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禁忌之地
建築里從未傳出交火的槍聲，在裡面搜查的士兵沒有受到攻擊，邪教徒看來應該在剛才的「聖戰」中全部死光了，紀海這放下心來跟龔勝躺在花園的草地上休息。
塞班島的天空漸漸變得昏黃，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從海灘吹來的微風讓疲憊不已的水手們感到神清氣爽，被骯髒的血液所玷污的心情也好轉起來。
人們不會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傾覆他們對整個世界觀的認識。
半個小時后，一個士兵走出門口。所有人站起身注意到這名士兵懷裡抱著的不明物體。面對疑惑的目光，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搖搖頭示意大家讓開，用沉重的腳步往前走去。
龔勝突然意識到什麼恐怖的事情，臉色陰沉地轉身離開跑進建築物，想知道邪教徒在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你有沒有想過邪教徒在這個孤島上，會吃什麼東西來存活這幾十年呢？」江瑞強走到身旁說道，「他們可不會種田，也沒有跑到海灘上打漁。」
「你是說……他們吃……」紀海猜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但不敢想下去這個可能有多真實。
江瑞強點點頭：「那個東西應該就是死嬰。」
目光投向士兵懷裡抱著的焦黑物體，從輪廓上確實很像嬰兒的屍體，一股憤怒瞬間佔據紀海的大腦。這些瘋子早就在幾十年前打破人類最大的禁忌，把道德底線毫無顧慮地甩在身後。
「在你許多不知道的地方，中東、遠東、北極洲、南美洲，不列顛島……都有這樣的事情不斷發生。」江瑞強凝重地說道，「比起外星人，阿圖瓦隆教徒才是全人類世界最恐怖的威脅。」
搜索隊伍在建築物一樓的某個房間發現通往地下暗門，這個通道連接著神秘的實驗室。走廊兩排並列著培養艙，新生的嬰兒被放置在容器當中，僅靠培養液來維持生命。鮑比不認得實驗室里的設備器材，但對外星人的建築風格再也熟悉不過。
「他們利用外星人留下的技術和設備秘密建成這個實驗室。」王歸海走到其中一個容器，嬰兒安詳寧靜的睡臉呈在眼裡，「我沒想到外星人會給他們弄出克隆人，然後培養出來就當作食物吃掉。」
「他們為什麼不肯隨便克隆出動物再吃掉啊？！」一個年輕士兵忍不住嘔吐起來，眼前被燒得焦黑的肉塊景象已經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
「這是外星人精心特意給阿圖瓦隆教徒準備的轉化儀式，讓一個人類不再是人類。這樣它們才能信任阿圖瓦隆教派。」
拍完照片搜集到足夠證據后，鮑比心情沉重地對所有人說道：「夥計們，你們都看見了吧。把你們的所見所聞牢牢記住，在戰爭結束后一定要把真相告訴世人。」
「現在.……」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想要把心中的鬱悶給吐掉，「小夥子們，準備好炸藥包，這個地方就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
有個士兵走過來舉手道：「長官，我們應該先把這些克隆嬰兒先救出來。他們都很可憐，一出生就是被吃掉的命運。」
「是啊，我們必須得這麼做。」周圍的人也跟著點點頭，「長官，我們會把這些嬰兒撫養成人。」
不知為何，一股悲傷湧上心頭。鮑比沒有直接答應，在眾人的目光下只是蹲在地上沉默不語。槍托輕輕地敲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幾分鐘，鮑比才站起來告訴大家殘酷的事實：「如果你們把這些嬰兒帶出來的話，他們只會有幾天的壽命，最後因為細胞老化而死。你們的善良對克隆嬰兒就是殘忍。」
面對水兵們不敢相信的表情，鮑比又補充了一句：「食物的價值就是直接被吃，根本不需要這麼長的壽命。」
屋子外的所有人已經知道這裡面藏著的東西，士兵們在附近的一塊空地上挖出大大的墳墓。這不是為邪教徒準備的，而是為島上死去的無辜平民和嬰兒準備的。
隨行的牧師站在墓碑前面，禱告上帝能夠幫助這些不幸的人們升入天堂。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墓碑兩旁，包括紀海在內，不信仰上帝的華夏士兵都參加了基督教簡短的入葬儀式。
邪教徒的秘密據點在鮑比的一聲號令下化作一片火光，士兵們站在原地看著燃燒中的建築物默不作聲。血腥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把它炸毀還有什麼用呢。這個感覺就好像敵人殺掉你的父親，然後你為父親報仇殺掉敵人，但不管如何你父親已經不在世界上了，一種空蕩蕩的感覺佔滿心臟。」
在剛才的戰鬥中受傷人數最多的是打頭陣的一組，每個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口。最嚴重的是腹部被邪教徒插了五六刀的士兵，現在處於昏迷之中。所幸的是隊伍在圍剿的過程中沒有人死亡，但大家都不為此感到慶幸。
最終隊伍在夜幕降臨之前失魂落魄地返回了機場，政委看見下車的士兵無一例外地士氣低落就感覺情況不妙，便叫走邱凱詢問具體情況。
紀海和王歸海心力交瘁地靠在最近房屋的牆上，身體失去重量似地滑到地面。兩個男人的肩膀互相緊挨在一起躺在地上。
「我覺得，不管如何。」王歸海突然說道，「邪教徒已經用他們的鮮血為外星主子達成目標，他們成功在精神上殘毀我們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但這將會是未來我們當中某個人患得PTSD病症的一個重要原因。」
紀海握住王歸海的手安慰道：「不會的，因為我們是站在道德上的一方，我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什麼心理壓力。PTSD那更是不可能。」
「今天晚上我睡覺肯定會夢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想起那血淋淋的場景……」
紀海只感覺有氣無力，對他說道：「你一定是太累了，好好休息。」
「可是……」
「別忘了這個島嶼上除了邪教徒還有外星人，它們也該要準備對我們動手。抓緊時間休息，接下來我們會有一場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