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故事4

  a市某工廠的總經理室，秘書說有重要的事情彙報。

  胖胖的老闆從桌子上抬起頭，冷冷的問彎腰站在前面的員工：「什麼事情？」

  「韓總，是這樣的，我們在邊城的工廠傳來消息，原來的那些低智商工人突然有一大半不來上班了，導致那邊的產品無法正常完工。」

  「啪！」

  韓總肥胖的臉上露出兇殘的表情，馬上又痛苦的揉著拍桌子拍紅了的胖手。

  做彙報的秘書嚇得把話吞回了肚子里。

  「什麼原因查到沒有！」那些低賤的奴隸竟然敢壞他的事，等著吧，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曉經理說正在查。」

  「查出原因馬上告訴我！」

  「是。」秘書靜悄悄地退出去，輕輕地關好門，才敢腹誹：在這個食物匱乏的年代，韓總真是胖得太奢侈了，他這個有份體面工作的人都沒有幾兩皮下脂肪呢。

  貧民窟突然消失了五十多萬人，這個消息也傳到了邊城政府部門。

  夜晚，一架飛行器通過電子掃描進入了市長所在的莊園。

  市長接見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軍人，他們是克隆人，國家軍事部門有很多這樣的克隆人。

  「x1123，x1124見過市長大人。」銀灰色的制服，整齊劃一的敬了禮。

  「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深夜報告？」

  「報告市長大人，我們有三個人奉命駐守貧民區，近期發現一些異常現象需要向您彙報。」

  「通過監控我們看到很多人突然消失。」

  「嗯？」市長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在畫面里他們做了祈禱動作后就不見了。」

  「你們沒有開玩笑嗎？」問完之後市長都覺得尷尬，克隆人沒有幽默細胞是常識。

  沉默地轉了幾圈，市長皺著眉頭。

  「雖然難以置信，你們有什麼調查結果？」

  「是的，市長大人，我們調查發現，也許與一個頻繁出現的男人有關。」

  說著拿出智能屏，播放了幾段視頻，一個披著黑斗篷的男人頻繁穿梭在貧民區的大樓之間，最後是有人憑空消失的錄像。

  片刻后，市長目瞪口呆的樣子終於恢復正常，壓下震驚說：「此事我已知曉，視頻放在這裡，你們回去繼續監視。」

  「遵命，市長大人。」

  這下市長睡不著了。為了爭奪水資源，上面正在與鄰國打仗，無暇他顧，現在卻又在自己的管轄範圍發生了如此詭異離奇的事情。

  終於在即將天亮的時候，他給軍隊的偵查部門打了個電話。

  沃特依然不停地做著他的工作，貧民窟人太多了，雖然「諾」的事已經擴散開，但是他覺得還是不夠快。

  每天都要見到近千人的沃特，沒有發現身邊微小的變化。跟在他後面的人一直在增加，偶爾遇到幾個刁鑽的也很有耐心的給予講解。

  最近幾天他開始覺得不安，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師，有個女人一定要和你說話。」這是一個跟在沃特身邊比較久的人，堅持稱呼沃特為老師，這樣稱呼的人還有三十多個。

  工作室內正在指導人們怎樣靜心專念的沃特抬頭看向門口，這名學生身邊果然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她渾身灰撲撲的，滿臉焦急。

  沃特起身走到門外，伸手做請：「這位女士，請跟我到隔壁房間詳談。」

  「阿隆，快去休息吧，你要愛護自己。」

  「是，弟子告退。」跟隨者彎腰行禮，態度恭敬。

  女人跟著沃特進了另一間屋子，這裡的擺設和剛才看到的房間很不一樣，但是有個共同點就是空曠。

  剛才的屋子裡地上坐滿了人，除了他們坐著的墊子再無其他，這裡卻整齊擺放了兩排鐵質矮几，矮几兩邊都是圓形坐墊，材質看著像是廢棄塑料袋編織的。

  沃特在最靠外的矮几后坐下，女人坐在對面的墊子上，打量著面前這個體型清瘦眼神明亮的男人。

  「請說吧，有什麼我能效勞的嗎？」

  「你就是沃特先生？」

  「是我。」沃特好奇的看著她，剛才還滿臉焦急，現在怎麼好像變了。

  「我叫梅，從很遠的地方來，一個月前，在外做工的哥哥突然跑到我家，說邊城的貧民區出現了神跡，只要念一句咒語，就可以去往神的國度，我認為他瘋了，可是我的女兒當真了，她按照咒語念了幾遍突然消失了，我嚇壞了，哥哥卻激動的說她去了神的國度，我要去找女兒不管她去了哪裡，可是那個咒語我念根本就不管用，我只好來到這裡，請幫幫我，我女兒只有五歲。」

  「別急女士，若真如你所說，孩子會很安全，她是被接到一艘名為』諾』的船上去了，船上有足夠的食物不會餓到她，善良的人們也會照顧她的。」

  「船？我不信，一艘船上能有多少食物呢？」

  「船非常大，上面是一片陸地，土地沒有被污染可以種植糧食。」

  「這個世界上可以種植的土地非常少，而且都在權貴手裡，怎麼可能有你說的那樣大片可以種植的土地呢？」

  「這是真的，我離開之前船上已有三千萬人了，而用於種植糧食的土地據說只用了千分之一。」

  「我的天哪！」女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如果別的國家，不，是任何國家知道了這樣的地方，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據為己有，甚至不惜發動戰爭。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地方，我們就不用挨餓了。」

  「是真的，船上每個人都安居樂業，沒有智商等級劃分，沒有欺壓和歧視。」

  「沒有等級，那統治者如何管理？三千萬人相當於一座特級城市了。」

  「那裡沒有統治者，人們自己管理自己。」

  「我無法想象。」不可能，沒有統治者，社會如何運作？人類怎麼可能管理好自己。

  「沒關係，你可以去親眼目睹。」不相信的人太多了，唉。

  「當然，我還要去找我的女兒，在這之前我會住在這裡，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好。」

  梅和沃特站起來握了下手，在梅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

  沃特搖頭：「沒有了。」

  「為什麼？那艘船上的人不是很善良嗎？為什麼只有你來到這裡？」

  「據船長所說，已經幾十年沒有新人上船了，我是在一年前礦難的時候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念才被接上船的，我沒想到會得救。

  那裡的人早已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們遵循自然法則，不會幹預別人的選擇。

  至於我為什麼回來，是因為我知道現在的世界是什麼樣，人們過著麻木無望的日子，我只是想告訴他們，還有別的選擇。」

  找了個無人居住的房子，梅關上門坐在床上，神情怔然。

  沃特那明亮的滿含悲憫的眸子揮之不去，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在矛盾的心情中，她拿出微型通訊器向上級彙報了今天得到的信息。

  很快收到了回信：

  「做得好，梅，一定要拿到那艘船的坐標。」

  「遵命，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