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善妒
明塔身邊的水仙女悄悄遠離了她一步，表麵上安慰著她，內心深處，對於這氣急敗壞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屑。
冥後自然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成為的，但是最起碼也要得到冥王陛下的喜歡的才行。
目前為止，也隻有那位少年得到了這種殊榮。至於明塔，妄想著自己能夠得到冥王陛下的垂青，想要成為冥後已經瘋魔了，殊不知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話。
隻是沒有人敢這麽說。神明之間是有階級的，她們這些水仙女也是如此。明塔本身的能力不強，甚至連神格都沒有，隻是一個有著不老容顏卻會死亡的水仙女。這也是對方為什麽想要成為冥後的原因。
冥後是有神格的，除了強大的權力，還有不老的生命。這對於每一個寧芙都有著絕佳的吸引力。
現在的明塔不過是一個有著後台的水仙女罷了。
她的父親是冥界河神，哀歎之河科庫托斯，若是得罪了明塔，她們也不會好受。冥府的神明是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寧芙是否死亡的。
不過安慰明塔的同時，不妨礙他們在內心嘲笑她的癡心妄想。同樣，水仙女也不敢輕易跟著明塔說出汙蔑波洛斯的話語。對於神明來說，你說得每一句話，很可能就會順著名字進入他們的耳朵之中。誰也不知道，波洛斯究竟是怎樣的身份，然而哈迪斯表現出的寵愛卻是毋庸置疑。
“我還是不甘心。”明塔恨恨詛咒道，“為什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可以在冥府自由行動？”
進入冥王神殿是她的願望，現在卻被人捷足先登，明塔恨不得波洛斯去死才好。
“你是在說我嗎？”一道輕輕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明塔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部停了下來，一張臉僵硬無比，如同被下了定身咒語一般。她身邊的寧芙同樣嚇得慘白了臉色，恨不得立馬鑽進水中讓自己消失才行。
背後黑人被人當麵抓住，丟臉是小，要是波洛斯想要懲罰她們，她們也不能有絲毫怨念。
明塔僵硬著轉過身體，麵前的陌生的男性不就是她們口中討論的波洛斯。她知道冥府有這麽一個人，卻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他真正的模樣。
她曾經遠遠看過一次女神之中最美者阿芙洛狄忒的嬌美麵容，前段時間名聲大噪的雅典娜模樣也在冥府之中流傳過。男神之中的俊美者也不止一個兩個。麵前的波洛斯比起他們的麵容也毫不遜色，無論是威壓還是氣質。
明塔曾經懷疑過他的身份，現在僅僅是看著，就覺得心神一滯。
她大概，得罪了一位新生的神明。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居然從來沒有出現過。穩了穩心神，明塔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即便她是個水仙女，她的父親卻也是一位神明，對她也頗為縱容，隻是隨意議論兩句罷了，波洛斯初來乍到，也是要顧忌她的這層身份的。
她驕傲地揚了揚脖子，忘記剛才被抓包的尷尬，說道：“我是科庫托斯的女兒，水仙女明塔。”
波洛斯驚訝於她的愚蠢。明塔是誰他不知道，但是水仙女他是清楚的，先不提他作為神明的武力值如何，明塔作為一個水仙女，是絕對不會有強於神明的能力，就這樣明塔還能在侮辱他之後驕傲地揚起自己的腦袋，是因為他口中的科庫托斯嗎？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也許自身有些能力。
神明之間原來也是有著靠爸爸的行為的。
出生都極其困難，還要麵臨父親追殺，眾神追捕的波洛斯覺得自己一出生就輸在起跑線上了。
不過無論她爸爸是誰，明塔剛才的行為依舊要得到相應的懲罰。波洛斯能夠感受得到冥府神明放在他身上的視線。他這個身份一開始便是要和宙斯對立，係統也是成王係統，要想在危機四伏的神明世界生存下去，要在冥府立足，他得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才行。
明塔還揚著自己的脖子，仿佛這樣就能讓她顯得高貴幾分，不過這也正好方便了波洛斯行動。他驟然伸出手，明塔隻能看到麵前一道滑過的衣角，下一刻，她被捏著脖頸提了起來。兩隻腳甩動著，明塔抓住波洛斯的胳膊，從喉嚨之中掙紮出幾個字：“你在幹什麽，我的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她真的害怕了。
波洛斯看著她的神情仿佛一隻死物，不帶有絲毫的情感。即便是在抓著她提起來的時候，目光之中也沒有其他的情感。
厭惡，討厭全都沒有。
她成了一件用來計算得失的物品。
波洛斯懶得理會她，抓著明塔向愛麗舍樂園之外走去。
他身後，一群被留下的水仙女目目相覷，不知道該怎麽做。
得罪明塔還是冥王陛下寵愛的少年，哪個都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計。
“我們生在冥府，自然是要聽冥王陛下的話語。”一個寧芙早就看明塔不順眼了。看她今天碰到了硬茬，高興還來不及。留下一句話，不給其他寧芙攔下自己的機會，這個寧芙轉身就走。
她轉身就走，其他寧芙互看兩眼，也匆匆忙忙離開，不留下一絲自己的痕跡。
明塔就自求多福吧。
明塔晃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從波洛斯的鉗製之中逃出來。
她此時懸在半空之中，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握著她的身體，無論明塔如何掙紮，那手就如同最牢固的岩石，她被控製在其中動彈不得。
身體不能動彈，明塔還有嘴巴。她衝著前麵僅著單薄白衣的波洛斯大喊著：“放我出去！”
波洛斯無視她，任由明塔聒噪地喊叫。
明塔喊了許久，感覺喉嚨都啞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是水仙女，哭起來聲音細細的，委屈極了。
“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出去吧，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波洛斯停了下來，抓著明塔的巨手同樣不再移動。明塔以為賣慘奏效，哭的越發可憐。
波洛斯轉身，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俏臉默默注視著他，還委屈地打了個嗝。
“放開吧，求求你了。”
到了現在，明塔依舊沒有做出任何的道歉行為。
波洛斯懶得理會她這虛情假意的模樣，手指張開。空中的金色巨手同他一起行動，明塔從天上掉下了，胳膊摔得疼痛，她卻欣喜不已。
沒想到對方蠢得可憐，早知道她就早點哭了。
身前閃過一個黑色的陰影，明塔抬頭，有些得意。
波洛斯伸出一隻手，親手抓著她向前走去。
“你要做什麽！”明塔尖叫，驚起了一群烏鴉。
前麵是一條黑色的大河。
用枯寂，苦痛，哀歎製成的河流。
波洛斯向著河流走去，越接近河流的氣息，明塔心中的危機感越重。
她不再掙紮，牢牢地抓著波洛斯的手，哀求道：“我們回去吧，求求你了，我不要去那裏。”
前方是痛苦之河，沒能渡河的亡靈跳入河中，每天都在哀嚎痛叫著。她是水仙女，河中散發的苦痛氣息更能感同身體，正因為如此，明塔恨不得離那東西遠遠的。
波洛斯全程都沒有在意她的想法，自始至終，他一直維持著自己之前決定。此時到了痛苦之河，波洛斯撕開明塔抓著他的雙手，親手將明塔扔進了痛苦之河裏麵。
“啊！”
剛一進去，明塔就發出一聲尖叫。
河中冒出一根根隻剩下白骨的手指，牢牢抓住她的身體，想要把她拖入痛苦之河裏麵。
水仙女的香氣讓河中的亡靈躁動起來，紛紛向明塔的方向衝去。
“救救我！”明塔伸出手，一雙翠綠的眼眸含著淚水，哀求著麵無表情的波洛斯。
波洛斯不為所動，看著她在河中掙紮。
痛苦讓明塔忍不住發狂，一開始的哀求變成了無盡的詛咒：“啊——我詛咒你，永遠在深淵烈獄之中煎熬，關在黑暗的無間地獄，鎖鏈拷住你掙紮的身體……巨人關押著你！”
波洛斯麵無表情看著她的掙紮，等到明塔在痛苦之河中沒有了身影，才轉身打算離開。
如果明塔有一點悔過之心，也不會被拖進痛苦之河。
痛苦之河的亡靈一開始靠近是因為水仙女身上的微弱神力。後來之所以將他拖入痛苦之河，不過是因為明塔不知悔改的內心。表麵的光鮮美麗與暗藏的邪惡之心，對於亡靈來說誘惑十足。
遠處有一個身影撐船而來，看到波洛斯已經走遠的背影，撐著竹竿撈了撈。
明塔沒死，水仙女的力量保護她不受亡靈傷害，那些痛苦的聲音卻會包圍著她，讓她難受一陣子。要是卡戎想，是可以撈出對方的，但是他不打算這麽做。
他在旁邊看完了全程，對這位傳說中極其受寵的少年有了認識。沒想到明塔僅僅是表現出了對冥王的愛慕之意就遭到了這樣的懲罰，看起來未來冥後極其善妒，還是不要隨意招惹為好。
隻是很快，未來冥後極其善妒的消息卻傳遍了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