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局勢轉變

  不管怎麼說，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硬吃掉對方是不切實際的。此時不管是華夏還是澳大利亞的水手信心已經開始膨脹起來，只有清醒的高級軍官和來自聯合國的老兵都保持著嚴肅的表情。

  在人類驅逐艦群的突擊后，雙方艦隊之間的距離已經被拉開。人類艦隊正在向西邊往塞班島不斷地靠近，深海艦隊死死地咬在他們的右舷後方不肯罷休。

  林鄧忠沒有忘記塞班島上的五門600毫米電磁軌道炮，它是專門對付黑鯊暴君級深海母艦的，現在雖然「黑鯊暴君」已經跑到東太平洋那邊去了，但這裡不是還有另外一艘其它級別的深海母艦嘛。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就必須學會如何最大化地利用手頭上的資源。林鄧忠不是傻子，明明有可以減少損失的方案不用，非要讓主力艦隊上前長時間射擊，在硬吃掉對方艦隊的同時自己也損失幾艘戰列艦嗎？

  現在已經是十三點四十分鐘，巡洋艦方面的交手人類反而卻是處於下風的一方，這出乎大部分水手意料之外。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敵方胸甲騎兵級突然「硬氣」起來，將兩倍於己方的人類巡洋艦給壓制住。

  就在炮手們試圖用十英寸炮彈逐步剝開胸甲騎兵級的裝甲時，對方戰艦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不斷命中己方戰艦，此時安德森准將的旗艦「達爾文」在一分鐘內就連續被擊中8發400毫米炮彈。

  其他的「無錫」「湯斯維爾」「傑維斯」也都被擊中，十三點四十六分，胸甲騎兵Bravo號射來的一發炮彈擊中隊伍前頭無錫號的司令塔，雖然沒有對其造成穿透，但是飛濺的彈片將無錫號的艦長打成重傷。現場倖存的軍官不得不把艦長搬到醫療部門，由副艦長繼續指揮。

  深海艦隊方面被打中的都是不痛不癢的地方，這還得從雙方戰艦的裝甲結構防禦布置說起。深海戰艦本質上是外星人製造出在海面上航行的機械生物，它們渾身都被甲殼包裹住，炮塔安裝在表面裝甲的「肩部」「胸部」「頭部」之類的地方。

  還有其它級別的深海戰艦會有一個旋轉的灰色環帶的黑科技，所有的火炮被安裝在灰環之中。人類想要廢掉這種級別戰艦的武裝火力可能性近乎為零。

  總之所有級別的深海戰艦的防禦上由多層裝甲構成，這些由外太空物質組成的裝甲板將內部機械電路包圍住。部分「進化」的戰艦還會有一些特殊的防禦手段。

  而人類戰列艦設計思路基本上從二戰延續而來，更強的主炮，更厚的裝甲，更多的噸位。和深海艦隊的全方面防護不同，工程師只能舷側裝甲帶、炮塔裝甲、彈藥庫，艦橋司令部等其它地方進行重點防護。

  要是被擊穿艦體某個部位，整個艦艇的戰鬥能力會有一定的影響。這是人類戰艦的弱項，外星人一看鍋爐和炮塔就知道對方的輪機室和彈藥庫在哪個部位。

  而人類炮手們根本就不知道要打哪個地方才能擊穿對方的裝甲，從而讓對方動力系統癱瘓。歷史上的大部分擊毀記錄都是運氣好，擊穿深海戰艦內部控制動力的機械電路才迫使對方減速慢下來的。

  人類想要擊毀深海戰艦就必須得慢慢敲開一層層裝甲，當然也可以拉近距離用穿甲彈直接擊穿多層裝甲，但讓戰列艦這麼做無異於是自殺性攻擊，很可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沒做到就全軍覆沒。

  聯合國官方記載的華夏海軍珠江口戰役過程中，王烈英率領的主力艦隊曾差點被深海艦隊壓迫到廣州市和東莞市之間的獅子洋。隨後他在正午十二點整下令全艦升起長江防禦戰著名的信號旗：「祖國家鄉，就在後背。人民海軍，死戰不退。」

  華夏海軍所有的主力艦全部以梯狀陣型向敵方艦隊發起突進，他們在近距離上給予敵方戰艦大量殺傷，但同時也被深海主力艦的大口徑艦炮重創。這場持續將近一個小時之久的近距離的廝殺以一艘「黑鯊暴君」的倖存結果而告終。

  剩下的護衛艦們不得不利用處於香港和澳門之間的海灣和島嶼地形進行機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奄奄一息的「黑鯊暴君」用魚雷擊沉。可是在那幾年內海軍已經沒有多少主力艦可以繼續使用了。

  十三點五十分，人類苦戰的局面還沒有改變。胸甲騎兵「Alpha」就有一發炮彈擊穿「傑維斯」水線以下的裝甲帶，傑維斯號的舵室頓時被擊穿，海水正不斷從缺口湧入。雖然水手們儘力堵上缺口，但是「傑維斯」艦尾已經進水上百噸，戰艦操舵變得困難起來。

  十三點五十四分，人類戰艦的線列出現嚴重的脫節。「傑維斯」不僅艦尾開始出現傾斜，而且航速也有所下降。在她後面的「達爾文」不得不向左轉避免碰撞事故，同時通知並引導後面的三艘戰列艦一齊向左繞過傑維斯號。

  隊伍最前面的兩艘巡洋艦在此期間承受了更多的傷害，「無錫」的一號炮塔頂部裝甲連接被三枚400毫米電磁炮貫穿，包括在內指揮的槍炮長以及所有官兵全體陣亡。還有一枚炮彈打到后甲板上發生劇烈的爆炸引發火災。

  「湯斯維爾」也好不到哪裡去，甲板上頻頻中彈，艦橋上層建築物區也吃了一枚炮彈。四處燃燒火焰產生的大量煙霧幾乎將該艦全部籠罩在其中，湯斯維爾號的炮手們射擊受到影響，在接下來的炮擊中精度有所降低。

  這就是海戰，在對方開炮之前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被打中。也許你可以用火炮慢慢將對方打成重傷，但在一分鐘后對手突然運氣爆發將己艦的彈藥庫擊穿，而你之前所作出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簣。

  戰列艦的對決總是充滿各種意外，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鬆。

  處於「達爾文」作戰艦橋的安德森准將目睹這一切，忍不住對他周圍的參謀軍官抱怨道：「正午時分，上帝站在我們這邊。日昳之際，命運女神總是喜愛劣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