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歐申納斯
刻耳柏洛斯從沉睡中醒來便看到這一幕。
遞出頭盔的神明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接過頭盔的神明更是一臉理所當然。
它真的傻，早知道這兩位是這樣的關係，它怎麽會不知天高地厚，就要發動攻擊呢？
可惜沒有後悔藥。
刻耳柏洛斯歎了口氣，舌頭也隨著它的動作吊出來。
三隻腦袋的動靜太大，波洛斯一看，發現這狗已經醒了。沒想到這狗看到他的目光，倒退了兩步，似乎是想要衝著他喊兩句，最後又勉強壓了下去。
三頭犬焦急在地上轉了兩圈，忽然拔腿就跑。
這是要逃跑了？波洛斯眼睛微眯。
過了一會，蠢狗屁顛屁顛跑了回來，嘴上還叼著一束花朵。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哈迪斯的水仙。外麵的神殿種著一大叢，看起來煞是好看。
刻耳柏洛斯繞著他轉了兩圈，諂媚地搖著尾巴。
哈迪斯淡淡說道：“你倒是會討好。”
刻耳柏洛斯的身體一僵，三隻腦袋同時垂了下去。它總覺得那話裏含著危險是怎麽回事？
這狗看起來三心二意，隨時變卦的樣子，波洛斯也嫌棄：“它能看好家門嗎？聽說狗肉很好吃。”
他麵無表情，兩隻藍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哈迪斯。僅僅隻是思考了一會，哈迪斯心裏就有了主意。
“你想的話。”
刻耳柏洛斯驚悚不已。
哈迪斯變了。誰說的這個冥王很佛係，一般躲在冥府當萬年宅男的。現在都要為了小情人殺狗了！
三隻腦袋齊暈，刻耳柏洛斯再次癱成了一隻狗餅。
它什麽都不知道，狗肉是什麽，不清楚。
它這樣倒比之前順眼多了。隻是波洛斯沒想到，哈迪斯居然也會陪自己胡鬧。這不像是哈迪斯的性格。
悄悄看了一眼，工作狂難得沒有看著手中的工作，依舊在靜靜盯著他。
他是做事情極為專注的人，波洛斯在他的目光下，也會有被格外認真對待的感覺。
就心情很好。
他沒忍住勾了一下嘴角，哈迪斯一眼就注意到了這點不同：“開心？”他之前果然還是被修普諾斯擾亂了思路，一點小事就開心起來，果然是好哄的小孩。
波洛斯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比平時柔和了不少。
裏麵寒光散了，周身的冷氣也消失得一幹二淨，又是那個神情冷漠外表精致的少年。
格外得賞心悅目。
偶爾跑過繁雜的工作，欣賞一下如同水仙花一樣的少年，就算是他的心情也會好一點。
這隻是對好看的孩子的欣賞罷了。
波洛斯湊近，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手掌：“你在想什麽？”
哈迪斯搖頭，晃去腦子裏出現的想法，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波洛斯狐疑了一下，沒有追究下去：“我要離開冥府了。”
哈迪斯感覺自己欣賞水仙花的心情枯萎了。
波洛斯沒發現他的變化，心情不錯：“現在他們認為我是宙斯賜予的少年，對我多有照顧，我需要一個契機，他們的信仰要從宙斯轉投到我的身上。”
哈迪斯說道：“會有的。”
大地之母蓋亞是個野心家，她絕對不會允許神界這麽平和下去的。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是換一批在克裏特島上生活的人類，隻是少年看起來並不這樣想，哈迪斯尊重他的想法。
“那些人類若不生事，冥府會照顧他們的。”
現實不允許，否則波洛斯現在就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他肯定是向著哈迪斯的，可是會有人類感謝哈迪斯這句話嗎？
哈迪斯也說不下去了。
剛才不應該說那句話的。哪個人類希望的得到冥王的照顧呢？
他貌似應該安慰一下哈迪斯。波洛斯開口：“沒關係，他們死了會感謝你的。”
愛麗舍那些亡靈不就挺愛戴哈迪斯的，還給他做雕像。
他表情一看就是認真的，哈迪斯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麽反應。
波洛斯是當天就離開的，連過夜都沒有。
當晚，冥府八卦新聞再次更新。
報！未來冥後帶了小情人回來，現在已和冥王陛下鬧掰，那個小情人已經被沉河了。
剛從痛苦之河撈了一批亡靈出來的多拉：……
波洛斯被攔住了，三個青麵獠牙的海怪堵在麵前，把前路封得死死的。
手背到身後，從係統中拿出武器，波洛斯發問：“你們是誰？”
三個海怪麵無表情，從他們身後走出一個麵容嬌美的寧芙，唇角帶笑，姿勢恭敬：“大洋河流之神想要見你，殿下，請跟我來。”
波洛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掠過。
大洋河流之神歐申納斯，他的外祖父。波洛斯身形閃動，一支槍抵在了寧芙的頸側，又上前推了一下。冰冷的槍管帶走了寧芙臉上嬌豔的紅暈，她身體僵硬，想要後退，那槍管卻如影隨形，不讓她有離開的可能。
三個海怪同時出手，呈三角站位，手中長矛尖頭對準波洛斯，在陽光下反射著危險寒光。
波洛斯的槍.管又往上抵了一截，靠近寧芙，他冷聲說道：“歐申納斯說了什麽？”
寧芙眸光一閃，手下意識地伸向頸側的武器，波洛斯眼中寒芒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太快了。
她甚至沒有看到麵前之人是如何行動的。
想到大洋神來前囑咐的讓她恭敬一些的話語，寧芙心中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他說讓墨提斯的孩子來吧，我想見見他。”寧芙不敢當眾說出這句話，順著神思的牽引，這句話落入了波洛斯的腦海之中。
果然沒錯，歐申納斯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
難道是因為克裏特島近海的原因？既然歐申納斯發現了，那宙斯呢？當初歐申納斯幫助宙斯打敗了克洛諾斯，還將他的母親墨提斯嫁給宙斯，在墨提斯被吞食後，歐申納斯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無論從哪方麵看，他都不是占有優勢一方。
可是今天，必須得去。
歐申納斯既然敢讓幾個一看就是炮灰的東西來請他，那就說明肯定是篤定他會去的。
他也必須迎戰。
手敲擊到寧芙的肩部把她推了出去。寧芙踉蹌兩步，穩住了身體。
波洛斯說道：“走吧。”
有了剛才的對峙，寧芙也不敢說什麽，乖乖帶著波洛斯前往歐申納斯的宮殿。歐申納斯住在海洋最深處，自從波塞冬這些新神出現以後，大洋神逐漸隱沒了自己的身影。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聰明的神明。
他在新神將出的時候支持他們，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宙斯這個未來神王，可惜宙斯花心，最後的神後是他的第七個妻子赫拉。墨提斯更是因為預言要誕生他這個孩子，被宙斯吞吃，隻能待在對方的腦子之中。這種情況下，歐申納斯不僅沒有異議，反而在新神逐漸占據他們的統治領域時候急流勇退，成功保全了自己。
那麽他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將自己的存在告訴宙斯，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麽原因。
穿過水幕，轉過水晶般的宮殿，繞過珊瑚的遮擋之後，兩個身影出現在了波洛斯的麵前。
那是一男一女，他們都是中年男女的模樣，男人嘴上留須，麵容嚴肅，女人神情憂鬱。似乎是注意到了波洛斯的目光，他們看了過來，男人還好，隻是麵部柔和了一些，女人的眼睛卻是亮了很多，流露出不像是假的慈愛。
波洛斯沒有什麽，走到了他們麵前。
“波洛斯！”女人緊張站起，眼神猶豫了良久之後，匆匆跑上來抱住了他，“我的孩子，你真的逃出來了。”
波洛斯麵無表情不說話。
“你最近都在哪？你的姐姐知道你的存在嗎，為什麽不和祖母聯係呢？”
波洛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繼而綻放了一個微笑。
女人離開，訕訕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少年做的是安撫的動作，臉上還露出了笑容，她就是覺得對方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審視著她，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心理。
“泰西斯，回來。”歐申納斯呼喚妻子，“我們該讓波洛斯休息一下，你這樣突然的行為會嚇到他。”
泰西斯也不想多待，轉身坐回了水晶般的座椅之上，隻是看起來精神不佳，一臉思索的表情。
波洛斯掠過他，打量歐申納斯。
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沒有泰西斯太過浮誇的表演痕跡，這麽看來，跟他說話應該也不至於太麻煩。
“你們找我來，究竟有什麽目的。”
歐申納斯醞釀了半天的話憋了回去，一臉無奈地看著少年。
這種時候不該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互相聊聊天，等感情升溫差不多了，再委婉地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嗎？
這麽直白的話，真的是把所有的話都堵了進去。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你，聰明的孩子。”歐申納斯即時緩解剛才沉默帶來的尷尬氣氛，“如果這樣的話，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目的。對於神王之位，你是否如同預言中那樣，存在覬覦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