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280章 再見,過去a
耳邊傳來窸窣的響動聲,睜開朦朧的眼睛,能看到踮著腳在房間內四處走動的寧緋。她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似乎在找什麼。葉子柯翻了一個身問:「你在找什麼?!」寧緋驚慌地從床頭櫃探出頭來,揮舞著雙手:「沒有,我什麼也沒找。」他看到她光禿禿的手指,心裡明白了幾分,故意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說:「那好吧!你繼續收拾東西吧!」
「你感冒了?!」寧緋聽著他的鼻音很重,從屜子里拿出溫度計,塞到他嘴巴里說:「先測量一下體溫。」他重新倒回到床上,含糊不清地說:「有一個事件,非常的棘手難纏,你覺得要不要去查呢?」他側了一下腦袋,視線落到寧緋的身上。寧緋停下翻箱倒櫃的動作問:「跟我們有很大的聯繫嗎?!你是怎麼想的?」「聯繫不大。我不想再參與這些事情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葉子柯等待著寧緋的答案,如果她想繼續查下去,他就奉陪到底。寧緋搖頭:「不查了。我現在只想回家。」
他還一直擔心寧緋的好奇心,會追查下去不可。她放棄的態度,倒讓自己挺驚訝的。「真的放棄了?!」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寧緋點了點頭:「我想把時間留給重要的人。」葉子柯指了指自己:「是我嗎?!」寧緋白了他一眼,拿出溫度計看了看:「低燒了。。你說你晚上睡覺怎麼不蓋被子?」「又要當正人君子,又要防寒保暖,兩者不可兼得。」葉子柯笑眯眯地回應著寧緋的話題,她乾脆拉起被子,把他整個人埋在被子里說:「我出去給你買點感冒藥,你先睡會。」「遵命!」他鼻音重重地答道,寧緋換上鞋子就出門了。
在藥店里諮詢的時候,能夠從櫃檯上的鏡子里,看到寒風裡站著的男孩,那個送自己棒棒糖的孩子。起初他以為他是在那裡等人,可寧緋在藥店停留了一段時間,他依然呆在外面。寧緋按照店員的推薦,速速地買了葯,準備出去問問男孩,是不是走丟了。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方才的男孩竟不知所蹤了。寧緋握緊塑料袋,四處打量著。苦苦找尋無果后,她返回到了酒店的房間。「我遇到了醫院的那個孩子,你說他是不是走丟了呢?!」寧緋把藥丸放到葉子柯的手心裡,講起了在藥店的事情。葉子柯眼角動了動,悶不做聲地吞下了葯,喝了一口水說:「為什麼你覺得他走丟了呢?!」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他穿的不是病號服。我陪著他大概兩個小時左右,都沒有親人來找他。對於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家人不可能這麼放心的吧?!」寧緋細細地回憶起那天的情形,越發覺得不對勁地說:「我凌晨五點多醒來的,太無聊了就去走廊晃的時候碰到他的。這個時間點,一個孩子出現在醫院,難道是家人生病了,他是來探望的嗎?可探望的時間不太對啊!」葉子柯並不希望寧緋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個男孩身上,那是不祥,甚至是。他思忖了下說:「他不是送你棒棒糖了嗎?一個走丟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錢買糖的。還有他的穿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流浪的樣子。我想大概是他的家人,對他比較放心吧!才會允許他到處跑。」
「放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到處跑嗎?!」寧緋睜大不可思議的眼睛問,葉子柯不得不指著自己說:「絕對有這樣的父母,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寧緋「啊」了一聲:「你也不怕被人販子拐賣了?!」他聳聳肩膀說:「我想那是個聰明的小孩,你不必為他太操心了。」寧緋稍微寬了寬心,收拾著背包說:「覺得挺可憐的一個孩子。見過兩次了,回回都只有他一個人。總讓我想起小時候的。」話說到這裡,她的記憶盲點讓她斷片地轉移了話題:「在回去之前,我想在街上先逛逛。你在酒店好好休息,我們到時候火車站見。」
葉子柯掀開被子就往洗漱間跑:「等我!我也去!」「你生病了就好好獃在酒店!不準亂跑!」寧緋背起背包發出指令道,葉子柯從門后探出頭來,滿嘴泡沫地說:「總得帶點禮物回去吧!他們都知道我們提前度蜜月了,不帶點東西回去,我怕他們鬧我。」寧緋嘴角抽搐了一下:「額,不是雙雙逃婚嗎?怎麼變成蜜月了?!況且,這麼糟糕的蜜月!」她下意識地摸著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心裡一陣戰慄,要是被他發現了怎麼辦?還是他已經發現了,在冷眼旁觀而已。。「我也覺得很坑。。」他洗著臉,透過指縫瞧著寧緋摸無名指的動作說。
這座城偏向北方,比他們原來的中部地區,相對而言冷了不少。戴著口罩的葉子柯,迷茫地盯著蕭條的街道說:「就是因為這裡太冷了,你和嚴若他們才會離開這裡的吧?!」寧緋環顧著熟悉的街景,迷惑不已地說:「也不是。我離開是我爸想去做生意了。至於嚴若他們的離開,我記得他們跟我說過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這座城怎麼發展,都是在原地踏步。」
寧緋回答完這個問題,眼睛掃過記憶里的店鋪:「如果不是我回憶起了這裡,我還真的以為這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什麼都沒有,這裡絲毫沒有改變。一座城市發展的速度,在一兩年間就能顯而易見地看到。這裡十四年過去了,原來的店鋪還在這裡,除了老闆換掉外,連銷售商品的內容都沒有改變過。」葉子柯怔怔地聽著她講起這裡,不禁懷疑她的記憶力了。也許那女鬼死前的真實場景,早就刻在她的腦海里了,被封存的起來的記憶,萬一哪一天被喚醒,她會說得細緻入微。真希望那女鬼的離去,帶去了那些不該遺留下來的記憶。
「小緋!是小緋嗎?!」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寧緋的背後傳來。寧緋不假思索地轉過身,對著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跑了過去:「秦爺爺!」秦爺爺擁抱住寧緋:「真的是小緋啊!」葉子柯走過來,取下口罩問候著:「秦爺爺。」秦爺爺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這位是。」寧緋展開笑顏,挽住葉子柯的胳膊:「我丈夫。」秦爺爺驚喜地點著頭:「哦!真不錯!好帥氣的傢伙啊!」寧緋看到他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問:「您現在還喜歡到處拍照嗎?!」
秦爺爺舉著相機說:「我回鄉下休養了好久,昨天晚上夢見小時候的你了。醒來之後就想起了以前的好多事情,所以我就專門來這裡看看了。哪知道就真的碰到你了。我現在在鄉下拍些花花草草之類的,很久沒有拍攝人物了。」他指了指葉子柯:「我看這孩子挺上鏡的,我能拍嗎?!」寧緋笑著擺了擺手:「不可以哦!他有鏡頭恐懼症,不愛拍照的。」葉子柯賠笑著,不好意思地點著頭。
他注意到他們身上背的包,有點著急地問:「你們這是要走嗎?!」「下午的火車。」葉子柯回答著,秦爺爺臉上有不少的遺憾之色:「我還準備讓你們陪我四處逛逛呢!」他盯著手錶上的時間說:」能去我的店坐坐嗎?我想和你們聊聊天。」寧緋瞄了瞄葉子柯,葉子柯直接答應道:「可以的,時間還早。」
再次和秦爺爺坐在熟悉的餐桌前,兩人都有恍如隔世之感。當年自己還是個小丫頭,秦爺爺的頭髮還未蒼白。兩個人經常坐在窗邊的位置,天南地北地胡侃。秦爺爺的視線首先落到照片牆上:「看來我兒子繼承我的這個怪癖呢!」寧緋笑著說:「我小時候的照片,您怎麼一直掛在那裡?!」「捨不得取下來啊!」秦爺爺摸著手裡的相機說。他收回視線,和藹地對寧緋說:「你還記得爺爺最愛吃的糖糕嗎?你能幫我買一點回來嗎?!」寧緋站起身說:「我現在就去買。」
等到寧緋離開之後,秦爺爺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葉子柯說:「你知道小緋心裡住著個東西嗎?」那張照片是葉子柯從牆壁上取下的同一張,他以為除了他沒人發現,原來秦爺爺早就察覺到了。「這張照片我知道的,她心裡的東西我也是知道的。不過現在不要緊了,來這裡一趟,該解決的都解決掉了。」「人與人之間到底是靠什麼維繫的呢?是不是每個人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別人的苦樂都無動於衷呢?!」秦爺爺指著那面照片牆,打開了話匣子:「除了小緋,照片里的人都是有人陪伴著的。我故意將小緋的照片,雜亂地鋪在照片牆裡,連帶著這張詭異的照片。我期待著有人能夠發現這個孩子,發現這個孩子的孤獨,發現她心裡藏匿著的可怖怪物。」
「可令我失望的是,來這裡的一批有一批,來的人只顧放上自己的照片,選擇自己想要的地方。沒有人注意到那些獨照里,小緋的古怪。也沒有人留意到,為什麼那孩子是單獨一人的。我感到很絕望,人還真是自私又冷漠的東西。」秦爺爺摩挲著自己的相機,說著這一段的往事。
葉子柯撐著下巴,遠遠地能看到照片牆上,寧緋獃滯的臉。他緩緩開口道:「並非是冷漠自私,而是人生苦短,人們沒有時間停留在別人的生活里。但總有人能夠發現,然後走進她的生活里,和她一起度過餘生。」秦爺爺愕然地聽他說完,見他已經回望著自己:「謝謝你秦爺爺,謝謝你在她那段孤獨的日子裡,陪伴著她。以後我會和她,走過剩下的日子。」秦爺爺慈祥地笑了:「果然如你所言,每個人有自己寶貝的東西,真的沒時間去管其他人那麼多。這丫頭既然被你找到了,那麼我就祝福了。」他按開自己的相機,遞到葉子柯的面前:「這是我這些年在鄉下拍攝的照片,你能幫我看看嗎?!」
接過相機,瀏覽著一張張的圖片,葉子柯的表情困惑著:「為什麼都是稻草人?!」秦爺爺陷入深深的思考,半天才開口道:「鄉下的人,把稻草人放在田地里,是為了防止偷吃農作物的鳥兒。這原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我回到鄉下不久后,就出現了稻草人鬧鬼的故事。村子里的人,常常在走漫長的鄉間小路時,看到稻草人在田地里走動。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整個村子人心惶惶。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拍攝這些稻草人的,我想口口相傳的話,還不如我鏡頭下的真實。」
他細細打量著那些稻草人的表情,都屬於比較猙獰的模樣:「那麼您發現了什麼呢?!」秦爺爺咂摸著自己的鬍鬚:「我用這麼多年只發現了一件事情。」他的手不安地攥緊起來:「這些照片只是最近的一部分而已。我發現的事情就是,這些稻草人的表情,出現著微妙的變化。一年兩年三年都是看不出來的。前些日子我整理了一下,請人以快鏡頭的方式,給我製成了視頻。那些微妙的變化,在視頻切換下,變得相當的明顯。」
「那麼您的村子里,出現了其他古怪的事情嗎?!」葉子柯看完最後一張相片問,秦爺爺搖著頭:「暫時沒有,可我心裡總不安,總覺得要出事一般。」葉子柯關掉了相機說:「已經出事了,只是還沒有被暴露出來而已。」秦爺爺大驚失色地問:「出了事?!可村子里的人都健健康康的。」葉子柯將相機推到秦爺爺的面前道:「不一定是村裡的人。」「你能。」秦爺爺剛想委託葉子柯的時候,寧緋舉著買好的糖糕跑了進來:「秦爺爺,還是熱乎乎的。」
葉子柯等待著秦爺爺的話語,他卻接過甜糕,彷彿忘卻剛剛的話說:「既然小緋給我買了甜糕,那我就親自下廚給你們做頓飯。」他呼喊著自己的兒子,兩人一起朝廚房走去。秦爺爺翻炒著菜,壓制住了要請葉子柯幫忙的想法。要問為什麼的話,他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兩個人,正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什麼,笑得那麼開心,比甜糕還甜。「爸,那是寧緋丫頭嗎?!」秦爺爺的兒子問,秦爺爺將剛炒好的菜起鍋了:「當然了!」秦爺爺的兒子笑著說:「真好!那丫頭以前哪有那麼開心過啊!」
「哦,是這個吧?!」寧緋舉著手機里的遊戲,湊到葉子柯身邊問。葉子柯躲了躲說:「離我遠一點,我感冒了,會傳染的。」寧緋哼了一聲:「我就不!」炒好的飯菜上了桌,秦爺爺和他的兒子也坐在對面的位置時,葉子柯突然提議道:「可以拍張照片嗎?!」寧緋拉著他的衣袖:「可是你。」「我想拍。」葉子柯對她說,秦爺爺的兒子立刻取下脖子上的相機說:「來,大家一起看好鏡頭!」葉子柯將寧緋攬入懷裡,她抬起頭假裝怒視地問:「你感冒會傳染我,幹嘛抱那麼久?!」「拍照嘛!不挨近一點拍不進去。」葉子柯望向鏡頭說。
咔嚓一聲,他們的容顏被定格在了相機內。秦爺爺的兒子查看著照片說:「需要把照片寄給你們嗎?!還是我發給你們?!」葉子柯指著照片牆:「不用了,放在照片牆上就可以。還有,能不能把袁諾一和寧緋的合照撤下來?!」寧緋差點噴飯,偷看到秦爺爺他們一臉憋笑的表情,她還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真好,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感覺。。
吃過飯後,他們與秦爺爺道了別。寧緋和葉子柯購買了一些禮物后,打算直接去火車站。計劃卻在寧緋看到一家嬰幼兒用品店后,擱淺了下來。「嚴若的孩子估計明年春天就出生了,我想去買點小孩子的東西給他。你在外面等我就好。」寧緋衝進了用品店,葉子柯則坐在外面的長凳上,望著她在店內詢問著店員,時不時地拿著衣物打量著。
「完全好了嗎?!」一個人坐在了葉子柯的身旁,葉子柯的目光繼續停留在她的身上說:「恩。」「你提前讓紫羽在那裡做接應,你早就做好了計劃?!」寧崎的問題,讓他輕輕點了頭:「如果我陪著寧緋一起去,那東西也不會出來。只有靠寧緋自己,她成功了。」寧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謝謝,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有點對不住你,原本你該是和。卻。」「在人的一生,有些細微之事,本身毫無意義可言,卻具有極大的重要性。事過境遷之後,回顧其因果關係,卻發現其影響之大,殊可驚人。倘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可以用命中注定來維繫的,我是肯定不會信的。感情這種事情,是遊離於葉子羽計劃之外的,從來都是。我回顧起我和寧緋的點點滴滴,卻覺得這是我和她的命中注定。我和她之間的細微之事,在事過境遷后,早已發酵成熟了。所以請不要再提及別人,對她和我而言,都不公平。」葉子柯轉頭對寧崎道。
寧崎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脫口而出:「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升級為爺爺了?!」他的言外之意,令葉子柯愣了許久:「近幾年沒有這個打算。等我和她再成熟一點,更加懂得珍惜的含義,才會去考慮吧!最重要的是,先修補好她的心。」他將視線轉移到店鋪內時,竟發現了那個小男孩的身影。
葉子柯直接推開店門進去了,朝著寧緋的方向走去。此時寧緋正拿著一件藍色和粉色的嬰兒服飾糾結著,選哪件給嚴若的孩子呢?!「你是在給寶寶買衣服嗎?!」小男孩的話打斷了寧緋的糾結,她低頭一看,那個醫院裡男孩,正眼巴巴地望著她。寧緋點頭說:「是呀!不過我在糾結顏色問題。」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粉色吧!我覺得粉色適合。」葉子柯笑意濃濃地望著她,她舉起粉色的衣服問:「可是你都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啊?!」「放心吧!粉色沒錯。你相信我嗎?!」葉子柯把藍色的那件從她手裡抽走,掛在一旁的貨架上問。
「相信。」寧緋將粉色的扔進購物籃里,小男孩彷彿很受打擊地看著她:「原來你。。」寧緋不解地重複他的話:「原來?」葉子柯故意摸著她的肚子說:「是不是餓了,要不我們去吃東西吧?!」寧緋驚詫地道:「剛剛在秦爺爺那裡不是吃過了嗎?!」「啊,我覺得你還是會餓的嘛!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回去吧!」葉子柯拖著寧緋往收銀台走,寧緋不斷地回頭對著男孩子招手:「再見!」男孩子從口袋裡拿出棒棒糖,自言自語:「還準備拿給你的,還準備讓你等我的,可是。。來不及。。」
「恩,來不及的。小鬼!」葉子柯不知何時回來了,靠著貨架說。男孩惡狠狠地瞪著他:「壞人!」「隨你怎麼說吧!這個姐姐呢,不可能等你,你呢,當好一個孩子就好。」葉子柯居高臨下俯視他的角度,令男孩憤憤不平地說:「別以為長得高就了不起!」「小鬼,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再糾纏不休了。」葉子柯轉身走到門口,和寧緋走出了店鋪。
寧緋盯著空空的長凳問:「剛剛是寧崎和你說話嗎?!」葉子柯愣了愣:「你早就知道他是。」「他故意在粥里放辣椒了。除了我爸,沒有誰還會這麼無聊的。」她說完后,帶著質問的語氣說:「你剛才對小孩子不太友善。」「拜託,要是有人花痴地盯著你老婆,你也會吃醋的好吧?!」葉子柯悶悶地答,寧緋嘆氣道:「他只是個小孩子。」「有些事情呢,只有男人才懂的。」他說著回望著店鋪,那小鬼再次不知所蹤了。。
坐在空蕩蕩的車廂內,寧緋擦著玻璃上的霧氣說:「回來的人多,回去的人怎麼那麼少?可我在這裡,也沒看到很多人啊!那些人呢?!」一隻軟綿綿的棉花糖出現在她面前,記憶就像打開的水閘般,傾瀉而來:「我等著有人買給我吃。」腦海里浮現著小時候的話語,她接過棉花糖,輕輕地咬了一口說:「很甜,但也很空。」葉子柯微笑地說:「幸福就在這樣的,心裡很甜,但這是看不見的。就像我現在的心情。」
寧緋握緊拳頭,決定坦白從寬:「其實我。我把戒指搞丟了。」她偷瞄著葉子柯的表情,他卻只掐著棉花糖吃了一口:「然後呢?!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嗎?!」寧緋垂下腦袋:「對。不。」在手指上重新套上那枚戒指后,她大口地吃了幾口棉花糖問:「在你這兒?!」「你不是該道歉的嗎?」葉子柯直勾勾地瞪著她,說完又重新戴上了口罩,他果然害怕感冒傳染。
她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棉花糖,掐著他的臉說:「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每次生病的時候,臉真臭得要命!」葉子柯躲著她:「離我遠一點,小心感冒傳染。。」寧緋轉而去掏自己的背包說:「我也有東西要給你的。」她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蛋糕,推到他面前說:「子柯,生日快樂!」這回他真是完全懵了,良久才開口道:「這是什麼時候買的?」「出去買糖糕的時候。終於趕上一次你的生日了。」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匯聚著,最後落到嘴邊的,是最簡單的:「謝謝。」
「戴著口罩吃蛋糕嗎?!」寧緋舀了一勺蛋糕,遞到他面前問。他取下口罩,張開嘴巴,香甜的蛋糕進入口腔內,感覺幸福感爆棚了。「還吃嗎?!」寧緋問,葉子柯低聲地恩了一句,不好意思地把視線落到了站台上。那個男孩子,正盯著寧緋,一動也不動。。真是個執著的小鬼!他皺了皺眉頭,吃下一口蛋糕想。寧緋似乎也察覺到了背後有人在看她,她想轉身的時候,就被嘴唇里的蛋糕香氣堵住了嘴巴。
火車轟鳴著,逐漸駛離著軌道,葉子柯繼續按著寧緋,不讓她回頭。直到完全駛出站台後,他才若無其事地放開她,看著她懵懵的模樣,調笑地問:「蛋糕甜嗎?!」「甜。」她尷尬地舉著勺子說,「可是生日禮物你還沒有送我啊?!」葉子柯接過勺子,自己挖著蛋糕,邊吃邊說道。「那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寧緋捂住自己通紅的臉問,「近在眼前。」他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的眼睛,聽到她用細若蚊吟地聲音答:「好。」「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他湊到她臉前問,寧緋直接撲到他懷裡:「我說好!」葉子柯看著手錶上的時間說:「這還真是最棒的生日禮物。恩,現在是下午兩點半,你還有大約七個小時準備一下。」
「。。」
「我突然覺得你很無恥來著。。還有你不是感冒了嗎?」「好得差不多了。」寧緋和他鬧作一團,隔了好幾個位置的紫羽,縮坐在沙發里自言自語:「聽得我很羞澀是怎麼回事?!」「我去,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大尺度的話,我的老臉通紅啊!」月光的腦袋從紫羽的座位后探了出來。紫羽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麼也跑了啊?!」月光摸了腦袋,坐到他身邊說:「這不是擔心嗎!」他們一起伸了個懶腰,等待著列車到站,去見自己想見的人。。
(強勢插入)
我叫洛旗,我的母親在死後的半小時產下我。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兇殺現場的,難道一個嬰兒一出生,就具備了躲避災禍的能力嗎?我不懂,我也沒有弄懂過。我站在這裡,剛剛目送一輛列車的離開。那個女人,是唯一知曉我母親死前的人,可惜她忘記了。我的刻意糾纏,只想單純的和她呆在一起而已,沒有想去挖掘她記憶的意思。再說一個實際年齡14歲,外表卻只有3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呢?!養育我的人告訴我,我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是體內殘留了屍氣和陰氣,需要用十五年的時間排出去。等到第15年,我的身體會正常地長開,那時候我就要躲起來,等待著自己成長為正常的孩子。到了那時候,我就會來找你的。寧緋,五年之後,我相信我們會再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