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 :誰在耳邊說話
雨水順著樹葉滑落下來,砸入水坑裡,又濺起水花,砸入了一旁的泥土裡。寧緋突然地毫無預兆地醒了過來,身上好像蓋著什麼,夾雜著淡淡的香水味。她掀開蓋在身上的衣服,發現雲朵兒抱著衣服睡得很熟。
「我們居然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她一邊揉著自己作痛的腦袋,一邊搖晃著雲朵兒。雲朵兒拿起白色的風衣問:「誰這麼好心,還給我們蓋衣服了。」寧緋拍了一下手說:「很可惜,我身上的錢和手機都不見了。」雲朵兒一拍口袋,也是愁雲慘淡:「看來這代價有點大啊!」
突地雲朵兒感覺到脖子一涼,令她馬上縮起了身體:「你對我吹氣幹嘛?!」寧緋「啊」了一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吸鼻涕,笑著說:「感冒?!」見到離學校不遠了,雲朵兒和寧緋打算回學校一趟,可是才走到學校門口,就看到袁諾一,葉子柯,紫羽三人正焦急地說著什麼。
「早上好啊!」雲朵兒先打了一個招呼,本來笑著的臉突然僵了,寧緋望了望天空的陽光說:「你是不是覺得特別難受啊!」「你怎麼知道啊?」她問著,緊接著寧緋就跑到一個垃圾桶旁,毫無形象的嘔吐起來。當然沒多久,雲朵兒也加入了。
本來還在討論兩個女孩子消失一夜的事情,現在她們蹲在那裡一臉不適,三人的視線立馬轉了過來。寧緋扶著雲朵兒起來:「你好些了嗎?!」「好個鬼,我現在特別特別的暈。暈。。」雲朵兒大力地拽著寧緋,寧緋只覺得胃裡難受地要命,不受控制地跟她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哈哈哈。。」寧緋感覺有嬰兒的笑聲,一隻小肉手在掐她的耳朵:「不聽話。」奶聲奶氣的童音里,莫名混合著某種陰森的口吻。她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只覺得手臂好像被咬了一口,心想著是夢裡殘留的幻覺,並未多在意。
「酒精中毒而已!倒不是很礙事。」一門之隔外,醫生正說著什麼。寧緋這才看到自己掛著水,隔壁的床位是雲朵兒。她睡得極其不安穩,眉毛擰作一團,像是在做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寧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腦袋裡亂亂地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啊!」寧緋嚇得坐起來,只見雲朵兒魔怔地看著寧緋:「我們.」「我們?」寧緋重複著她的話語,雲朵兒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不是懷孕了嗎?!」
剛剛進門的葉子柯等人,均是震驚地看著她們倆。寧緋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聽見自己的喉嚨不由自主地發聲:「是啊,你打算怎麼辦?!」雲朵兒盯著天花板,苦惱地說:「生下來會很痛,打掉也會很痛,好糾結啊!」
紫羽走上前,坐在寧緋的床前:「我想問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寧緋只覺得胃痛地要讓她嘔吐,她一把拔掉針頭,往門外的女廁所跑去。不過是下午的光景,廁所呈現出的卻是一種陰冷的氣息。
她一邊吐,一邊按著自己的胃。早知道自己對酒精這麼過敏,就不喝酒了。「啪嗒!」最後一個廁所的門,發齣劇烈的聲響。寧緋朝那邊望去,窗外的樹影沒有一點被風吹過的樣子。
「是你嗎?拋棄我的人?」稚氣的聲音里,帶著警告示威的意思。脖子后的一絲涼氣,吹得她透心涼,從腳尖到發梢,都無端戰慄起來。她打開水龍頭,沖洗著自己的臉,手臂上傳來了痛覺,她皺了一下眉頭。掀開衣袖下的胳膊,明顯存在著一個黑色的牙印,根據輪廓,應該是小孩子的牙齒。
只是。。她盯著自己胳膊上有淺淺的紅色線遍布著,搞不懂這是為什麼。之前好像是沒有啊!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副沒有精神的模樣,滿臉的水珠,正伸手去拿紙巾擦臉的時刻,一隻黑色的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趕緊地回頭看過去,身後什麼也沒有,那隻小手早就不見蹤影,是自己的幻覺吧?!她繼續回頭看向鏡子,卻被嚇得坐在了地上,鏡面上趴著一個全黑的嬰兒,唯有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露出一個微笑,意味不明。她眨了一下眼睛,那孩子不見了,鏡子里映出廁所的一切,但彷彿還存在什麼,沒有被照出來。
寧緋站起身,慢慢地靠向牆壁:「你在哪裡?是在雲朵兒的肚子里,還是我的?我想我們與你根本就不認識的吧?!」「媽。媽,撒謊。。你們兩個之一。。到底誰是我的媽媽?」嘶啞的嗓子,對著寧緋的耳朵說著,她瞧著那個方向,只有耳畔的風,什麼也看不到。
「我真的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啊!」寧緋拍了一下牆壁,帶著憤怒的情緒,真不知道從哪裡招來,這麼一個棘手的怨靈嬰兒。「我記得你的味道的,溫暖的。。」那聲音軟了下來:「不要生氣,我會乖乖的。」
寧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輕微的低燒。她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是糊塗,她朝著外面走過去。靠在醫院的樓梯處,吹著秋風。
枯黃的樹葉離開了樹枝,就像無家可歸的人,從此是無枝可依,四處顛簸流浪。她吸了吸鼻子,頭一直很懵。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感冒,亦或是被這種小鬼纏上的後果?
「所以說不能要啊!絕對不要!」雲朵兒歇斯底里地對著醫生大吼著,醫生一副無可奈何地模樣:「雲小姐,你根本沒有懷孕啊!怎麼可能去流掉孩子呢?!」紫羽跟醫生道著歉,送醫生出了病房門。
寧緋靜靜地看著,在醫生路過自己面前的時候,寧緋問道:「可是我覺得我們有啊!雖然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有點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魔怔地拉著醫生的胳膊:「怎麼回事呢?!」
紫羽盯著寧緋的目光,發現她的眼神已經渙散了。醫生推開寧緋的手,不耐煩地答:「臆想症!想懷孕想瘋了吧!」「哦,這樣啊!」寧緋垂下了腦袋,不一會兒猛然抬頭:「我不是說了嗎!有個孩子確實存在啊!」
迫於醫生的職業道德修養,他沒有直接爆粗口,而是招呼著一個護士:「請把精神科的醫生請過來,如果這兩位患者確實存在精神疾病,我們可以將她們送往隔壁樓的精神病院!」
此刻窗外的枯葉落在地上,被來來往往的人踩踏著,逐漸地沾染上泥土,被風吹到更遠的地方,直至最後四分五裂,不復原來的模樣。秋天就這麼到來了,一切好像突然就這麼凄涼起來了呢。。