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我們離開
抽出登島的德克兔艦員除了陣亡的人，剩下的都在二戰紀念館內。前天在科布勒機場撤退路上負傷的邱凱、龔勝，江瑞強。還有從馬皮角機場地區的張浩和康自維全部都在聚集這裡，與劉建平一起來的槍炮長趙志強也在場。
藍色迷彩的陸戰隊員站在一邊不知道在交談什麼。在跟趙志強和龔勝還有康自維打個招呼后，紀海便靠在牆邊等候其他人。
過了一會兒，右臂扎滿繃帶的余萬元到達紀念館。剛想要跑到連長邱凱那，不過半路上卻停下腳步走回槍炮長身旁。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過架了？」余萬元指著自己的連長對趙志強說道，「我看見他臉上有個巴掌，其實陳奉奇的死和他真的沒有多大關係。」
槍炮長哼著鼻子說道：「邱凱在南京經歷過無數次戰鬥，又和陳奉奇都是湖北的老鄉。所以我才心甘情願地把陳奉奇交給他鍛煉，他也向我保證會把陳奉奇安全帶回來，不過現在看來他失言了。」
紀海看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立即站出來解釋道：「陳奉奇死的時候我在現場，他當時比我們所有人都還勇敢，用自己生命的把兩名傷員給救出來。」
龔勝也跟上來按住趙志強的肩膀說道；「槍炮長，陳奉奇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膽小鬼了。雖然邱凱沒有把他安全帶回來，但是卻使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稱得上英雄的榮譽。」
槍炮長沒有說話，把龔勝甩開后直接向博物館出口走去，看起來他還是無法原諒邱凱。
「好吧。」龔勝無奈地搖搖頭，接著對剩下的兩人問道，「你們可以跟我說下青松元是怎麼死的嗎，畢竟他跟我同屬魚雷部門，在德克兔上的日子相處出來的感情不是假的。」
余萬元低著頭不願意回想當時的場面。紀海替他描述了當時的情景：「當時有一台機甲正向我們衝過來，余萬元在使用火箭筒的時候負傷，青松元想接替他的任務，頭部被敵人的狙擊手打中……」
「你最好不要跟王歸海問這個問題，他親眼目睹青松元的慘死，心理上有點問題。」
此時王歸海剛好和劉建平一起進入紀念館，人們都注意到王歸海紅紅的眼圈。政委也出現在紀念館內，他拍手把大家給叫過來。
「同志們，很高興看見你們在這裡。」政委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塞班島了，陸戰二旅會接手剩下的任務。」
「幹得漂亮，司令部認為你們完成的任務不錯。」政委轉換語氣說道，「但是現在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這場戰役還沒有結束。我需要你們接下來回到德克兔上參加主力艦隊作戰任務，把墜機海域處的深海戰艦給趕出去。」
隊伍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后沒有歡呼，反而沉默下來。
「怎麼，你們不願意回軍艦上嗎？」政委疑惑地問道。
「報告！」
「出列。」
邱凱走出隊伍，向政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們早就知道可能要回到德克兔上，所以我們商議了一會兒。」邱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我們是陸戰隊員，也不熟悉軍艦上的操作設備。與其回到德克兔，還不如留在這裡繼續發揮我們的作用。」
所有的陸戰隊員異口同聲地喊道：「感謝政委在軍艦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
政委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王勤炳上校那邊需要熟悉塞班島當地情況的士兵，你們可以到他那邊報道。」
「不管如何，我希望戰後你們有機會可以回到德克兔上。」
和其他人告別後，德克兔上的陸戰隊員全部都要走了，余萬元也選擇跟著離開。水手們心知肚明，就算他們能在這場戰役中活下來，有很大的可能被分配到另外一艘艦艇，不再回到德克兔。
紀海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裡的QBU射手步槍遞給江瑞強，以後或許沒有機會使用這把步槍了。
「王歸海，你想幹嘛？！」
政委喊住想要跟著陸戰隊員一起走的王歸海。
「報告，我不想回到軍艦上，我想留在塞班島上繼續作戰。」
「胡鬧，你跟他們走有什麼用？他們都是經過南京戰場血與火的士兵，你跟他們一起能幫上什麼忙？」
政委忍不住發脾氣道：「再你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適合跟他們一起作戰嗎？紀海的精神狀態都比你好多了！」
劉建平也在一旁勸道：「王大哥，我們回到軍艦上也是在幫他們的忙。我們雖然不會使用他們的步槍，沒有他們的戰術意識。但我們同樣可以使用軍艦的火炮幫助他們。」
王歸海此時眼圈紅紅的，有一種鬱悶抑在胸口。他剛想開口卻突然閉上嘴巴，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紀海知道他想說什麼，在經歷塞班島上血腥的戰鬥后，每個年輕水手都有共同的語言，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提督，你的朋友可能需要一場休假。」希爾菲諾提醒道，「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見過許多像他這樣的人類在戰爭期間頂不住心理壓力而選擇自殺。」
「那也至少得打完這場戰鬥再說。」
紀海沒有什麼好辦法，跟政委提議把王歸海調到較為安全的航空母艦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王歸海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正午時分，加拉潘城臨時成立的參謀部被宣布取消。政委和其他軍官把工作交接給陸戰二旅的指揮官鄭達后就開始乘坐快艇離開島嶼，水手們正陸陸續續地撤出這個大海上美麗的珍珠。
王歸海注視著塞班島海水的顏色從青色逐漸變成蔚藍色，最後變成深藍色，在小艇上一直默不作聲。龔勝的視線投向查蘭干諾的西海岸，用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不斷地感慨。紀海舉頭望著藍天，只看見到空中有兩架運輸機掠過，好像是奔著島嶼北面的馬皮角機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