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散兵線列

  深海護衛艦隊終於開始它們具有威脅性的炮擊，起初雙方艦隊互相發現對方的時候只是在遠距離打出警告性的炮彈，猛烈的狂風與惡劣的海況使得炮彈造不成多大的威脅。

  不管是哪一個種族的軍艦，打出的炮彈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命中率將會變得非常低。人類和深海兩方知道這一點，並沒有認真地開炮射擊，都是選擇在遠距離隨便打出幾枚炮彈，然後高速接近對方。

  所以說水手們在深海艦隊發射第一枚炮彈之後還可以在崗位上聊天，每個艦長打開公共廣播來一場激動人心的演講，有的人甚至可以按照英國皇家海軍的光榮傳統，先泡一杯紅茶再談接下來的事情。這段時間通常在老水手眼中是戰鬥準備的時間，而對於一些膽小的新兵來說就是寫遺書最適合的時間。

  但是當這一段時間過去后，船員們再保持這種懶散鬆懈的狀態就是找死。此時雙方的距離非常接近，炮彈飛行時候受到的影響因素越來越少，即使是質量很輕的127毫米炮彈，也能在強大的風力改變它的飛行軌跡之前命中近距離上的目標。

  為了能夠在這片灰色的天空更好地看清深海戰艦的情況，斯萊瓦上校離開安全的作戰中心，來到露天艦橋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精銳深海戰艦的線列的變化。

  即使是到達近距離內，這些進化型號的深海戰艦依然保持著散兵線的方式向己方編隊發起衝擊。斯萊瓦上校皺了皺眉，事情或許不是他眼前的看起來這麼簡單。

  蜂巢級深海旗艦更應該讓這批精銳的戰艦在一定的距離上對人類驅逐艦開炮射擊拖延時間才對，雖然拉近距離在四五公里內交戰可以很快地分出戰鬥結果，但要是深海戰艦因此而輸掉這場戰鬥的話，蜂巢級深海旗艦將會沒有任何軍艦護航，而最終成為驅逐艦們的一個絕佳的獵物。

  雙方的距離更近一步，深海最精銳的戰艦還是保持著散兵線不緊不慢地向人類驅逐艦衝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根本就不能算作是自殺性衝鋒，與其用「輕敵」這個說法更加合適。就像中世紀戰場，全身盔甲的騎兵們傲慢地騎到由一群農民組成的長槍方陣面前，隨後才慢慢地集結成梯形陣發起衝鋒。

  此時領艦艾伯特號驅逐艦剛剛打出新的一輪齊射，斯萊瓦觀察到己方的炮彈落在深海戰艦周圍幾千米的水域，而對方的炮彈精度同樣很差，也是落在己方編隊周圍幾千米的水域。

  這隻不過是才剛開始發力而已，瞭望員還沒有開始觀測到炮彈落點給炮手們提供修正後的數據，命中率想要上升還得要等上一好段時間。在火控雷達受到干擾無法運作的情況下，海戰一直以來都是這種漫長的過程。

  深海艦隊來襲的有一艘胸甲騎兵級巡洋艦和四艘驚懼獸級驅逐艦，全部都是經過進化的型號，從它們艦體表面偏金黃的顏色就能粗略地判斷出來。反觀斯萊瓦這邊讓三艘雷擊驅逐艦避戰，只剩下四艘驅逐領艦以及一艘通用驅逐艦的兵力。雙方軍艦數量上是對等的，但是斯萊瓦毫不畏懼即將到來的深海戰艦，四艘驅逐領艦是他最大的資本。

  如果你把這些驅逐領艦劃分到驅逐艦類型那就特大特錯，不要看光看表面上多了一座炮塔和一座魚雷發射管的數據。實際上USN海軍自家的驅逐艦領艦裝備的127毫米高平兩用炮的倍徑遠比通用型驅逐艦還要長，能夠儲備的彈藥量也更多。更重要的是她的噸位，放在二戰時期數據足以與巡洋艦相當，唯一的區別就是服役人數比巡洋艦少。

  USN海軍驅逐領艦的設計原本就是為幫助通用型驅逐艦壓制對方的驚懼獸級和石像鬼級這一類型的深海驅逐艦，好讓己方驅逐艦能夠順利進入魚雷發射的位置。

  但是後來USN海軍卻發現這些驅逐領艦很少有給通用驅逐艦當領艦發起衝擊的機會，於是就乾脆將這些比通用驅逐艦多一兩千噸位的驅逐領艦單獨組成編隊。

  和普通的驅逐艦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艦體的噸位更重，跑的更快，火力更強而已。至於驅逐領艦這個稱呼不知道為什麼在海軍內部流傳下來，也許是為了區分其它通用型的驅逐艦。

  雙方在近距離上的炮擊持續有幾分鐘，直到布萊克本號驅逐艦打出的炮彈準確地擊中一艘進化型號的驚懼獸級。但瞭望員目視戰果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不真實。

  深海驅逐艦被炮彈命中后沒有任何爆炸發生，布萊克本號打出的炮彈穿過它的艦體，落在後面的海水裡，而深海驅逐艦閃出一片虛幻的影像，就這樣突然間消失在海面上。

  「這是我們人類第一次與蜂巢級深海旗艦交上火嗎？」布萊克本號的艦長見此情況對他的上級斯萊瓦上校問道。

  「是的，深海艦隊的航空母艦非常稀有，蜂巢級深海旗艦全地球只有三艘。」斯萊瓦上校回答說道，「它們通常在大洋內徘徊，行動模式沒有規律可言。我們的海軍航空兵在這十幾年間和它們有過交戰記錄，但是水面艦艇部隊從來沒有與它發生過接觸。」

  「所以說我們是第一批和蜂巢級深海旗艦發生戰鬥的艦艇，難道以前海軍航空兵攻擊的時候就沒有發現過這些幻象嗎？」布萊克本號的艦長語氣中有一點抱怨，「我們對蜂巢級深海旗艦的情報不足，接下來的交戰會處於比較被動的地位。」

  此時克拉倫斯號驅逐艦打出的一輪炮彈命中對方其中一艘驚懼獸級，對方的電漿火炮又恰好在這個時間點上開火。克拉倫斯號的炮彈穿過敵艦使幻影消失，而對方射出炮彈落在德克兔號附近，沒有掀起任何浪花，不過炮彈飛行時發出的聲音倒是嚇了船員們一跳。

  隨後落下的第二枚炮彈在左舷幾百米處，甲板上的水手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沒有爆炸，沒有浪花。那他們之前看到的聽到的又到底是什麼呢？

  「這裡就是蜂巢級深海旗艦的主場。」

  斯萊瓦上校嚴肅地回答布萊克本號的艦長：「讓我們見識一下它的電子作戰能力有多強悍，從現在開始，不要相信雷達，也不要相信眼睛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