柔地讓她明天早上九點，帶上身份證和銀行卡去公司報道。
秦絮直到走出秦氏大廈，腦袋都是暈乎乎的，回頭奇怪地看了大廈好幾眼。
爺爺不是說了不會給她開後門嗎？雖然這工作的崗位條件要求並不高，但她話都沒說就通過了，會不會太奇怪了？
秦絮有些摸不著頭腦，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發散思維。
秦絮回了神，摸出手機接通，「妍妍？怎麼了？」
夏梓妍激動地說：「寶貝，你又上熱搜了。」
秦絮下意識地皺眉，不解道：「為什麼？」
「你自己上微博看吧。」
夏梓妍沒直說，八卦地問：「對了，你跟南懷鶴到底啥關係啊？」
秦絮聽著她這話，微微皺眉，反省自己，她沒做什麼事呀。
這熱搜上得莫名其妙！
無緣無故提起南懷鶴，難道她上熱搜，跟南懷鶴有關係？
秦絮拿出另一個手機，上微博，淡定地說：「沒什麼關係，以前是遊戲好友關係，現在是被拉黑的陌生人關係。」
夏梓妍：「……行吧，你看沒？」
秦絮剛上微博，就看到自己的私信和艾特已經爆紅了。
秦絮看了一會兒，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去熱搜看了下，有兩個與她相關的熱搜。
#南懷鶴點贊秦絮#
#南懷鶴秦絮#
點進去內容是南懷鶴點贊秒取消，被人截圖發出來了。
遊戲營銷號發起投票，問網友他是手滑，還是默認了白鶴的話，下面的評論都在說是默認。
白鶴們有自己的統一頭像，藍天白鶴非常好認，秦絮是頭一次見這麼熱衷給自己喜歡的人強組cp的。
她都澄清過好幾次了，緒鳥聯盟還沒解散。
真頑強！
秦絮退出去，沒覺得這有什麼，她覺得應該是手滑。
她也會手滑點錯贊，取消了就取消了唄，這麼關注做什麼？
秦絮覺得網友太閑了，營銷號也太煩了，屁大點事都能上熱搜。
她真沒買熱搜，估計又說不清了。
秦絮聲音平靜：「看了，他手滑吧？」
夏梓妍持懷疑態度：「……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這跟明星手滑一樣，點贊抹黑競爭對手的微博，故意說成手滑的人大有人在。」
秦絮：「……」
秦絮和南懷鶴微博是互關的，怕她取消了粉絲會亂猜，秦絮並未取關他，自然也看到了他發過來的消息。
【南懷鶴V:抱歉，我昨晚手滑點錯了，絮絮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用我的人格保證，如果我騙你，我以後吃泡麵就沒調料包，穿皮鞋必踩狗屎。】
秦絮看著他發的消息，楞了楞，心中本就不多的懷疑徹底消失。
真夠狠的，第一個還好，第二個就……嗯。
南懷鶴剛醒不久，知道這事，還是王友樂他們來家裡告訴他，他才知道的。
南懷鶴怕秦絮看到會生他氣，他知道后就立馬上微博，給她道歉了。
王友樂和小明他們，就坐在南懷鶴身邊。
看到他發出去的消息，小明奇提出質疑：「鶴哥，你不吃泡麵沒調料包，這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懲罰吧？」
南懷鶴緊張地盯著手機，等待回復。
聽著小明的話，南懷鶴趕緊捂住手機，不讓他偷窺，起身到另一邊沙發坐下，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
小明被他凶了，覺得自己很委屈，撇了一下嘴巴，他這是說的大實話啊！
小七見了趕緊過去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出作死言論。
王友樂抿了抿唇，自從巴力在國內過完年，回他的國家后，他就覺得日子變得無聊了。
以前巴力在的時候，他每天都能看鶴哥跟巴力互相較勁鬥嘴，特別有意思的。
他想不明白，秦絮的男朋友明明是顧愷，為什麼鶴哥和巴力都沒去找顧愷的麻煩，反而是兩個暗戀者互斗，也不知道在比較什麼。
秦絮發了個相信他的消息，就把手機關了放回包里了。
秦絮繼續跟夏梓妍說話：「他應該不會騙人，他剛才在微博上跟我解釋說是手滑。還跟我說如果騙我，以後吃泡麵都沒有調料包，穿皮鞋出門必踩狗。我覺得他能發這誓，應該不會騙我。」
夏梓妍還想說她天真，說什麼，信錯什麼，聽她這麼說，打了個寒顫，臉上滿是嫌棄：「他真這麼說？」
秦絮：「嗯。」
夏梓妍：「是個狼人，比狠人多一點。」
媽呀，沒想到南懷鶴私下裡，竟然是這樣的，簡直闊怕至極。
秦絮勾唇道：「對了，我面試過了。」
夏梓妍：「過了很正常好吧？不過，才有問題，你確定不換一個工作？做銷售唉，超級累的！！你醒醒寶貝！」
秦絮在網上搜相關資料時，有看到許多人說這行業累。
不過有什麼工作是不累的呢？她連續直播一樣很累。
秦絮挑眉：「比練武累嗎？」
夏梓妍也不知道，反正她覺得練武最累：「我沒幹過，我也不知道啊。我剛開始上班時，進公司是跟在我叔身邊當助理，其他助理都搶著幹活，我做的工作不累。」
秦絮：「……」
完全沒有參考價值，秦絮不想和她說這個了，「掛了，我先回去，一會聊。」
夏梓妍：「好。」
另一邊。
收到秦絮消息的南懷鶴，激動地拍了一下皮質沙發。
啪地一聲響，屋內幾人被這突兀地聲音嚇得不輕。
王友樂正在思考該怎麼跟夏梓妍發消息，才不會讓她覺得無聊。
聊天是門藝術，沒人願意尬聊，他能當上夏梓妍的婦女之友，可是下了功夫的。
王友樂想得入神，被他這麼一拍，魂都快嚇沒了，皺眉道：「鶴哥，你幹嘛啊？」
南懷鶴見他們注意到自己了，激動道：「秦絮回我消息了！！」
眾人見他這麼激動，還以為有什麼喜事，沒想到就只是秦絮回了個消息。
眾人心情複雜，淡定地「哦~」了一聲。
「然後呢？」王友樂喪著臉，他剛有點頭緒，這下好了，被他這麼一嚇，什麼都忘記了。
南懷鶴傻樂道：「她應該不生我氣。」
小七：「……」
小明：「……」
王友樂：「……」
想捶死你，又不是跟你在一起了，這麼激動搞毛啊！
南懷鶴斟酌字句，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沒再得到回復，臉上的喜色逐漸消失。
南懷鶴坐回去，盯著對話界面嘆氣。
小七給小明剝了橘子，喂他吃，聽見他的嘆氣聲，詢問道：「怎麼了？」
南懷鶴：「絮絮不回我消息了。」
這橘子甜得小明幸福地眯起眼，聞言淡淡道：「不回就不回了唄。」
南懷鶴難過地扶額：「你不懂，我傷悲。」
小明：「……」他真不懂。
小七神色淡淡，已經習慣到麻木了，面不改色地繼續給小明剝橘子。
「這該死的營銷號，號不想要了吧？閑得蛋疼，發什麼發，氣死我。」
「我昨晚真眼花不小心點贊了，絮絮說相信我肯定是敷衍我的！」
「我好氣啊，我太南了，不能因為我姓南，就讓我情路這麼難啊。」
小明：「……」早點死心，皆大歡喜不好嗎？
俺也不敢問，俺也不敢說。
小七捂住小明的嘴巴，怕他說出打擊鶴哥的話后，又被他懟得懷疑人生。
王友樂自動屏蔽他的叨叨，想起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被鶴哥的叫聲，嚇跑忘記的靈感，他就後悔不已。
你難，他更難好嗎？
你姓南還有源頭，他姓王咋也這麼難？他太慘了。
王友樂心中腹誹，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